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皇气色大好。太平公主强作欢颜，看来易之确实有妙手回春之能。
武则天大笑，亲昵地拍打张易之的后背：此子不仅通晓医理，更懂心病还须心药医她意味深长地看了女儿一眼，太平，你这份寿礼，朕很满意。
回府的马车上，太平公主砸碎了所有能砸的东西。当她平静下来，从袖中摸出一封密信——这是张易之趁武则天不注意时塞给她的。展开信笺，上面只有一行小字：初心不改，静候佳音。每月初七，荔枝照旧。
太平公主将信笺贴近烛火，看着它化为灰烬。火焰映照下，她的表情既像哭又像笑。
与此同时，长生殿内，武则天正把玩着一枚从张易之衣物中搜出的玉印——与太平公主那枚一模一样的薛绍私印。
有趣。女皇轻笑，一奴侍二主？
张易之跪在下方，背脊渗出冷汗。他早该知道，在这位女皇面前，任何把戏都无所遁形。
微臣……
不必解释。武则天打断他，朕只问你一个问题——
女皇从龙椅上起身，步伐稳健哪里还有病容？她走到张易之面前，抬起他的下巴：你能让朕重返青春，也能让朕延年益寿……对吗？
这不是询问，而是命令。张易之看着武则天眼中燃烧的、对长生不老的渴望，突然明白了自己的价值所在。历史书上没说错，晚年的武则天确实痴迷方术，追求永生。
而他现在，就是女皇眼中的长生药引。
微臣……愿为陛下竭尽所能。他低头应答，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诅咒要他重蹈张易之的覆辙？很好。那他就把这条路走到极致——不仅要成为武则天的宠臣，还要成为她追求永生的关键棋子。
毕竟，在死亡的阴影下玩火，才是对诅咒最好的报复。
控鹤监的熏香浓得呛人。张易之跪坐在铜镜前，仔细描画着眉尾。镜中少年唇红齿白，眉目如画，一袭月白色纱袍松松垮垮地挂在肩上，恰到好处地露出锁骨处的红痕——那是三日前武皇情动时留下的。
张大人，该去侍奉陛下了。小太监在门外轻声提醒。
张易之——或者说占据这具身体的查攀安——缓缓起身，袖中滑出一枚小巧的玉盒。这是他按照现代精油知识自制的催情香膏，混合了龙涎、麝香和西域奇花，只需抹在腕间，就能让武皇情难自禁。
今日都有谁当值？他漫不经心地问。
回大人，是柳公子和崔公子。
张易之眼中闪过一丝冷光。这两人是控鹤监中最敌视他的，曾多次在武皇面前暗指他狐媚惑主。作为历史系毕业生，他太清楚唐朝男宠间的争斗有多血腥。
穿过九曲回廊时，一阵刺骨的寒风突然袭来。张易之打了个寒战，余光瞥见廊柱阴影处站着三个模糊的身影——晓薇、蓝月和莫胜男。她们如影随形，是他永远摆脱不掉的诅咒。
查攀安，晓薇的声音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你以为当上控鹤监首领就安全了？
历史上张易之怎么死的来着？莫胜男冷笑，千刀万剐？
蓝月的声音最轻，却最刺心：你弟弟也逃不过的……
张易之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疼痛让他暂时摆脱了那些声音。是的，他必须保护张昌宗——这个他在这个时空的，也是他唯一能信任的同盟。
紫宸殿内，武皇斜倚在龙榻上批阅奏折。六十七岁的女帝依旧美艳逼人，岁月只在她眼角留下几道威仪的纹路。柳、崔二人正跪在榻边为她捶腿，见张易之进来，眼中立刻射出嫉恨的光。
易之来了。武皇抬头，威严的目光瞬间柔和，过来，给朕看看你新谱的曲子。
张易之跪行至榻前，故意让袖中的乐谱滑落在地。柳公子抢先拾起，却在递还时不小心扯破了一角。
陛下恕罪！柳公子故作惶恐，臣手拙……
武皇皱眉，刚要开口，张易之已轻笑道：无妨，只是些粗浅小调。倒是柳兄手上的伤……是练剑时伤的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柳公子右手——那里根本没有任何伤痕。武皇的眼神立刻冷了下来，她最厌恶后宫争宠的小把戏。
柳卿今日辛苦了，回去休息吧。女皇轻飘飘一句话，就断送了柳公子半个月的侍寝机会。
崔公子见状，连忙献上一盘西域葡萄：陛下，这是刚进贡的……
张易之微微一笑，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玉壶：巧了，臣刚好带了能解葡萄寒性的药茶。他转向武皇，陛下近日脾胃虚弱，生冷水果还是配着热茶用好。
武皇龙颜大悦：还是易之体贴。她挥手示意崔公子退下，你们都下去吧，留易之一人伺候。
待殿内只剩二人，张易之立刻从怀中取出一卷诗集：陛下，这是臣新作的《如意娘》，请御览。
武皇展开一看，眼中闪过惊喜。这些诗当然不是张易之所作——查攀安不过是把后世歌颂武则天的诗作稍加改动，提前出来罢了。
看朱成碧思纷纷，憔悴支离为忆君……武皇轻声吟诵，竟有些动容，易之如何知道朕年轻时的心境？
张易之跪前一步，恰到好处地让腕间香膏气息飘散：臣只是感同身受。
武皇伸手抚上他的脸，目光渐渐迷离。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陛下！边关急报！上官婉儿的声音隔着殿门响起。
武皇的手一顿，眼中情欲迅速褪去：
张易之识趣地退到屏风后，却竖着耳朵听完了整个军报——突厥犯边，劫掠了三州。这是历史上的重要事件，他知道武皇将派狄仁杰前去安抚。
当晚侍寝时，张易之使尽浑身解数，在武皇情动时轻声建议：陛下，狄公素有威望，若派他安抚边关……
武皇喘息着捏紧他的肩膀：明日……就下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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