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击艇残骸还在身后燃烧，刺鼻的硝烟味混着圣地本身清冽的草木气息，形成一种怪异的反差。陈默背靠一块半人高的断壁，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前方雾气缭绕的林地。圣地的灵光护壁在内侧显得相对完整，但仍能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力从外围不断挤压而来，让空气都变得粘稠。
王胖子麻利地将重型脉冲步枪架在断壁缺口，嘴里嘀咕：“这地方……静得有点瘆人啊。”
他话音刚落，侧前方的灌木丛猛地晃动起来。
“来了！”龙凌薇低喝一声，身体已然绷紧，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
三道黑影疾速窜出。它们并非人类，肢体扭曲，表皮覆盖着粗糙的角质层，口中滴落着具有腐蚀性的粘液，猩红的眼睛里只有纯粹的疯狂与破坏欲。
“畸变体！”陈默立刻识别出这种被源能污染扭曲的生物，它们是战场上司空见惯的炮灰，但力量和速度不容小觑。
王胖子反应极快，扣动扳机。嗡！粗大的能量光束轰出，将冲在最前面那只畸变体半个身子炸开，残肢和粘液四溅。
几乎同时，另外两只畸变体一左一右扑向陈默和龙凌薇。
陈默没有后退，反而迎上前一步，手中经过改造的突击步枪精准地一个点射，子弹钻进左侧畸变体的眼眶，破坏了它脆弱的中枢神经。怪物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颓然倒地。
龙凌薇的处理更为简洁。右侧畸变体的利爪眼看就要触及她的咽喉，她只是微微侧身，手中高频粒子短刃带起一道几乎看不见的蓝光。怪物的动作瞬间僵住，随后头颅缓缓滑落，切口平滑如镜。
干净利落。三人之间的第一次配合，默契得仿佛演练过无数次。
“嘿，就这？”王胖子吹了吹枪口并不存在的硝烟，刚想松口气。
一阵突兀的鼓掌声从林地深处传来。
“精彩，真是精彩。没想到你们这几个丧家之犬，还能跑到这里来垂死挣扎。”
这个声音带着一种令人厌恶的熟悉感，以及一种……被扭曲放大后的怨毒。
陈默眼神一沉，望向声音来源。
几个人影从雾气中走出。为首的是一个穿着华丽但沾满污迹战斗服的年轻男人，脸色苍白，眼窝深陷，嘴角挂着神经质的笑容。正是之前几次三番找麻烦，最后狼狈逃窜的赵公子。他身边跟着四名身着统一黑色劲装、面容模糊如同蒙着一层阴影的护卫，气息阴冷，与疯狂的畸变体截然不同。
“赵无量？”王胖子瞪大了眼睛，随即啐了一口，“我靠！你这孙子属狗皮膏药的吧？阴魂不散啊！怎么，上次挨揍没挨够，又凑上来找不自在？”
赵公子，赵无量，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笑容变得狰狞。“死胖子，嘴还是这么臭。今时不同往日了！”他张开双臂，似乎要拥抱这片被污染的天空，“看到了吗？这才是真正的力量！影武者大人给了我新生，给了我向你们复仇的力量！”
他身后的四名影武者沉默伫立，如同没有生命的雕像，但那股冰冷的杀意牢牢锁定了陈默三人。
陈默的视线越过叫嚣的赵无量，落在那些影武者身上。他能感觉到，这些才是真正的威胁。赵无量，不过是个可悲的马前卒，一个被力量诱惑，彻底迷失自我的小丑。
“投靠了毁灭你家园的势力，来攻击可能拯救世界的最后希望。”陈默的声音很平静，却像鞭子一样抽在赵无量的神经上，“赵无量，你比你表现出来的，更加可悲。”
赵无量的脸瞬间涨红，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你闭嘴！你懂什么！胜者为王！只要能干掉你们，我就能得到更多！影武者大人承诺过我！”他猛地一挥手，对身后的影武者下令，“杀了他们！那个姓陈的，我要活的！我要亲手剥了他的皮！”
四名影武者动了。他们没有像畸变体那样狂嚎着冲锋，而是如同鬼魅般散开，身影在林木间几个闪烁，便从不同角度包抄过来，速度快得惊人。
“小心，他们不对劲！”龙凌薇提醒道，短刃横在身前。
王胖子再次开火，密集的能量光束扫向其中一名影武者。那影武者不闪不避，只是抬起手臂，一层淡淡的黑色能量护盾浮现，将能量光束尽数挡下，只在护盾上激起一圈圈涟漪。
“妈的，带盾的！”王胖子骂了一句。
另一名影武者已经悄无声息地贴近陈默，手中漆黑的短剑直刺陈默后心。陈默仿佛背后长眼，一个矮身旋步，避开刺击的同时，步枪枪托狠狠砸向对方肋部。
咚！一声闷响。那影武者身体晃了晃，似乎没受到太大影响，反手又是一剑削来。动作僵硬，但力量和速度远超常人。
陈默眼神一凝，不再保留。左拳紧握，手背上的源蚀之印微微发烫，一股灼热的力量顺着手臂涌上。他没有动用那些诡异的黑色触须，而是将这股力量加持在拳头上，一拳轰出！
拳风激荡，带着一股破坏性的气息。
那名影武者似乎察觉到了危险，想要后退，却已来不及。
砰！
陈默的拳头结结实实砸在它的胸口。黑色的劲装瞬间碎裂，露出下面非人般的、如同干枯树皮般的皮肤。影武者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胸口明显凹陷下去一块，动作终于出现了一丝迟缓。
另一边，龙凌薇同时面对两名影武者的夹击。她的身影如同穿花蝴蝶，在两把漆黑短剑的围攻下闪转腾挪，高频粒子短刃每一次挥出，都在对方的手臂或武器上留下灼热的刻痕，逼得它们无法近身。
王胖子则和最后一名影武者对射，能量光束与对方发射的某种黑暗能量弹在空中对撞，爆开一团团混乱的光晕。
赵无量站在战圈外，看着自己倚仗的影武者竟然没能立刻拿下对方，气得跳脚。“废物！一群废物！快用那个！用那个啊！”
一名正在与龙凌薇缠斗的影武者，突然舍弃目标，后撤一步，双手在胸前结出一个怪异的手印。一股更浓郁的黑暗能量开始在他掌心汇聚，散发出不祥的波动。
【检测到高浓度异种能量聚集，判定为‘蚀灵阵’衍生攻击模式。建议优先打断。】
系统的提示音在陈默脑海中响起。
“龙凌薇！”陈默大喝。
不用他多说，龙凌薇已经如同离弦之箭般扑向那个正在蓄力的影武者。另一名影武者试图拦截，却被王胖子拼着硬抗一发电磁弹，用密集火力暂时压制。
龙凌薇的速度提升到极致，短刃直刺对方心窝。
那结印的影武者不得不中断蓄力，抬手格挡。
嗤啦！
高频粒子短刃与覆盖着黑暗能量的手臂碰撞，发出刺耳的撕裂声。影武者的手臂被切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却没有血液流出，只有丝丝黑气逸散。
但也因此，那危险的蓄力攻击被打断了。
陈默抓住机会，猛地前冲，不再理会眼前受伤的影武者，目标直指还在叫骂的赵无量。
“拦住他！快拦住他！”赵无量吓得脸色惨白，一边后退一边尖叫。
剩余的三名影武者想要回援，却被龙凌薇和王胖子死死缠住。
陈默几个起落就冲到赵无量面前，冰冷的枪口直接顶在了他的额头上。
所有的叫骂声戛然而止。赵无量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裤裆处传来一股骚臭味。
“废物。”陈默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评价，语气里没有任何波澜。
他看了一眼还在负隅顽抗的影武者，又看了看吓得魂飞魄散的赵无量。
“带着你的主子，滚。”陈默对那几名影武者说道，“或者，留下给他陪葬。”
影武者僵持了片刻，其中那个被打断施法的，用沙哑如同摩擦玻璃的声音开口。“撤。”
他们不再恋战，迅速脱离接触，架起瘫软的赵无量，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退入了浓雾弥漫的林地深处。
战斗突然开始，又突然结束。
王胖子喘着粗气走过来，看着地上畸变体的尸体和影武者留下的些许黑色痕迹。“妈的，这些黑衣服的玩意儿，比那些疯狗难缠多了。还有赵无量那个傻缺，真是到哪儿都能恶心人。”
龙凌薇擦拭着短刃上的污迹，眉头微蹙。“他们只是试探。那个阵法，才是关键。”
陈默抬头，望向山谷外围那不断侵蚀灵光护壁的灰黑色气息。经过刚才短暂的战斗，他感觉那侵蚀的速度，似乎……加快了一丝。
这些影武者，以及赵无量这样的仆从军，不过是附着在蚀灵阵上的虱子。真正的威胁，是那个正在缓慢扼杀圣地生命的阵法本身。
初阵小胜，却无人感到轻松。恶客虽退，阴云更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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