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髓天元大手一挥,不知从何处招来了两辆颇具时代特色的人力车。
他理所当然地与静弥同乘一辆,而炭治郎、善逸和伊之助则挤在了另一辆上。
车辆缓缓驶入游郭的区域。
甫一进入,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变得不同。
夜幕降临,华灯却比黄昏更加璀璨,将整个区域照得亮如白昼。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脂粉香气的味道,各种喧嚣的声音——三味线、太鼓、娇媚的女声揽客、醉汉的喧哗,交织成一片奢靡而浮华的背景音。
街道两旁,装饰华丽的料亭和扬屋鳞次栉比,身着艳丽和服、发髻高耸的游女们或倚在栅栏内轻笑招手,或步履匆匆,构成了一幅炭治郎等人从未见过的景象。
“这里……简直就像白天一样。”炭治郎望着眼前灯火辉煌、人流如织的街道,忍不住感叹道。
与他记忆里去过的地方都不同,这里充满了喧嚣与活力,却也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虚浮。
“这就是吉原游郭,”宇髓天元坐在旁边,依旧闭目抱臂,但声音清晰地传来,“男人和女人彰显虚荣与欲望,爱恨交织的不夜城。很华丽吧。”
炭治郎和伊之助好奇地东张西望,对这里的一切都感到陌生而新奇。
伊之助更是躁动不安,头套下的鼻子用力嗅着:“好多乱七八糟的味道!而且吵死了!”
善逸则从一开始就满脸通红,缩在座位里,嘴里念念叨叨着“不妙”、“这里太危险了”、“女孩子好多……”之类的话。
“听好了,你们,不要做引人注目的事噢。”宇髓天元再次强调,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我们只是来查探情况的,绝对不可以下车。”
静弥也微微探头观察着。
这就是游郭,日本欲望与黑暗交织的角落之一。
作为穿越者,她对这种只在影视作品和文学作品中了解过的“花街柳巷”充满了难以抑制的好奇。
她的目光不像炭治郎那样纯粹茫然,也不像善逸那样羞赧,更不像宇髓天元那样司空见惯,而是一种带着研究意味的、混合着惊叹与审视的观察。
大正时代的游郭,比想象中更加……鲜活,也更加浮华。
她的目光扫过那些精致的建筑、华丽的服饰、人们脸上各异的神情,试图将影视或书本上的描述与眼前的现实对应起来。
然而,宇髓天元的警告话音刚落——
“不行!我受不了了!这种地方……这种地方!” 我妻善逸突然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发出一连串意义不明的哀嚎。
紧接着,在炭治郎和伊之助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嗖”地一下就从行驶中的人力车上跳了下去,瞬间混入了街上的人群。
“不行啦,善逸!”炭治郎惊呼,伸手想去抓,却抓了个空。
而善逸的举动仿佛是一个信号。
伊之助也跟着跳下了车。
“伊之助!”炭治郎急得大叫。眼看着两个同伴都脱离了队伍,他顾不上多想,对车夫喊了一声“抱歉!”,也立刻跳下车,朝着伊之助方向追去,试图把这个失控的“山之王”给拽回来。
“伊之助!冷静点!”炭治郎好不容易在人群边缘追上伊之助,一把抱住他的腰,用力向后拖。
“那些该死的小鬼——!!” 宇髓天元气急败坏的声音如同炸雷般响起。
他和静弥已经下了车,看着空空如也的另一辆人力车,额角青筋暴跳。
炭治郎刚抓住伊之助,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感到背后一股强大的压迫感袭来。
他僵硬地转过头,看到宇髓天元正怒气冲冲地大步走来,静弥跟在他身后,目光扫视着周围。
“给我站住!”宇髓天元先是对着炭治郎和伊之助吼道,然后锐利的目光立刻锁定了不远处另一个黄色身影,“还有你!黄发小鬼,就在那边不准动!”
善逸被这声吼吓得一哆嗦,僵在了原地。
好不容易将这三个问题儿童暂时“收集”回来,宇髓天元感觉心累无比。
“这是怎么回事!居然到处都是人!猪突猛进——!” 伊之助被这密集的人流和嘈杂的气息刺激得兴奋(或者说烦躁)起来。
大吼一声,像头真正的野猪一样朝着人群猛冲过去,引得一片惊叫和混乱。
“冷静一点!笨蛋!”宇髓天元将伊之助扛起来,对着伊之助低吼,“这里不是让你猪突猛进的地方!”
然而,就在他教训伊之助的这短短功夫,当他再次抬起头时,却发现刚刚还站在旁边的静弥,以及那个黄头发的胆小少年——善逸,又不见了!
“你看的什么!”宇髓天元立刻将矛头指向唯一还老实待着的炭治郎,语气暴躁,“那个黄头发的小鬼和石川跑哪儿去了?!”
炭治郎这才猛地反应过来,惊慌地四下张望:“哎?静弥姐?善逸?刚刚还在这里的……”
人群熙攘,哪里还有那两人的身影。
这时,不远处一栋装饰华丽的二层建筑上,传来娇媚的呼唤声:“那边的黄发小朋友,进来玩嘛,有点心吃噢~”
只见几位妆容精致的游女正倚在二楼的栏杆边,朝着下方招手,目光正好落在……
炭治郎和宇髓天元顺着她们的视线看去,只见我妻善逸不知何时已经蹭到了那家店的楼下。
正仰着头,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眼神迷离,嘴里喃喃着:“好多……好多漂亮的大姐姐啊……”
显然,他是被漂亮大姐姐给勾走了魂。
宇髓天元额头冒出井字,大步走过去,毫不客气地一个拳头砸在善逸头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对你来说还是太早了!白痴!”宇髓天元咬牙切齿。
他感觉自己不是来执行任务的,而是来当幼儿园保姆的。
拎着被揍得眼冒金星、暂时安分下来的善逸,宇髓天元环顾四周,脸色越来越黑。
伊之助还在凌乱,炭治郎一脸焦急茫然,善逸晕乎乎,而最关键的那个人……
“石川呢!她人又跑哪儿去了!”宇髓天元吼着,目光锐利地扫过周围每一个角落。
静弥不是那三个冲动的小鬼,她突然不见,难道是发现了什么异常?
炭治郎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努力运用他那敏锐的嗅觉,在混杂着脂粉、食物、酒气和无数陌生人体的味道中,试图捕捉那一丝熟悉的清冷气息。
“在那里。”炭治郎突然指向不远处一个被杂耍艺人吸引、围了不少人的小圈子。
在那群人的边缘,一抹显眼的白发正随着主人的动作微微晃动——正是静弥。
她似乎完全被眼前的街头表演吸引了,正微微踮着脚尖,好奇地朝圈内张望,那专注的样子,简直和旁边看热闹的普通游客没什么两样。
宇髓天元一看,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他一把将伊之助塞给炭治郎,炭治郎手忙脚乱地接住,然后大步流星地冲了过去,拨开人群,一把抓住静弥的手腕。
“你在干什么啊?!”宇髓天元的声音因为压抑着怒火而显得有些扭曲,他瞪着眼前这个似乎还在状态外的同伴,“你怎么也跟那三个笨蛋一样!看什么热闹!”
静弥被他抓得一怔,转过头来,脸上还带着未褪去的好奇神色。
她眨了眨眼,似乎才从杂耍的趣味中回过神来,看向怒气冲冲的宇髓天元,语气平静甚至带着点理所当然:“可是,那个的技艺很神奇,我以前没见过。”
她指了指圈内刚刚表演完,正在鞠躬的艺人,眼神里居然还有点意犹未尽。
宇髓天元:“……” 他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一个两个的,都没把他这个祭典之神、任务指挥官放在眼里!
一个被大姐姐勾走,一个只会猪突猛进,一个傻乎乎跟着跑,现在连这个看起来最靠谱的也因为看杂耍而掉队!
他强忍着咆哮的冲动,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我们是来执行任务的!不是来游玩的!给我搞清楚状况,石川!”
静弥看着宇髓天元黑如锅底的脸色,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似乎……有点过于投入了。
她轻咳一声,收敛了神色,恢复了平日里那副清冷的样子:“抱歉,一时好奇。”
宇髓天元看着她迅速变脸,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也下不去。
他狠狠地瞪了静弥一眼,又回头看了看那三个好不容易凑齐、此刻正以各种姿态等待发落的问题儿童,只觉得前途一片黑暗。
“现在!立刻!都给我跟紧!再有人掉队或者乱跑……”
宇髓天元的声音里充满了危险的意味,目光逐一扫过炭治郎、善逸、伊之助,最后定格在静弥身上,“我就把你们全都绑起来拖着走!听明白了吗?!”
“是……”四人(包括静弥)难得异口同声,只是语气各异。
宇髓天元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暴躁的情绪。
带着这么一群队员,潜入调查任务,真是前所未有的挑战。
他环视了一圈终于老实下来的四人,尤其是多看了一眼已经恢复清冷神态、但眼神还偶尔往热闹处瞟的静弥,强行把涌到嘴边的吐槽咽了回去。
“好了,都给我打起精神,好好观察。” 他压低声音,示意他们看向这灯火通明的街道。
“好好看清楚咯,这个地方白天会陷入沉睡,到了晚上才会灯火通明。昼夜颠倒,人群混杂。”
“是最适合鬼的栖息场所。” 静弥接话道,她的目光不再流连于表演,而是变得锐利起来,扫视着那些光影交错的小巷和繁华建筑。
深知这种地方往往是藏污纳垢之处,无论是人类社会的黑暗,还是非人之物的巢穴。
“没错。” 宇髓天元有些意外地瞥了静弥一眼,似乎满意她终于进入了状态。
“而且,这里的人员流动有其特殊性。” 他抬了抬下巴,指向那些倚在栅栏后,或娇笑或沉默的游女们。
“成为游女的女人们,大部分都是因为贫穷与欠债被卖来这里。作为交换,她们的衣食住行能得到保障,出人头地的话还有富人替自己赎身。”
“游女也分阶级,最高阶的花魁更是出类拔萃,美貌不用多说,脑袋也很聪明并精通技艺,是每间店铺花时间并砸大钱培养起来的赚钱招牌,是最特别的女人。”
炭治郎认真地听着,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情:“原来是这样啊……” 这光鲜亮丽的表象之下,原来掩盖着这么多的无奈与辛酸。
善逸似乎也暂时从“漂亮大姐姐”的冲击中回过神来,听着宇髓天元的话,看着那些游女,脸上少了些之前的羞赧,多了点同情和茫然。
伊之助则是不耐烦地晃着脑袋,他对这些复杂的人类社会规则完全不感兴趣,只想找点什么来打一架。
静弥默默点头,将这些信息与她的认知对应。
她也更加明白,在这样的环境里,如果有人失踪,尤其是底层游女,恐怕也很难引起外界的过多关注。
“好了,探勘就到此为止。” 宇髓天元见初步的目的已经达到,让这几个愣头青对游郭有了个基本概念,便果断下令,“走吧,去藤之家。”
宇髓天元不再多言,转身带着他们朝着与主街繁华区域相反、相对安静一些的巷弄走去。
他需要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好好规划接下来的潜入调查,更重要的是——他得把这四个一会儿不看就可能撒手没的“队员”给拴牢一点!
四人赶紧跟上,善逸还在揉着被敲痛的脑袋,伊之助不满地哼哼,炭治郎则一边走一边忍不住回头又望了一眼那依旧喧嚣灿烂的不夜城。
游郭的夜晚还很长,而他们的任务,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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