凌晨一点,寒风凛冽,陈轩宛如一道撕裂夜幕的幽灵,抵达了南京城。
巍峨的城墙在黑暗中如同匍匐的巨兽,墙上墙下游动着火把的光点,人影幢幢,紧张的气氛即使相隔数里也能清晰感受到。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硝烟味、尘土味,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中华门!
此时虽已是凌晨,但城门口依然一片嘈杂混乱。
士兵们严格盘查着每一个试图进城的人,哭声、骂声、呵斥声混杂在一起。
更多的难民聚集在城外,瑟瑟发抖,不知该向何处去。
陈轩在一个土坡后解除变身,剧烈喘息着,吞下一颗兵粮丸,快速恢复近乎见底的查克拉。
长途奔袭的消耗极其巨大,即便以他现在的实力也感到有些吃力。
稍作调息后,他再次施展变身术,这次变成了一个穿着脏旧中山装、神色疲惫焦虑的中年小职员模样,混在难民人群中,试图向城门靠近,同时耳朵微动,收集着周围的信息碎片。
听到的、感知到的信息,让他心不断下沉:
守城士兵虽然仍在岗位,但眼神中充满了疲惫、恐惧和不确定。
军官们的吆喝声色厉内荏,检查流程混乱不堪。
难民们交谈中充满了对未来的绝望,无人知晓上层有任何有效的疏散计划,只有“与城共存亡”的口号反复被提及。
在“查克拉感知术”下,他隐约能感知到城内传来的各种负面情绪——恐慌、麻木、绝望,以及一丝丝隐藏在深处的疯狂。
“果然……烂泥扶不上墙。”
陈轩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消失了。
这座城,从上层建筑开始,已经在实质上陷入了无序和崩溃的前夜。
他不再试图从城门进入。
绕到一段相对僻静、防守稍弱的城墙段,看准巡逻队的间隙,陈轩使用了“爬树”,将查克拉凝聚足底,直接踩着垂直的墙壁,一路向上冲上数丈高的城墙,迅速翻越而过,落入南京城内。
双脚踩在南京城的土地上,空气中弥漫的绝望和硝烟味更加浓烈。
陈轩站在阴影里,望着这座千年古都混乱的街景,伤兵、难民、士兵……如同末日来临前的画卷,内心悲痛不已。
现在,还没有一个人意识到,这座城市即将迎来的噩梦。
原身的记忆逐渐苏醒,陈轩沿着熟悉的街道,很快找到了自己之前的住所,但此时屋子已经被其他人占据。
不知道是情报处的同事,还是逃到南京的难民。
陈轩没有办法,只能另寻他处,找到一家旅馆,高价定了一个房间,暂时睡下。
清晨,休息了一晚的陈轩恢复了精神,维持变身后的模样,加入混乱的人流,继续打听消息。
大致逛了一个上午,结果令他心寒,却又在意料之中。
在南京城内,没有听到任何关于日军可能屠城的官方预警或疏散计划。
上层宣传的口径依然是“誓死保卫首都”、“国际观察”、“日军必遭挫败”。
普通市民和大部分中下层军官士兵,要么还对固守抱有幻想,要么已被绝望笼罩,听天由命。
城防部署确实如历史记载,复廓阵地已然就绪,但部队番号混乱,士兵面带菜色,显然已是疲敝之师。
撤退的秩序已经开始悄然崩溃,权贵们早已设法将自己的家眷、财物运往下关码头,但对普通民众的撤离却组织不力,甚至为了防止“动摇军心”而封锁消息。
外面,日军三路大军已向南京外围阵地发起猛攻,炮声如同沉闷的雷鸣,从东、南方向隐隐传来,彻夜不息。
街道上挤满了从四面八方逃难而来的民众,拖家带口,面色惶恐,却又不知该去向何方。
陈轩利用变身术,如同一个无形的幽灵,穿梭于军政部、卫戍司令部、市政厅等关键部门。
他听到的是各级官员之间的推诿扯皮,看到的是文件堆积如山却效率低下,感知到的是空气中弥漫的绝望与无力感。
结合历史,陈轩对于这个时代,对于国党高层,还有这场南京保卫战有了更加清晰深入的认识。
南京能守吗?
如果兵力足够,南京其实是可以守也能守下来的。
南京城背靠长江,外围牛首山、乌龙山炮台、雨花台、紫金山,遍布钢筋混凝土碉堡,城外还有城墙和护城河。
整座城就是一座巨大的要塞,人类历史上最大的要塞。
如果南京还叫不能守,那就没有能守的城市了。
可是四个月前,国军放着这些耗巨资修建的坚固工事不用,却拿几十万大军顶着飞机和舰炮,去上海郊区的泥坑里和敌人死磕,填人头,把主力耗光了。
回到南京的时候,国军已经是残兵败将,结果现在,这些坚固的工事已经没有足够的人手去守。
根据陈轩收集到的情报,日军增援陆续抵达,淞沪会战损失的士兵也逐渐补充,如今攻向南京的日军足足有二十万,而守卫南京的部队,只有十五万。
而且,枪支弹药等物资严重不足,一半新兵一半溃兵,无论是人数武器装备素质,都全面落入下风。
从军事策略上,上海和南京的防守重点完完全全搞反了。
两头兼顾的结果,就是两头扑空。
回顾历史,蒋凯申的军事决策,这辈子似乎就没对过一次。
现在南京成了真正的死地,三面来敌,背水一战,根本没法守。
偏偏到这时候,蒋凯申还在期待国际调停,显然是把南京当成了一个巨型的四行仓库,只不过规模扩大了。
四百壮士成了四万壮士。
多守一天就能给调停多争取一天的时间。
这个思路看上去强硬,其实软弱。
上海也好南京也好,还有接下来的武汉也好,不应该是我们要打给谁看,而应该是我们自己要打。
从来都没有什么救世主,唯一的出路,就是我们做自己的主。
陈轩现在对于那位微操大师充满了不满甚至是杀意。
南京不守,对上、对下、对国、对民都不好交代。
为什么不好交代?
还不是对之前东北、华北反复退让的一种“过度补偿”。
毕竟如果同样牺牲那么多人,九一八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拼上去?
当时的隐忍退缩是为了避免跟日本爆发战争,可是现在……
日本还是打过来了!
所有的退让,所有的隐忍,所有的借口全都成了一个笑话。
当初东北军那么多人,若是全力抵抗,日寇想夺下东北也不会那么容易。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或许,蒋凯申是在幻想,日本哪一天会自己停下来。
毕竟中国这么大,它吃下了东北三省,可这么多年依然没有完全消化。
可事实证明,日本不会停下!
你从来都没有反咬过它一口,它为什么要停下来?
这是小孩子都懂的道理。
日本这种欺软怕硬的狗东西,你让一寸他就进一尺。
还有,蒋凯申一直说和日本开战没有准备好,要拖时间。
但是,到哪一天才算是准备好!?
从1931年日本进攻东北三省到1937年最终爆发全面抗战这段时间,中国算是准备好了吗?
不还是没有准备好吗?
而且,就算我们在进步,那日本不照样也在进步,以当时两国的工业基础,拖的越久双方的差距也就越大,更何况国民党的高层,四大家族,还一直在拖后腿,完全就是一种隐蔽式的封建统治。
以陈轩看来,从一开始,就应该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可惜现在说这些都晚了。
陈轩站在中山门外,看着远处的蒋委员长官邸,身形慢慢缩小,变成了一只狸花猫,然后沿着建筑物的阴影悄然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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