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国公府,暖阁内。
熏香袅袅,茶雾氤氲。云舒斜倚在软榻上,指尖慢捻着一枚温润的白玉棋子,面前摊着几份刚由林嬷嬷汇总来的密报。她的目光掠过那些记录着后宫秘辛、朝臣隐私的蝇头小字,唇角勾起一丝冰冷玩味的弧度。
情报网已成,是时候…撒饵了。
后宫甄嬛传?不!是老娘导演的《猜忌の崩塌》真人秀!
翌日,御花园,赏芍宴。
当今最得圣宠的玉贵妃正拉着云舒的手,亲热地品评一株新进的“金带围”芍药。
云舒笑语嫣然,恰到好处地奉承着贵妃的品味,目光不经意般扫过贵妃发间那支新得的、据说是陛下亲赐的赤金点翠步摇,语气天真又艳羡:
“娘娘这步摇真是精巧,流光溢彩,怕是内造办也难得一见的好手艺。前几日臣妾去给太后请安,倒瞧见新晋的婉婕妤也戴了支相似工艺的珠花,听说是…宫内采买张总管特意从宫外‘玲珑阁’寻来的,那家的胭脂水粉,据说一盒抵得上寻常官眷半年用度呢…”
她声音不大,恰好能让玉贵妃听清,语气纯然是感慨珠宝华美,却精准地抛出了三个关键词:
新晋婕妤、采买总管、奢靡异常、宫外来源。
玉贵妃涂着蔻丹的指甲猛地掐进掌心娇嫩的花瓣,脸上笑容不变,眼底却瞬间结冰。
张总管?那个肥硕油腻的阉奴!竟敢拿着陛下的钱,去贴补那个小贱人?!还从宫外采买?这其中的油水和勾当…
猜忌的毒蛇,瞬间钻入心房。
又一日,育有皇长子的贤妃宫中。
云舒正与贤妃赏玩一幅前朝古画,言谈间,云舒对画作见解独到,引得贤妃连连称赞。
话题不知不觉转到皇子学业上,贤妃忍不住抱怨太傅严苛,皇长子课业繁重。
云舒眸光一闪,适时流露出恰到好处的“惋惜”与“不平”:
“大殿下天资聪颖,勤勉好学,臣妾在宫外亦有耳闻,真是陛下之福。只是…唉,说来也是臣妾多嘴,前几日偶然听闻,负责教授皇子骑射的周统领(皇帝心腹)…似乎更偏爱年幼的六皇子?常私下额外指点不说,还夸六皇子‘颇有陛下年少时英姿’…这…虽说六皇子也伶俐,但终究…唉,许是臣妾听错了罢。”
她欲言又止,句句都是“听闻”、“许是”,却字字戳在贤妃最痛处!
周统领是陛下心腹,他的态度,难道不是陛下的态度?陛下难道…真的属意那个贱人生的幼子?!
母凭子贵的渴望与恐惧,瞬间将贤妃的理智吞噬。
偏爱?笑死!老娘一把火把偏心眼烧成渣渣灰!
云舒如同一个最高明的投毒者,在不同的场合,对着不同的人,用最无辜的表情,说着最“无心”的话。
对出身清流、家族被勋贵打压的嫔妃,“无意”提及某位勋贵之女在宫中用度远超份例,其父在边境军中似乎也“颇有经营”。
对家族与某位心腹重臣有隙的宗室王妃,“感慨”那位重臣的侄儿年纪轻轻便身居要职,圣眷之浓令人咋舌。
每一句话,都像一颗精心计算过角度的石子,投入后宫这潭表面平静、内里却暗流汹涌的深湖中,精准地击中湖底潜伏的巨兽。
效果立竿见影。
不过数日,各种真真假假的秘闻,通过不同渠道,或委婉或直接地,汇聚到皇帝的御案前,钻进皇帝的多疑的耳朵里。
“陛下,玉贵妃宫中来人,暗指张总管与婉婕妤…”
“贤妃娘娘哭诉,言及周统领厚此薄彼,恐有…”
“容嫔暗示,李尚书之女在宫中…”
皇帝起初不耐,呵斥“后宫不得干政”、“妇人之见”!
但说的人多了,细节愈发栩栩如生,加之他本性猜忌深重,那些话语便如同跗骨之蛆,开始在他脑中滋生、发酵。
他开始看谁都觉得可疑,听什么都像别有用心。
他感觉自己被一张巨大的、无形的网笼罩着,身边每一个人都可能在欺骗他,每一份忠诚都值得怀疑!
“查!给朕彻查!”养心殿内,传来皇帝暴怒的咆哮和瓷器碎裂的刺耳声响。
“张总管押入慎刑司!给朕撬开他的嘴!”
“周统领停职反省!”
“婉婕妤禁足!非诏不得出!”
“告诉贤妃,安分守己!再敢妄议朝臣,严惩不贷!”
毫无预兆地,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席卷了后宫与前朝。
皇帝的多疑与暴戾被彻底点燃,他不再细查,只凭猜忌便挥下屠刀,试图用绝对的恐惧来镇压所有的不安。
一时间,后宫人人自危,噤若寒蝉。
前朝亦是风声鹤唳。几位被波及或险些被波及的官员心寒齿冷,许多原本中立的臣子看到皇帝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只因几句“妇人之言”便轻易处置近臣,顿感兔死狐悲,心生寒意。
定国公府,云舒临窗而立,听着林嬷嬷低声汇报宫中的动荡。
窗外,乌云压城,山雨欲来。
她脸上没有丝毫得色,只有一片冰冷的平静。
“还不够乱。”她轻声道,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凉的窗棂,“水,得再搅浑些。”
查?查就对了!就怕你不查!查得越狠,人心散得越快!
谢景行走过来,与她并肩而立,望着阴沉的天色。
“皇帝此举,无异于自毁长城。”他声音低沉。
“正好。”云舒唇角弯起一抹毫无温度的弧度,“他拆得越快,我们…才能建得越稳。”
第一把火,已经点燃。
信任的基石已然崩裂。
猜忌的毒焰,正顺着裂缝疯狂蔓延,终将…焚毁这摇摇欲坠的宫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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