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先殿静室内,沈渊与顾清风相对盘坐,气息沉凝。外界重建的喧嚣被禁制隔绝,唯有两人悠长的呼吸声与体内力量缓慢流转的微光。
“‘星骸之劫,非止一界’……”沈渊指尖轻抚“观星令”上那变得清晰的星图坐标,低声重复着璇玑道人残留的意念,“若真如此,我们在此界的抵抗,不过是浩瀚星海中一处微不足道的战场。而‘群星守护者’……这名称,似乎与‘星骸’天然对立。”
顾清风眼眸开阖,寂灭剑意如深潭古井,不起波澜,却深邃无尽:“璇玑道友所属的‘观星阁’,世代观测星海,其信息应非空穴来风。这‘观星令’,或许不仅是信物,更是一张……通往更广阔战场的门票,或是一份……来自古老前辈的委托。”
他看向沈渊:“你的‘归墟’,我的‘寂灭’,皆非此界常法。留在此地,固然可守一时安宁,但若‘星骸’之源不除,终是治标不治本。且此界资源有限,经此一役,龙脉受损,元气大伤,恐难支撑你我更进一步。”
沈渊默然。顾清风所言,正是他心中所想。固守一隅,看似安稳,实则是坐以待毙。唯有主动出击,探寻“星骸”根源,寻找更强的力量与盟友,才能真正解决危机,也能为顾清风彻底恢复、为自己探寻力量本源找到出路。
那星图坐标所指的“彼岸”,固然危险重重,却也蕴含着无限的可能与……希望。
“看来,这星海,我们是不得不去闯一闯了。”沈渊最终缓缓说道,眼神坚定。
决心已下,但并非立刻动身。星海茫茫,危机四伏,以他们如今状态贸然前往,与送死无异。当务之急,是尽快恢复实力,并为此行做足准备。
两人不再言语,全力投入到疗伤与修炼之中。奉先殿作为地脉节点,能量相对充裕,加之沈渊掌控地脉权柄,能引动精纯地气辅助。而顾清风的寂灭剑意,在经历众生愿力洗礼后,似乎更能与这片天地和谐共处,恢复起来事半功倍。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外界,在“护世盟”的有效组织下,京城的重建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残垣被清理,伤员得到救治,秩序逐渐恢复。龙脉在沈渊偶尔分神引导地气滋养下,那触目惊心的伤口也开始缓慢愈合,虽然远未恢复鼎盛,但至少稳住了根基,不再恶化。
数日之后,静室之内,沈渊率先睁开双眼,眸中神光内敛,气息已然恢复了七七八八,“归墟轮回”光轮虽未完全复原,但裂痕已然弥合,运转无碍。他感受着体内力量,似乎比之前更加凝练了一分,对“归墟”与“寂灭”融合后的混沌之力,掌控也更为精妙。
紧接着,顾清风也结束了调息。他周身剑气含而不露,灵魂凝实如琉璃,显然也已恢复了大部分实力,甚至因祸得福,剑心更加通透澄澈。
“状态如何?”沈渊问道。
“已无大碍。”顾清风言简意赅,“可虑后程。”
实力初步恢复,下一步便是为星海之行做准备。沈渊首先找来陆雪和赵千户,并未隐瞒星图之事,只言及需外出寻访解决“星骸”根源之法,归期未定。
陆雪清冷的眸子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但她深知此事关乎此界存亡,更关乎沈渊与顾清风的大道前程,并未多言,只是郑重道:“京城与‘护世盟’,有我与赵千户在,必当竭力维持,等你们归来。”她已将沈渊之前所授的冰寂剑意初步融会贯通,实力大增,足以独当一面。
赵千户更是拍着胸脯保证:“沈爷,顾爷,你们放心去!家里有俺老赵和兄弟们看着,绝不出乱子!等你们找到法子,回来干死那帮狗娘养的星骸!”
安排好京城与“护世盟”事宜后,沈渊与顾清风开始着手研究那星图坐标,并搜集可能用到的物资。他们通过“护世盟”的渠道,搜集了大量关于星海航行、异界风物、古老传说的典籍与情报,虽然大多零碎模糊,但聊胜于无。
同时,沈渊也开始尝试以自身“归墟轮回”之力,结合那枚“观星令”,更深入地推演、感应星图坐标所指的具体方位与环境。他发现,当自己的混沌之力注入“观星令”时,那星图会变得更加清晰,甚至能隐约感受到坐标点附近似乎存在着一个相对稳定的、由多个破碎世界或星辰碎片构成的“中转区域”,被称为——“万界墟”!
那里龙蛇混杂,是星海流浪者、失落文明的遗民、乃至各种异界商队和探险者的聚集之地,也是信息与资源交换的灰色地带。或许,那里能找到关于“群星守护者”或更具体“星骸”信息的线索。
这一发现,让星海之行的目标更加明确。
一切准备就绪,已是半月之后。
这一日,夜色深沉,星辉漫天。沈渊与顾清风悄然离开了奉先殿,并未惊动任何人。他们来到京城外一处荒僻的山谷。
沈渊取出“观星令”,与顾清风对视点头。两人同时将自身力量——沈渊的混沌之力,顾清风的寂灭剑意——缓缓注入令牌之中。
“嗡——!”
令牌之上的星图骤然亮起,投射出一幅更加宏大、清晰的立体星图虚影!那指向“万界墟”的坐标点如同灯塔般闪耀。紧接着,令牌本身发出柔和却强大的空间波动,与那坐标点产生共鸣,竟在两人前方虚空之中,缓缓勾勒出了一道由星光构成的、不断旋转的门户!
门户之后,是光怪陆离、星辰流转的未知景象,强大的空间吸力从中传来。
“走吧。”沈渊深吸一口气,对顾清风道。
“嗯。”顾清风颔首。
两人不再犹豫,同时迈步,踏入了那星光门户之中!
身影消失的刹那,星光门户也随之缓缓闭合,最终消散于无形,山谷恢复了寂静,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
而就在门户彻底关闭之后不久,山谷一侧的阴影中,一道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身影缓缓浮现,赫然是之前重伤萎靡的雨化田!他此刻气息依旧不稳,但眼中却闪烁着怨毒与诡异的光芒,手中紧紧攥着一枚与玄元宗联系用的特殊符石,上面微光一闪而逝。
他望着沈渊二人消失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去了星海么……正好。师门的‘周天炼魔大阵’,正缺两个最好的‘阵眼’……沈渊,顾清风,咱们……‘万界墟’再见!”
身影缓缓融入黑暗,消失不见。
星海征程,已然开启。但前方的路途,注定不会平坦。来自玄元宗的阴影,已然先一步,投向了那未知的“万界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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