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草药香、消毒水味,混合着永不变质的紫藤花芬芳,构成蝶屋独有的安宁气息。
“我先带你熟悉一下环境,以及你之后暂住的地方。”蝴蝶忍的声音将静弥从短暂的恍惚中拉回。
静弥点了点头,默默跟上。
她注意到蝴蝶忍的步伐比之前稍慢,不仅是在迁就她观察环境,更像是一种无言的陪伴。
然而,蝴蝶忍并没有立刻带她穿过主屋区域。
她脚步微顿,目光轻轻扫过静弥那异于常人的右手和异色眼眸,一丝忧虑闪过紫眸。
蝶屋的孩子们虽然都经历过不少,但静弥此刻的模样,尤其是那隐约透出的非人气息和显眼的特征,或许还是会引来不必要的惊慌和关注。
“这边走。”蝴蝶忍柔声说着,不着痕迹地转变了方向,带着静弥绕过人员往来较多的主廊道,沿着一条更为清静、通往侧翼的小径走去。
最终,她们停在了一间位置朝南的僻静屋前。
这里环境清幽,几乎听不到主屋那边的喧哗。
拉开门,房间整洁而温馨,阳光透过窗棂洒在铺着干净柔软被褥的床上。
房间里的陈设简单,空气中仿佛沉淀着一段静谧的时光。
“你就暂时住在这里。”蝴蝶忍侧身让静弥进去,自己却并未停留在门口,而是跟着走进了房间半步,目光环视了一下这个熟悉的地方,眼底深处掠过难以言喻的怀念与痛楚。
这里,曾经是静弥刚来到蝶屋时居住的房间,在她们确认关系、静弥搬去她的房间之后,这里便一直空置着。
“洗漱用品和换洗衣物稍后会有人送来。”蝴蝶忍收敛心神,“基本的日常用品这里都有,如果还缺什么,或者有任何不适……”
她顿了顿,强调道,“一定要及时告诉我。”
静弥走进房间,异色的眼眸缓缓扫过这个空间。
她轻轻抚过窗沿,指尖触碰到冰凉的木质,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心感包裹了她。
“这里……我以前住过吗?”静弥忍不住轻声问出口,目光转向蝴蝶忍。
“嗯,这是你以前的房间。你看起来非常疲惫,好好睡一觉。检查身体的事情,不急,等你休息好再说。”
静弥确实很累,也很饿。
“好。”她顺从地应下。
“那你好好休息,我晚点再来看你。”蝴蝶忍仔细看了看静弥,才转身轻轻拉上门离开。
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
静弥强撑着完成洗漱,换上了干净的衣物,那柔软的布料触碰到皮肤时,带来些许安慰。
她几乎是挨到床边,便再也支撑不住,将自己埋在舒适的被窝中。
身体仿佛有自己的意志,沉重的疲倦如同最深沉的夜色,瞬间将她吞没。
她的意识迅速沉入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
静弥睡着了。
呼吸变得绵长而均匀,身体进入了某种深度的休眠状态,一动不动,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着生命的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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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忍将静弥的房门拉好,才转身离开。
她还有职责需要履行——炼狱杏寿郎和那几个孩子也刚刚被送回蝶屋,需要她再去查看伤势。
蝴蝶忍首先走向炼狱杏寿郎所在的病房。
炼狱杏寿郎虽然精神矍铄,但身上的伤势不容小觑。
仔细检查过后,蝴蝶忍重新为他包扎好伤口,吩咐寺内清去药房开药。
“伤势不轻,需要静养一段时间,炼狱先生。”
“唔姆!我知道了,谢谢你啊,蝴蝶!”炼狱杏寿郎的声音依旧洪亮,但脸色明显带着失血后的苍白。
“石川她没有事吧?”他关切地问道,显然对与他并肩作战对抗上弦叁的身影印象深刻。
蝴蝶忍手上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恢复自然:“嗯,因为身体发生了变化,恢复力很强。但精神上的消耗很大,已经让她先休息了。”
她抬起紫色的眼眸,看向炼狱,“对了,炼狱先生,上弦鬼……很强吧?”
“是啊,很强!”炼狱杏寿郎的眉头皱起,回想起那场激战,语气沉重:
“这次如果没有她,我可能就栽在那里了啊,蝴蝶!帮我好好感谢她!”他的声音依旧充满力量,仿佛能驱散一切阴霾。
“你还伤着,就不要这么有精力了。”蝴蝶忍无奈地提醒他,嘴角却因他这熟悉的姿态而微微上扬了弧度。
“这次带石川面见主公,主公有说什么吗?”炼狱杏寿郎笑了笑,转而问道,神情认真了些。
蝴蝶忍简单地回答:“没什么,就是让阿弥继续跟着我。还有,关于上弦斩首不死的事情,主公已经知晓,会尽快通知其他柱。”
“啊……我们看见的时候也很震惊,”炼狱杏寿郎回忆起那可怖的一幕,“被日轮刀斩首还能恢复,上弦鬼要都是这样的话,那就难办了。”
“是啊……”蝴蝶忍轻声应和,眼中闪过忧虑,“好了,炼狱先生也好好休息吧,恢复好身体才是首要任务。”
她仔细叮嘱了几句,便起身离开了炼狱的病房。
接着,蝴蝶忍转向炭治郎、善逸和伊之助所在的房间。
还未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些许动静。
拉开门,只见神崎葵正在给三人擦拭药物,身边站着一位帮忙的“隐”成员,而善逸正哀嚎着让神崎葵轻点轻点。
他们身上大多是一些碰撞造成的淤青和擦伤,相比炼狱杏寿郎要轻得多,很快就能痊愈。
“忍小姐!”炭治郎第一个注意到她,立刻问好,随后急切地问道,“静弥姐还好吗?”
“静弥姐?”正无奈地给乱喊乱叫的善逸上药的神崎葵闻言,动作一顿,惊讶地看向蝴蝶忍,脸上写满了困惑。
“她不是……?”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口,但眼神已经表明了一切——她以为静弥已经牺牲并安葬了。
蝴蝶忍对上神崎葵的目光,平静地解释道:“静弥她没事,已经在休息了。”
她顿了顿,补充道“等下跟你详细解释,但她确实……回来了。”
“回来了?!”神崎葵睁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重复着这个词。
回来了?什么意思?诈尸?一条手臂有什么可诈尸的?
“白毛女真的好厉害!”靠着墙壁倒立的伊之助突然大声嚷嚷起来。
“跟那个上弦叁打得,嘭嘭嘭的!我们根本帮不上忙!”他的语气里充满了不甘,却又带着纯粹的钦佩。
“是啊,我虽然没看见静弥姐和炼狱先生跟上弦叁的战斗,”躺在床上的善逸也小声附和,回想起炭治郎跟他说静弥姐活过来又变鬼时的惊吓。
“但火车脱轨的时候,炼狱先生施展了许多招式,是他尽全力让车厢的破损减低到最小的程度。”他的声音带着后怕,但同样也对炼狱杏寿郎充满了敬佩。
炭治郎却低下了头,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声音里充满了失落和不甘:“但是……还是有些不甘心啊。当完成一件课题的时候,在眼前,马上又出现另一座高墙。”
“厉害的人都在拼上性命在战斗,我们却没有能力去那里……在这种地方停滞不前的我,能成为像静弥姐和炼狱先生那样的强者吗?”
看着少年们脸上混杂着敬佩、不甘和迷茫的神情,蝴蝶忍紫色的眼眸中闪过了然。
她走到炭治郎面前,声音温和而坚定:“会的哦。只要不放弃,不断磨练自己,你们一定也能成为独当一面的强者。”
“就像我,力气很小,甚至连鬼的脖子都无法斩断,但最终,不也成为了柱吗?每个人都有自己变强的道路,不后悔地走下去就好了。”
她的话语像一阵温和的风,轻轻拂过少年们焦躁的心。
安抚好少年们后,蝴蝶忍又细致地嘱咐了几句关于他们伤势护理的细节,随后,她的目光落在神崎葵身上:“葵,过来一下。”
神崎葵立刻明白了。
她将手中的药膏交给旁边另一位“隐”的少女,示意她继续,自己则默默跟上了蝴蝶忍的脚步。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安静的廊道,来到了附近一间无人的和室。
蝴蝶忍轻轻拉上移门,室内只剩下她们两人。
阳光透过纸窗,柔和地照亮了房间,也映照着空气中细微浮动的尘埃。
“是关于……静弥的事吗?”神崎葵率先开口,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求证。
“嗯。”蝴蝶忍点了点头,在她对面跪坐下来。
她垂眸看着自己交叠在膝上的手,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将静弥如何在那片空地醒来、失去所有记忆、身体变为半鬼能行走于阳光之下,以及主公的安排,都简明扼要地告诉了神崎葵。
“……所以,她回来了,但忘记了所有事情,包括……我。”蝴蝶忍的声音依旧维持着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只有最后几个字的轻微滞涩,泄露了心绪。
神崎葵听着,眼睛越睁越大,脸上写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
死而复生?失忆?半鬼之身不怕阳光?这些信息一个比一个冲击力更大。
然而,最让她心头揪紧的,是蝴蝶忍最后那句话。
“那你们……?”神崎葵忍不住脱口而出,话一出口又立刻后悔。
她是少数知道蝴蝶忍与静弥是恋人关系的人之一,也亲眼见证过她们之间的温情与默契。
更目睹了蝴蝶忍在“埋葬”静弥后那段时间是如何强撑起精神,将一切悲痛埋在心底,照常处理事务、救治伤员。
她不敢想象,如今人回来了,却形同陌路,这对于蝴蝶忍来说,是何等残酷的折磨。
蝴蝶忍抬眸,对上神崎葵充满担忧和心疼的目光。
她嘴角努力向上牵了牵,想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但那弧度却带着难以掩饰的苦涩与疲惫。
“我没事的。”她轻声说,像是在告诉神崎葵,也像是在说服自己,“阿弥能回来,这就已经很好了,不是吗?”
她的声音很轻,落在寂静的和室里,却带着千钧的重量。
这句话里,包含了太多无法言说的痛苦、失而复得的庆幸,以及面对现状的无奈与酸楚。
神崎葵看着蝴蝶忍强装平静的模样,鼻尖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她用力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哽咽:“是……是的,能回来,比什么都重要。”
神崎葵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语气变得坚定起来,“忍,有什么需要我做的,请尽管吩咐。我会尽力照顾好静弥的。”
蝴蝶忍看着眼前这个一向认真可靠的女孩,带着暖意和感激。
“谢谢你,葵。”
她顿了顿,补充道,“目前,只需要像之前一样对待她就好,其它的顺其自然吧。对了,还得跟香奈乎和那三个孩子说一下,免得吓着她们。”
“我明白了。”神崎葵郑重地应下。
对话到此结束,但弥漫在两人之间的沉重氛围却并未立刻散去。
蝴蝶忍站起身,重新拉开移门,阳光再次毫无保留地倾泻进来。
她迈步走了出去,背影在光影中显得依旧挺拔,却又莫名地染上了一层孤寂。
神崎葵看着她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回来了,却忘记了所有……
这对于记得一切的那个人而言,是一场更加漫长的煎熬。
她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祈祷静弥能够早日康复,无论是身体、精神,还是……
那颗遗忘了过往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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