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3 章 一怒为红颜
穆清风目光平静地注视着瘦猴，脸上看不出丝毫波动。
两人对峙片刻，空气中的紧张感几乎凝结成实质。
瘦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有意思，真有意思。”
他微微侧身，对沈清瑶说道：“姑娘，你这药铺什么时候雇了个保镖？”
沈清瑶急忙摇头：“他只是来买药的客人。”
“既然是客人，”瘦猴眯起双眼，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就该规规矩矩做客人的事。
我跟沈姑娘说话，轮不到外人插嘴。”
穆清风不为所动：“我的药什么时候能配好？”
瘦猴双手抱胸，挡在沈清瑶身前：“小子，你想要的药，我看今天是拿不到了。
识相的话，赶紧滚出去。”
沈清瑶咬了咬嘴唇，挣扎片刻后低声道：“穆公子，你先回客栈吧，改日再来取药。”
穆清风看了她一眼，见她面色苍白却微微摇头，便点点头：“也好，那我改日再来。”
说完，他转身朝门外走去。
瘦猴得意地笑了：“这就对了嘛，聪明人都知道怎么做。”
穆清风走到门口，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说：“沈姑娘，我住在安宁客栈，有需要可以来找我。”
话音刚落，他便迈步离开，背影很快消失在街角。
瘦猴冷笑一声：“臭小子，装什么大尾巴狼。”
他转向沈清瑶，眼神变得贪婪：“姑娘，咱们继续说正事，赵老板可是对你们家祖传的回春膏很感兴趣，听说那药方能让人精神抖擞，延年益寿。
明天就把药方交出来，否则...”
沈清瑶脸色更加苍白，但她挺直了腰背：“瘦猴，我爹留下的药方不会给任何人。
请你们离开。”
“嘿，还挺硬气。”瘦猴眯起双眼，“那我明天再来，希望你想明白了。”
说完，他挥手示意两个手下，大摇大摆地走出药铺。
百草堂的门再次关上，沈清瑶双腿一软，扶着柜台才没有跌倒。
她轻轻拂去额头的冷汗，眼神中充满了忧虑。
夜幕降临，青石镇逐渐安静下来。穆清风坐在客栈房间里，窗外月光清冷。
他打开一个小包裹，取出几枚银针，正准备为自己疗伤，门外突然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谁？”穆清风警觉地收起银针。
“是...是我，沈清瑶。”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带着些许颤抖。
穆清风眉头微皱，起身开门。沈清瑶站在门外，身披一件灰色斗篷，月光下的脸庞显得格外苍白。
“沈姑娘，这么晚了...”穆清风低声道。
“对不起，打扰你了。”沈清瑶左右张望，“我...我能进来说话吗？”
穆清风侧身让她进入房间，随后关上门。屋内的烛光摇曳，映照着沈清瑶满是担忧的脸庞。
沈清瑶站在房间中央，双手紧握，眼圈微红：“穆公子，我...我需要你帮忙。”
穆清风没有立即回应，只是示意她坐下。
沈清瑶坐在椅子上，低垂着头：“今天的事，我得向你解释清楚。”
她深吸一口气，将白天发生的事情又说了一遍，声音越来越低：“有歹人要强占药铺，威胁我交出祖传的药方。”
“那个叫瘦猴的？”穆清风问道。
“他只是赵老板的手下。”沈清瑶紧咬嘴唇，“赵老板在镇上开了家赌坊，势力很大。
自从我爹去世后，他就一直盯着我们家的回春膏药方。
这药方是我爷爷传给爹爹的，可治疗多种顽疾，尤其对恢复元气有奇效。”
穆清风点点头，但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沈清瑶抬起头，眼睛微微睁大，嘴唇轻颤：“他们明天就会再来，我...我实在没有办法了。”
见穆清风依然沉默，沈清瑶的声音开始颤抖：“我知道我平时不善言辞，也许...也许冷落了你。
但药铺是我唯一的依靠...”她的声音哽咽，手指紧握着衣角。
穆清风看着她焦急的模样，眼神微微柔和，但面上依然保持着冷静：“沈姑娘为何要找我帮忙？
镇上官府呢？”
“官府...”沈清瑶苦笑一声，“镇上的捕快早被赵老板收买了。
我爹生前也曾去告过状，可那些官老爷连大门都不让进。”
穆清风轻哼一声：“那找我又有何用？我不过是个过路客。”
“我看得出你...你不是普通人。”沈清瑶直视穆清风的眼睛，“今天上午你的站姿，你的眼神，还有腰间的那把剑...你是习武之人，对吗？”
穆清风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淡淡地说：“你可知我最近也有伤在身？”
沈清瑶动作突然变快，立即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这是我研制的玉露生肌散，对外伤有奇效，平日从不外售。”
穆清风接过瓷瓶，打开闻了闻，微微点头：“好药。”
“这药用珍贵药材熬制，需静置七七四十九天。
每次只能炼制一小瓶。”沈清瑶解释道，“它能迅速止血消肿，加快伤口愈合。”
穆清风把玩着瓷瓶，看着沈清瑶焦急的表情。
他注意到她的眼角有些发红，指甲在掌心已经掐出了红印。
“为何如此在乎这药方？”穆清风问道。
沈清瑶抿了抿嘴唇：“这不仅是祖传秘方，更是我爹临终前唯一的嘱托。
他...他说药铺是我家的根基，药方是我家的命脉，无论如何都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说着，她的眼眶更红了。
穆清风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沈清瑶误以为他不愿帮忙，急忙道：“我、我知道这要求很过分，但我实在无处可去...如果你不愿意，我理解...”
“药铺除了你，还有其他人吗？”穆清风突然问道。
沈清瑶摇摇头：“没有，就我一人。”
穆清风沉吟片刻，将瓷瓶放在桌上：“你的药铺有多大的利润？”
沈清瑶愣了一下：“不多，刚够维持生活。”
“那这赵老板为何如此执着？”穆清风追问。
“回春膏不仅可以治病，对...”沈清瑶有些犹豫，脸上闪过一丝红晕，“对男子那方面也有奇效。
赵老板年过五旬，听说身体大不如前，所以...”
穆清风了然地点点头。
沈清瑶低垂着头，双手绞在一起：“穆公子，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如果你不愿意帮忙，我也不会怪你。毕竟我们初识不久，你没有理由为我冒险。”
穆清风拿起那个小瓷瓶，打开瓶盖，取出一点药膏轻轻嗅了嗅：“好药，确实是好药。”
他把玩着瓷瓶，若有所思。
沈清瑶等待着，眼神游移不定，眼圈微红。
“你父亲去世多久了？”穆清风突然问道。
“三个月。”沈清瑶低声回答。
穆清风点点头，将药瓶放在桌上：“你回去吧。”
沈清瑶肩膀微微垮下，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明白了。
对不起，打扰了。”说着，她站起身，转身准备离开。
“明日一早，我会去药铺找你。”穆清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沈清瑶猛地转身，双眼明亮起来：“你是说...”
穆清风拿起桌上的瓷瓶，淡淡道：“明日，我随你去。”
沈清瑶眼睛骤然睁大，她深深鞠了一躬：“多谢穆公子，我...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不必谢我。”穆清风将瓷瓶收入怀中，“现在很晚了，你一个女子独自回去不安全。
我送你。”
沈清瑶点点头，感激地看着穆清风。两人悄悄离开客栈，穿过寂静的街道。
月光下，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一前一后，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将沈清瑶送到百草堂门前，穆清风转身欲走。
“穆公子。”沈清瑶叫住了他，“你...你为什么愿意帮我？”
穆清风停下脚步，背对着她：“明天再见，沈姑娘。”
说完，他大步走入夜色中，身影很快消失不见。
沈清瑶站在药铺门前，望着穆清风离去的方向，久久不能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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