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卷 归途守望篇
第九章 星海触探，一念惊鸿
月球轨道上的“眼睛”陷入了死寂般的深度静默，如同受惊的河蚌紧紧闭合了外壳。街道对面的“灰衣观察员”也因上级结论而放松了警惕，将监控等级调回常规。海滨小院似乎重归宁静，只剩下日升月落，潮汐往来。
但林凡知道，这只是风暴眼中短暂的平息。他抛出的“诱饵”如同一石入水，涟漪终将扩散至远方。在被更强大的猎手锁定之前，他必须掌握更多主动权。
接下来的几日，他依旧陪伴在苏晚晴身边，过着买菜、作画、散步的寻常生活。但在苏晚晴沉浸于绘画或小憩时，他的心神已不再仅仅维系监控，而是开始了一场更加深远、也更加危险的 “神游星海”。
他端坐于回廊之下，看似闭目养神，意识却已脱离躯壳，以那缕依旧微弱附着在梭形飞行器外壳上的神念为“灯塔”和“跳板”，沿着之前捕获的那道定向能量脉冲消失的方向，将自身感知如同无形的触须，向着太阳系之外的深邃星空，无限蔓延。
这是意识层面的远征，其消耗与风险远超物质世界的穿梭。他的神念需穿越狂暴的太阳风，掠过荒芜的小行星带，承受邻近恒星的能量辐射，更要时刻警惕宇宙背景中可能存在的、其他高等文明的探测网络或自然形成的时空陷阱。
起初，四周是熟悉的星际尘埃和远方恒星的微弱光芒。但随着感知不断向星空深处延伸，景象开始变得光怪陆离。他“看”到扭曲的引力透镜效应，感知到某些区域空间结构异常的平滑或褶皱（疑似古老文明战争或飞船高速航行残留的痕迹），甚至捕捉到几道一闪而逝、充满敌意或好奇的、来自未知方向的意念扫描，但都被他巧妙地避开或模拟成自然波动误导了过去。
他如同一个潜行于黑暗森林中的猎人，小心翼翼，不留下任何属于自己的痕迹。
不知“前行”了多远，跨越了多少光年的虚空，他的神念终于捕捉到了一丝微弱的、与那梭形飞行器能量脉冲同源的背景辐射！就像在无边沙漠中嗅到了同类留下的气息。
精神一振，他集中所有感知，朝着辐射传来的方向加速“探”去。
终于，在一片相对空旷、远离任何显着恒星的星际空间（一个理想的隐匿坐标），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幕令人震撼的景象——
那并非一颗星球，而是一个巨大无比的、由无数几何金属结构拼接而成的人工造物！其形态如同一个缓慢旋转的、布满孔洞的金属蜂巢，规模堪比一个小型行星！蜂巢表面流淌着暗蓝色的能量纹路，无数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飞行器（包括他见过的那种梭形侦察器）如同工蜂般，井然有序地从那些孔洞中进出。
一个星际哨站！或者说，一个前哨基地！
林凡的神念不敢过于靠近，只在极远的距离上进行观测。他能感受到那蜂巢内部蕴含着庞大而冰冷的能量源，其科技水平远超他之前所见，散发着一种高度秩序化、非生命体的、纯粹功能性的气息。
就在他试图进一步解析这蜂巢结构，寻找其控制中枢或数据库入口时——
蜂巢外部某个不起眼的传感阵列，似乎察觉到了这缕来自遥远太阳系的、极其隐晦的窥探！
一道比月球探测器那道强横千百倍的意念冲击，如同无形的巨锤，带着冰冷的警告与毁灭意志，沿着林凡神念来路，悍然反击而来！其速度之快，威势之猛，远超林凡预估！
这绝非探测，而是灭杀！
若被击中，不仅这缕神念会瞬间溃散，甚至可能循着因果联系，重创林凡本体意识！
千钧一发！
林凡当机立断，没有选择硬撼，也没有立刻切断联系（那等于直接暴露坐标），而是将自身轮回意志凝聚于这缕神念尖端，不再掩饰，模拟出之前“诱饵”中那股混合了秩序与混沌的“七阶守望者”气息，对着那轰来的意念冲击，不闪不避，反而以一种更加强势、更加古老的姿态，对冲而去！
同时，他在这道对冲的信息流中，裹挟了一段更加模糊、却充满警告意味的意念：
【“越界者……止步！”】
轰——！！！
两股无形的意志在星际尘埃中猛烈碰撞！没有声音，没有光芒，只有信息的湮灭与规则的扰动！
林凡的这缕神念在碰撞中如同风中残烛，瞬间变得黯淡虚幻，几乎溃散。但他成功地在那道意念冲击中，留下了属于“七阶守望者”的印记，并表达了明确的警告。
蜂巢方向的意念冲击微微一滞，似乎在进行快速的评估。对方显然没料到这个“窥探者”不仅敢于反击，还展现出如此强硬的姿态和疑似“官方”的身份（守望者通常被认为是维护某种秩序的存在）。
趁此间隙，林凡毫不犹豫地主动切断了这缕几乎耗尽的神念联系，并将其残存的部分自我湮灭，不留任何追溯的痕迹。
海滨小院，回廊下。
林凡猛地睁开双眼，脸色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苍白，额角有细微的汗珠渗出。方才那跨越光年的一念交锋，其凶险程度，不亚于在归墟中与熵影的近身搏杀。
“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苏晚晴刚好放下画笔，关切地望过来。她如今灵觉敏锐，隐约感觉到林凡周身气机有一瞬间的剧烈波动。
“没事。”林凡压下翻腾的气血，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接过她递来的温水，“可能是中午吃多了，有点困。”
苏晚晴将信将疑，但见他神色很快恢复如常，便也没有多问。
林凡喝着水，心神却已沉入方才的收获与惊险之中。
他找到了！
那个隐藏在星海深处的“蜂巢”，就是月球探测器的源头！一个高度发达的、似乎专注于监控与秩序的未知星际文明（或势力）的前哨站。
对方的反应如此激烈，也印证了其对于自身领地和信息的绝对掌控欲。
而他用“七阶守望者”身份进行的强硬回应和警告，或许能暂时唬住对方，为地球争取更多时间。但同样，这也等于正式与这个未知势力产生了接触（即便是以伪装的身份），未来的变数更多了。
他抬头，望向窗外明媚的阳光与蔚蓝的大海。
归乡之路，果然无法避开诸天万界的风波。
但既然风波已至，他便坦然面对。
只是，看着身旁对他担忧一无所知的妻子，林凡心中暗下决心。
在真正的风暴来临之前，他需要为这片土地，为她在意的一切，留下一些后手了。
（第十五卷第九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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