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徒之念既生,便如种子深植心田。然而,仅凭风行情报网络传回的只言片语,终究如同雾里看花,难以真切了解一个人的心性品行。云逸深知,师徒缘分,关乎道统传承,绝非儿戏,需亲眼所见,亲身感应,方能觅得良才。
恰逢闲云阁各项事务已步入正轨,知识典籍的编纂也在木岩长老主持下稳步推进。云逸遂决定,亲自前往洪荒大陆,化身游方道人,行走于各个人族部落之间,一方面实地考察,寻觅可造之材;另一方面,也可借此机会,将闲云阁整理的知识,以更自然、更符合当下人族认知水平的方式,悄然传播出去,践行“引导人道”之理念。
他将阁中事务暂时交由木岩长老全权处理,并请石坚、齐峰等人辅助。有周天云雾万象阵守护,加之通天教主的剑印为凭,只要不主动招惹强敌,闲云屿的安全无虞。
准备妥当后,云逸施展变化之术,化作一名身着洗得发白的青色道袍、手持竹杖、面容清癯的中年道人,气息内敛,如同一个略有修为、游历四方的普通散修。他并未驾驭遁光,而是如同真正的苦行者一般,徒步踏上了洪荒大陆的土地。
自不周山倾塌、弱水肆虐已过去一段岁月,但大陆的景象依旧触目惊心。山河破碎,大地满布疮痍,许多地方依旧弥漫着淡淡的劫气与煞气,生机稀薄。相比起海外闲云屿的宁静祥和,这里更多了几分苍凉与艰难。
云逸的第一站,并未直接前往正孕育着伏羲的华胥部落。那里牵涉重大,过早接触恐生变数。他选择从一些相对偏远、信息闭塞的中小型人族部落开始他的游历。
他行走在龟裂的荒原,穿越枯死的林,渡过浑浊的河流。所见之处,人族部落大多依凭着残存的水源或相对完好的山谷聚居,以简陋的石屋、茅棚为居,依靠着最原始的渔猎、采集艰难维生。人们大多面黄肌瘦,眼神中带着对自然的敬畏与对生存的渴望。
云逸并未显露神通,而是以一个“懂些医术和杂学”的游方道人身份,接近这些部落。
在一处名为“黑石”的小部落,他遇到了一场因误食毒菇而引发的恐慌。部落巫祝束手无策,族人哀鸿一片。云逸上前,仔细检查了中毒者的症状,然后不动声色地引动一丝微不可查的功德之力,混合着百草整理的解毒药理知识,指点族人去附近寻找几种常见的、具有解毒功效的草叶,捣碎喂服。同时,他详细讲解了那种毒菇的特征与危害,以及几种易于混淆的可食用菌类的辨别方法。
在他的指点下,中毒者转危为安,部落避免了一场灾难。族人对他感激涕零,奉上仅有的食物清水。云逸只取了少许清水,并应部落长者请求,用木炭在平滑的石板上,画下了那几种草药与毒菇的简图,留下了辨识之法。
他没有停留,在部落族人感激的目光中,继续踏上旅程。知识,如同种子,已然播下。
在另一处靠近大泽的“渔歌”部落,他发现这里的人们虽然善于捕鱼,但对天气变化、尤其是风暴的预知能力极差,时常因突如其来的风暴而船毁人亡。云逸便根据玄枢整理的一些简易天象观测知识,结合当地环境,教他们如何通过观察云层形态、风向变化、动物行为等,来预测短期的天气。他甚至指导他们,利用枯木和藤蔓,制作了一种简易的“风向仪”和“湿度计”。
起初,部落民将信将疑。但当他成功预测了几次天气变化后,他便赢得了部落的信任。这些简易的观测方法,开始在部落中流传开来。
除了传播知识,云逸更重要的目的,是观察人,寻觅那冥冥中的师徒之缘。
他留意着每一个遇到的少年、青年。
他见过天生神力、却性情暴躁、稍有不顺便与同伴拳脚相向的少年,虽资质不凡,但心性不佳,非良材。
他见过聪慧过人、过目不忘,却将聪明用于偷奸耍滑、欺瞒族人的青年,悟性虽高,但品性有亏,道之不容。
他也见过许多淳朴善良、却资质平庸、悟性一般的少年,他们或许能安稳一生,却难以承载大道之重。
云逸并不失望,他知道,良才美玉,本就难寻。他依旧耐心地行走着,观察着,感应着。
这一日,他行至一处名为“逐日”的部落。这个部落坐落在一片相对开阔的丘陵地带,主要以狩猎和采集为生。部落规模不大,但民风颇为彪悍乐观。
云逸来到部落时,正看到一群半大的少年,在部落外的空地上,进行着一种古老的、模拟狩猎的游戏。他们分成两队,以木棍为矛,藤条为网,呼喝着相互“攻伐”,虽简陋,却充满了活力与协作。
云逸的目光,被其中一个身影所吸引。
那是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年,身形不算最高大,力气似乎也并非最强,但他的眼神格外明亮、专注。在“战斗”中,他并非一味猛冲猛打,而是善于观察,总能敏锐地发现“对手”的破绽,并指挥同伴协同进攻。当同伴遇“险”时,他会毫不犹豫地挺身掩护。他的动作矫健而灵活,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感,仿佛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更让云逸心中微动的是,他在这少年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纯净的**土行灵韵**!这股灵韵并非后天修炼而来,更像是天生地养,与脚下的大地隐隐呼应。在这劫后废墟、灵机匮乏之地,出现这样一个身具先天灵韵的少年,实属异数。
游戏结束,少年所在的队伍取得了胜利。他抹了把汗,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并无骄矜之色,而是与同伴们击掌庆贺,分享着胜利的喜悦。
云逸走上前去,对着那少年微微一笑,开口道:“小友,适才观你游戏,颇有章法,不知如何称呼?”
少年见到云逸这个陌生的游方道人,并无惧色,反而好奇地打量着他,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回道长的话,我叫**禹**。我们就是在瞎玩,让道长见笑了。”
**禹**……云逸心中默念这个名字,隐隐觉得有些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他不动声色,继续与少年禹交谈起来。
他发现,这个名叫禹的少年,不仅聪慧勇敢,而且心思细腻,对部落周边的山川地形、水流走向极为了解,甚至能说出哪里容易发生山石滑落,哪条溪流在雨季会暴涨。他言语朴实,却透着对这片土地的深厚感情与责任感。
“我听部落里的老人说,很久以前,大地不是这样的,有很多水患。”禹指着远方一些干涸的河床和积水的洼地,小脸上带着一丝与年龄不符的忧色,“要是能把这些多余的水引走,或者把河道疏通,是不是就能有更多可以耕种的土地了?”
听着少年禹那带着稚气却充满想象力的想法,看着他眼中那份对改善生存环境的渴望,云逸心中那根弦,被轻轻拨动了。
此子,心性纯良,有担当,有智慧,更身具罕见的先天土行灵韵,对山川地理有着天生的亲和与思考……莫非,这便是自己要寻的弟子之缘?
云逸没有立刻表露什么,只是以游方道人的身份,在逐日部落暂住了下来。他继续观察着禹,也通过与其他族人交谈,了解更多关于这个部落和这个少年的事情。他知道,收徒之事,不可草率,还需更多的了解与考验。
但他的心中,已然将“禹”这个名字,列为了重点考察的对象。这次游历人族,似乎已经有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令人惊喜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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