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边的酒吧侍者注意到前台来的两个未成年，挑了挑眉，也朝后看了黑衣男人一行人一眼，便见怪不怪地继续提供服务。
“两位需要什么服务?我们这里有一份详细的菜单，各位点的素酒还是肉酒?”侍者半耷拉这眼皮看向两个未成年。
“素酒。”斯蒂芬妮流利地吐出一个联邦词，“黑色方块。”
在黑市的黑话里，素菜是枪械义体器官买卖，以及不涉及血腥的买卖交易，黑色方块代表的是枪械交易。
自然而然的，肉酒就是杀人买卖。
“行，要点酒吗？”酒吧侍者拿出一份电子素酒酒单，“这些酒里你挑一个吧。”
“我已经找好厂家了。”斯蒂芬妮不紧不慢地说道。
有一些交易买卖双方知道底细，但是仍然需要酒吧中间人做见证，以免出现别的意外。
毕竟这里不是文明世界，法律条例对地下城人没有约束力，但是人命可以作为天平秤。
斯蒂芬妮快速浏览着酒单，密密麻麻的黑字上全部都是地下城的各大黑帮。
她指向其中一家，道：“黑迪克斯，麻烦帮我递交申请吧。”
斯蒂芬妮也只是接了上头的命令来做枪械交易，合作对象是上头指定合作十年的老店家，正好能够拿来给新人练练手，使得他们面对未知环境不再怯场。
不过斯蒂芬妮也没底，她很少与黑迪克斯帮派接触。
侍者眼前一亮，“这不巧了。”
侍者忽的朝正要出门的黑衣人挥手，“山本大人！”
黑衣人踏进旋转门的脚收了回来，转身看向前台的侍者，声音低沉沙哑，“有事?”
“这有一笔递交给您们帮派的交易。”侍者热情地朝这位恐怖的男alpha介绍两位未成年，“这有两个孩子点了您的酒。”
山本垂眼看向下方丁点大的两个孩子，她们在这种注视下不约而同都打了个寒战。
斯蒂芬妮紧紧咬着下唇，微微前身挡住身后的褚楚，强装镇定道：“不知道大人是否有时间谈谈我们的交易。”
山本回想起帮派的二把手的提了这事，但是他没想到会是两个未成年来做交易。
“可以，我很喜欢和孩子做交易。”山本面无表情道，“我们去黑幕后谈谈。”
他的跟班立刻识相地弯腰为山本开路。
山本走在前面，斯蒂芬妮拽上褚楚紧跟步伐，不时酒吧响起alpha和beta的谩骂声。
黑幕之后，斯蒂芬妮于褚楚落座在山本的对面，山本其余的跟班小弟死死盯着两个小女孩手里的炸弹。
地上还有扫地机器人未擦干的血迹，褚楚看得胆战心惊，生怕给的价格不合适了被眼前这个黑帮大佬一枪爆头。
山本注意到了，安抚地说了一句富有文学气息的话，“不要紧，血迹就像夏天的雪很快就能融化干了。”
斯蒂芬妮：“我们能够提供三百万联邦币给您，型号要求是这个。”
斯蒂芬妮从兜里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条小心地推到山本的面前。
褚楚在一边看着几乎额头就要滚落下豆大的汗珠，手搅在一起，内心忐忑不安。
山本接过纸条，皱着眉看了好久，斯蒂芬妮还以为是他对自己的价格不满意或者是上头写的型号太贵了，内心也惴惴不安起自己的命运来。
“就要这么少吗？”山本抬起头，真诚地问道，“我们黑帮库里还有别的东西。”
斯蒂芬妮连忙摇头拒绝，生怕说晚了库里还有子弹对准自己，“就这些就这些就这些了。”
山本笑眯眯地把纸条塞进衣兜里。
两方都觉得是自己占了便宜。
“给我仓库地址，我们会派人送去的。”山本沉稳地点了点头，“两位小朋友以后再有交易可以再找我。”
斯蒂芬妮递过来一张芯片，“这是地址。”
山本站了起来对着她们友善一笑，走出黑幕后步伐轻松。
山本带人离开，斯蒂芬妮下意识地瘫倒在沙发上大喘气，褚楚全程都是被吓傻的僵硬坐姿。
过了一会，斯蒂芬妮终于坐了起来拍了拍褚楚的肩膀，叹了口气，“没事了，其实还是很轻松的。”
褚楚在心底狂叫：刚刚你可不是这样的！
就在这时，黑幕外面爆发了前所未有的喧闹声，像是把数十只鸡鸭鹅关进滚筒洗衣机里发出的凄厉声音。
斯蒂芬妮暗叫一声不好，连忙掀开帘子看向外面，奇怪的是没有尸体，没有子弹横飞，只是所有人仿佛陷入魔咒一般狂叫起来。
嘴里不停念叨着“我要回家”“我再也不出门了”“艹怎么回来这么快”“完蛋了完蛋了”“阎罗王要回来了”类似的话。
这一切听得斯蒂芬妮和褚楚一头雾水。
接着，这些人一个个疯魔般也不管喝酒比赛了，全都狼狈地跑出酒吧门外，就连格斗场上的拳击手也慌忙地爬下栏杆往外逃。
他们所有人拥挤在酒吧旋转门里，推搡来推搡去，脸被挤压在玻璃上。
不过十秒，酒吧仿佛被清空了一般，安安静静得只剩下满地酒瓶子，连酒保都跑了，所有人都跑了出去。
刚刚那个侍者一脸不安地向仅剩的两个人类斯蒂芬妮和褚楚走过来，“你们还是快走吧，阎罗王回地下了，赶紧回家把门窗锁起来知道吗？”
褚楚呆呆地发出一个，“啊？”
而斯蒂芬妮大梦初醒般清醒过来，她瞬间睁大了眼睛，抓住酒吧侍者的袖子道，“真的假的！”
酒吧侍者连忙指向后面的电视机，一脸憔悴，“哎呦以后生意不好做喽，瞧那。”
电视机上是地下城的新闻播报，最下方的字为“快跑啊！阎罗王归！”
只见摄像机对准了地下城车轨站出口，不少街头小子蹲点，虎视眈眈地盯着出口车轨出来的人，手里把玩着各种武器道具。
就在这时，一声音爆巨响，引擎声如同撕裂空气版横空出世。
彩色的轨车管道中飞出一辆亮黑色的机车，驾驶者一个过弯压道稳稳将车停在那一排的亮着尖锐刺的阻拦杆面前。
流浪的街头小子们对视一眼，舔唇以为来了条大鱼，快步向前准备收获成果。
就在这时，驾驶机车的那个人按下护目镜，
头包式护目镜缩回解除，黑发女人那张堪比人间修罗的脸出现在所有人的眼里。
她挑衅似地目光在僵硬住的几个街头小子脸上打转。
“想抢劫我?”地下城人们无比熟悉的、阴冷的声音出现在地下城大街小巷里。
这时画面一阵抖动，原来是街头小子直接扔了记录仪撒腿就跑。
褚楚整个人僵硬在原地，石化当场。
斯蒂芬妮同样也失去了声音，她眨了眨干涩的眼睛，艰难地吞了口唾沫，随后反应过来拉住褚楚的手拖着对方就往门外走。
“这段时间你就不要出来了，还有你们这一批新人也是不要出现在外面，都老老实实在基地里上课，领导也会警告你们的，还有星网上对对对千万不要随便上星网发表什么评论，万一顺着网线摸过来就死定了你知道吗好好待在家里睡觉学习轮着来……”
斯蒂芬妮如同机关枪一般突突突地输出话语，不过褚楚也完全没听进去，她还在愣神。
刚走出酒吧门口两人就迎面撞见急匆匆赶回来的山本。
还没等斯蒂芬妮说话，山本满脸惊慌失措地抢声道，“我们的交易取消了，我警告你们啊，未成年不能买枪械的知道吗？今天过后，我们两方人互相没见过对方，知道了吧。”
说完他将芯片强硬塞入斯蒂芬妮的手心，带着跟班，以一种极为不符合大佬的姿态快速奔逃钻入一辆被打开车门的黑车。
这一幕堪称《色戒》中梁朝伟逃跑上车的滑稽画面。
斯蒂芬妮和褚楚露出同款的下巴掉到地上的惊恐表情。
原本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不过十几秒时间就已经空无一人，嘈杂的人群，做交易的黑帮，招客的仿生性偶，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
黑车起步后疯狂飞跑留下浑浊的尾气，只剩下斯蒂芬妮和褚楚两人在原地面面相觑。
这就是地下城成名已久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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