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差的车驾终于灰头土脸地驶离豫州地界,留下的压抑空气尚未完全消散。谢景行派出的死士如同石沉大海,京中旧部的反应如何,尚是悬在头顶的利剑。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间隙,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如同投入死水的巨石,骤然打破了表面的平静。
黄昏时分,夕阳如血,将豫州临时医棚的影子拉得老长。忙碌了一天的云舒正揉着酸胀的腕骨,准备稍事休息。
突然,棚外传来一阵急促杂乱的脚步声和惶急的呼喊!
“郡主!郡主!救命啊!”
“快!抬进来!小心点!”
几名满身血污、神色惊惶的汉子抬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冲了进来,浓重的血腥气瞬间盖过了草药的清苦味。
被放在简易病床上的,是一名年轻男子,身着劲装,此刻却已被刀剑撕裂,最致命的是胸口一支深入肺腑的黑色箭矢,创口周围的皮肉已然发黑溃烂,散发着不祥的腥臭!
“说是…说是遇到了山匪劫道…”一个抬人的汉子喘着粗气解释,眼神却闪烁不定。
云舒目光一凝,山匪?豫州境内经过大力清剿,早已无成气候的山匪,更遑论使用淬毒箭矢的悍匪!
她上前一步,无视骇人的伤口,指尖迅速拂过男子腰间——一块半露的玄铁腰牌,虽被血污覆盖,但那独特的蟠龙暗纹,让她瞳孔骤然收缩!
靖王府!
他是靖王萧绝的人!
山匪?这装备水平是剿匪还是剿御林军?!
“所有人,出去!”云舒声音陡然转冷,不容置疑,“林嬷嬷,守住门口,任何人不得靠近!”
医棚内瞬间清空。只剩下云舒,和床上气息奄奄、命悬一线的侍卫。
时间就是生命!
云舒眼中再无杂念,瞬间进入一种极致的冷静状态。她一把扯开男子早已被血浸透的衣襟,露出狰狞的伤口。
“剪刀!酒精!热水!我的银针和药箱!快!”她语速极快,命令清晰。
高度酒被用来紧急消毒刀具和创口,带来的剧痛让昏迷中的男子无意识地抽搐。云舒眼都不眨,手起刀落,精准地切开腐肉,扩大创口,试图取出深嵌的箭簇。
箭矢带有倒钩,强行拔出必死无疑。云舒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林嬷嬷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擦拭。
她改用特制的纤细银钳,凭借对人体结构的深刻了解,避开主要血管,一点点剥离、松动箭簇。动作快、准、稳,每一秒都在与死神赛跑!
箭簇终于被取出,带出一股发黑的脓血。但毒素已蔓延!
云舒迅速打开随身药箱最底层一个密封的玉盒,里面是她利用现代知识反复提纯、配伍的强效解毒剂。她毫不犹豫地将药粉倒入伤口,又用温水化开另一份,撬开男子的牙关艰难灌下。
紧接着,银针如雨落下,封住心脉要穴,延缓毒素攻心!
就在处理伤口的过程中,云舒的目光扫过那枚取出的黑色箭簇。其造型奇特,三棱带血槽,锻造工艺精良,绝非寻常山匪所能拥有…这制式,她似乎在谢景行的军械图册上见过,疑似…京中某些权贵禁卫的私藏!
这不是劫道,是灭口!是针对靖王的一次精准刺杀!
两个时辰后,天已黑透。男子剧烈的喘息终于渐渐平复,虽然依旧昏迷,但脸色已不再骇人的青黑,脉搏也趋于稳定。
从鬼门关抢回了一条命。
云舒疲惫地直起身,用清水净手,目光却落在男子那块被擦净的蟠龙腰牌上。
靖王萧绝…那个同样被皇帝猜忌、冠以“疯王”之名、囚于京城的皇子…
敌人的敌人,或许…就是朋友?
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堪称疯狂的念头在她脑中瞬间成型。
她取来一个空的白玉药瓶,这是她平日用来装特效金疮药的。指尖蘸了朱砂,她在瓶底极细致地描绘了一个图案——那纹路,与萧绝当年赠予的那枚血玉玉佩上的火焰云纹,几乎一模一样!
她将一瓶新配好的、能加速伤口愈合的药剂装入其中,塞好瓶塞。
“林嬷嬷。”她唤来绝对心腹,将药瓶递出,声音压得极低,“想办法,通过最快的途径,将此物送至靖王府。什么都不必多说。”
林嬷嬷目光一凛,瞬间领会,重重点头,无声地退入阴影之中。
深夜,万籁俱寂。
云舒独自站在医棚外,望着京城方向漆黑的夜空,仿佛能看到那枚小小的药瓶,正以一种隐秘而迅速的方式,穿越重重黑暗,奔向它的目的地。
瓶中有药,可救人。
瓶底有纹,可识人。
无声无息,却掷地有声。
她不知道这步棋是对是错。那位以“疯”闻名的靖王,会如何理解这份突如其来的“善意”?
靖王殿下,药能救命,也能要命哦~接不接得住,看您疯得够不够水准了!
但这颗试探的石子,她必须投出去。
在这惊涛骇浪将至未至之际,多一个潜在的盟友,哪怕只是一个“疯王”,也总好过多一个可怕的敌人。
豫州的棋局,因这个意外闯入的伤者,悄然横生变数。京中的暗流,或许也将因这一个不起眼的药瓶,掀起新的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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