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州牧府中,刘备正伏案批阅各地呈上的文书,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庭院的宁静。
主公,刘都督有紧急军情呈报!侍从手持一封火漆封缄的信函快步走入,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
刘备放下手中文书,眉头微蹙:快呈上来。
展开信笺,刘封那熟悉的字迹跃入眼帘:
父亲大人钧鉴:近日张鲁遣使求援于马超,马超将率西凉铁骑南下汉中。三叔与庞军师已率军屯驻阳平关严阵以待。然马超乃世之良将,昔日渭桥六战,杀得曹操割须弃袍,几近丧命。儿臣以为,与其兵戎相见,不如遣使招降。马超与曹操有杀父之仇,天下能为其复仇者,唯父亲耳。请父亲速作决断……
刘备读罢,手指轻轻敲击案几,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来人,速请孔明、永年、子仲、子龙等人前来议事!
不到半个时辰,诸葛亮、张松、糜竺、赵云等人陆续抵达。刘备将刘封的信递给众人传阅,厅内顿时一片肃然。
诸位,刘备环视众人,马孟起世之虎将,如今南下支援汉中,诸位以为如何?
诸葛亮轻摇羽扇,率先开口:马超之勇犹在曹将许褚之上。若与翼德死战,必有一伤。他停顿片刻,羽扇轻点,少将军所言极是,马超与曹操有不共戴天之仇,而今天下能为其复仇者,唯有主公尔。
张松那瘦削的脸上露出精明的神色:马超自渭水兵败后,先杀凉州刺史韦康,失关中人心,又被杨阜、姜叙等人逐出凉州,如今已是无根之萍。他捋着胡须分析道,张鲁求救于他,正中其下怀。然其军粮草有限,只要三将军守住阳平关月余,马超必进退维谷。届时主公遣使招降,定能水到渠成。
刘备闻言,眼中闪过喜色,马超勇武过人,吾甚喜之。昔日他在渭水杀得曹操割须弃袍,几乎丧命,此等猛将若能归于帐下,何愁大业不成?却又忧虑道:马超性烈如火,恐不肯轻易归顺。
厅内一时陷入沉默。
忽然,诸葛亮抬起羽扇,正色道:主公,亮愿亲往马超营寨,凭三寸不烂之舌,说其来降。
刘备闻言大惊:不可!军师乃吾之股肱心腹,倘有闪失,如之奈何?
诸葛亮淡然一笑:主公勿忧。马超虽勇,却非不通情理之人。亮自有应对之策。
刘备连连摇头:马超性如烈火,万一怒起伤人……此事断不可行!
就在众人踌躇不决之际,忽见赵云上前一步:主公,云有一人举荐,或可解此困局。
哦?子龙请讲。刘备目光转向这位心腹爱将。
建宁俞元人李恢,字德昂,素有辩才,且与马超有旧交。今已至成都,愿为主公效力。
刘备眼前一亮:速请入见!
不多时,一位身材魁梧、面容坚毅的文士步入厅中。他约莫三十五六岁年纪,双目炯炯有神,行走间虎虎生风。
建宁李恢,拜见刘皇叔!来人深深一揖,声音洪亮。
刘备仔细打量来人:李先生请起。昔日闻公曾苦谏刘璋,今何故来归?
李恢直起身来,朗声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昔日谏刘益州,乃尽人臣本分;既不能用,知其必败。今皇叔仁德布于蜀中,恢知事必成,故来相投。
刘备面露喜色,亲自扶起李恢:先生此来,必有益于备。
李恢目光坚定:恢闻马超兵临阳平关,正处进退两难之际。昔在陇西时,与彼有一面之交,愿往说其来降,不知皇叔意下如何?
诸葛亮闻言,羽扇轻摇,眼中闪过赞赏之色:正欲得一人替吾一往。不知德昂有何妙策?
李恢环视众人,从容说道:马超如今有,而我军有,只需对症下药,必能使其归顺。
诸葛亮眼中闪过赞赏之色,羽扇轻摇:愿闻其详。
李恢伸出三根手指,侃侃而谈:
其一曰——西凉军远征疲惫,粮草不济,强攻阳平关死伤惨重,久战必溃。
其二曰——马超投奔张鲁,但张鲁胸无大志,只求自保,绝非明主。
其三曰——马超与曹操有杀父灭族之仇,却无处伸冤,日夜愤懑,内心煎熬。
众人听得入神,只见李恢继续说道:其久攻阳平关不下,耗尽锐气,粮草不济,其军心必定动摇。
张松微微颔首:三利又是何解?
李恢胸有成竹:
地利——我军已据益州,兵精粮足,可提供马超安身立命之所。
——主公麾下关、张、赵皆当世虎将,马超若归顺,英雄相惜,必受重用。
——主公乃汉室宗亲,与曹操势不两立,正可助马超报血海深仇。
刘备听得入神,追问道:具体当如何施行?
李恢眼中精光闪烁:届时我见马超,以旧交情切入,不提,而说共举大义,保全其颜面。他顿了顿,再激其傲气:故意说将军勇冠西凉,难道甘愿屈居张鲁之下?最后指条明路:提出刘皇叔愿以兄弟之礼相待,共讨国贼
诸葛亮听完,抚掌称赞:妙哉!德昂此计,不费一兵一卒,可收虎将之心,真乃上策!
刘备大喜过望,却又担忧道:马超性烈,先生此去恐有危险。
李恢淡然一笑,拱手道:为国效命,何惧生死?且马超虽勇,非不明理之人,我等晓以利害,示以恩义,必能成功。
刘备沉思良久,目光在厅内众人脸上扫过。诸葛亮微微点头,张松捋须含笑,赵云目光坚定。
刘备终于下定决心,德昂可持我亲笔书信前往。若事成,当记首功!
他转向侍从:取笔墨来!
待笔墨备齐,刘备挥毫疾书。笔走龙蛇间,一封情真意切的书信已然写成。信中既赞马超之勇,又悯其遭遇,更表明共讨国贼之志。
刘备将信郑重交给李恢:先生此去,务必小心。
李恢双手接过,肃然道:必不负主公所托!
次日清晨,成都城门初开。李恢一袭青衣,腰佩长剑,带着两名随从策马而出。刘备亲自送至城门口,诸葛亮、赵云等人陪同在侧。
德昂,诸葛亮递上一个锦囊,此中有应对突发之策,危急时可拆开一观。
李恢郑重接过,纳入怀中:多谢军师。
刘备拍了拍李恢的肩膀,千言万语化作一句:早去早回。
李恢深深一揖,翻身上马。晨光中,三骑绝尘而去,向着阳平关方向疾驰。
望着远去的背影,刘备轻声叹道:但愿马孟起能明晓大义。
诸葛亮羽扇轻摇,目光深远:主公放心,德昂此去,必能马到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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