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凡的手还在发抖，指尖的血顺着手掌流下。他靠着陈和月灵公主的搀扶往前走，每一步都很痛苦。肋骨处持续作痛，每次呼吸沉重时，喉咙里就有血的味道。
火光照亮前面的高墙，宗庙的大门就在不远处。台阶断裂了，两边的石兽也不完整，但那种沉重的气息还在。
快到了。月灵公主声音虚弱。她脸色很白，手扶着额头，玉圭已经碎了，只剩一道裂痕留在掌心。
陈咬紧牙关撑住断刀，另一只手用力架住叶凡肩膀：别停，再走几步。
叶凡没有说话。他的意识时断时续，眼前一会儿模糊一会儿清楚。但他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去宗庙。那里还有事情要做。
三人走上最后一级台阶。月灵公主抬起手，把手掌贴在门柱上。血渗进刻痕，古老的文字一个个亮起来。她低声念出一段咒语，声音越来越小。
地面震动了一下。
厚重的宗庙大门慢慢打开，一股封闭多年的气味迎面扑来。
进去了……她说完这句话，身体一软，向旁边倒下。
陈立刻伸手扶住她，发现她已经昏迷。他抬头看叶凡：你还能走吗？
叶凡点点头，挣脱他的手臂，自己向前走去。
大门里面是一条长廊，两边立着历代帝王的牌位。尽头是一座圆形祭坛，中间空悬着一块石台，上面什么都没有。
他一步步走向祭坛。脚印在地上留下淡淡的血迹。
走上台阶时，他腿一软，跪了下去。他没有挣扎，只是把手掌按在碑文上。碑上刻着《人皇经》的开头句子，字迹已经模糊。
他开始默念。
体内残留的龙气突然有了反应，顺着经脉流动，直冲眉心。一道金纹浮现出来，在额头前慢慢成形。
祭坛剧烈震动。
地底深处传来低沉的响声，像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了。九道金光从四面升起，变成虚影盘旋。那是九条龙的轮廓，围绕着中央石台不断缠绕。
石台上浮现出一方古印。
印身是金色的，形状像飞雀，翅膀展开，刻着山河纹路。它静静悬在空中，散发出威严的气息。
叶凡抬头看着它。
龙雀印轻轻颤动，突然射出一道金光，罩住他的全身。那光芒不刺眼，却带着审视的意味，在他身上来回扫过。
过了一会儿，印玺慢慢下降，在他头顶盘旋三圈。
然后，落在他手里。
一股强大的意志冲进脑海——护龙者，暂时掌管权力，等待真正的君主归来。
叶凡全身一震。伤势被压制，断裂的经脉暂时闭合，妖血也安静下来。他的气息快速恢复，甚至比最好的状态还要稳定。
他站起身，举起龙雀印。
金光从宗庙爆发，直冲夜空。整座皇都都能看见那道光柱。破碎的钟楼残骸发出共鸣，街道上的士兵不由自主抬起头。
有人单膝跪地。
有人握紧武器，眼中燃起战意。
夏无忧带着剩余的人赶到宗庙外，看见这个景象，脚步猛地停住。他身后三百多人一齐停下，没有人出声。
他盯着那道光柱，又看向站在高台上的身影。
那个人满身是血，衣服铠甲都破了，可现在像换了一个人。他手中的印玺散发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夏无忧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在台阶下跪下：愿意跟随兄长，清除叛贼！
他身后众人纷纷跪下，武器顿地，声音整齐。
叶凡低头看着他们，沉默片刻。他闭上眼睛，感受印玺中的力量。
时限半天。
这不是真正的继承，只是临时授予。但他不需要太久。
他睁开眼睛，目光扫过众人：准备进攻摄政王府。
命令刚下，远处传来一阵骚动。
几队黑甲军正从旁边街道逼近，旗帜破了，但阵型没乱。领头的人穿着重甲，拿着长戟，正是摄政王的亲卫统领。
他们还没退。陈抱着月灵公主从侧殿走出来，声音沙哑，还有人在反抗。
叶凡站在高台边缘，看着下方。龙雀印在他手里微微发热。
他抬起手，印玺再次放出金光。这次，光芒覆盖整个宗庙区域。所有忠于大夏的将士体内都涌起一股暖流，疲惫消失，战意高涨。
传令。他说，三刻钟内集合完毕，目标——摄政王府。
夏无忧站起来，转身下令。剩下的人快速行动，有人去联系城中其他部队，有人检查武器。
陈抱着昏迷的月灵公主走到叶凡身边：她耗尽了修为，短时间内醒不过来。
叶凡看了她一眼，点头：让她休息。
你呢？陈问，这个印能撑多久？
够用。叶凡回答。
天空开始发白，晨光照在宗庙屋顶。焦黑的城墙映着微光，昨晚的战斗痕迹到处可见。
一个侦察兵快步跑来：报告！南门守军已经倒戈，愿意配合总攻。西城巡防营也表明立场，随时可以出击。
叶凡握紧龙雀印：通知各部，一个时辰后，全面进攻。
话刚说完，他胸口突然一闷。一口血涌到喉咙，又被他强行咽下去。
额头的金纹开始闪烁，变得不稳定。
他知道这是快到极限的征兆。
但他不能等。
他走下高台，脚步坚定。沿途士兵自动让开道路，没有人敢直视他手中的印玺。
夏无忧迎上来：我已经派人清理路线，王府外围有三道防御阵，最里面是祖传禁制，需要皇族血脉才能破解。
我不需要破解。叶凡说，我要的是——直接砸开。
夏无忧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你想用龙雀印的力量强行冲击？
叶凡点头，只要印还在手上，我就能调动皇道龙气。
可那样会加快消耗你的生命。陈提醒。
我知道。叶凡望着远方王府方向，但我没有选择。
队伍开始准备。伤员被安置在宗庙内，轻伤的人重新穿上铠甲。武器库打开，最后一批箭和盾牌分发下去。
叶凡站在宗庙门口，望着渐渐亮起的天空。
风吹过废墟，卷起一片灰烬。
他抬起手，龙雀印在掌心发烫。
这时，城北方向传来一声巨响。
地面震动，烟尘升起。
一个传令兵狂奔而来：不好了！摄政王启动了地火大阵，要把北城区炸塌！
叶凡眼神一冷：他是想毁掉半个皇都，制造混乱趁机逃走。
我们必须立刻行动。夏无忧着急地说，否则平民伤亡会更大。
叶凡点头，回头看向宗庙深处。
那里还躺着月灵公主。
他收回视线，迈步向前：出发。
队伍快速列队，沿着主街推进。叶凡走在最前面，手中印玺散发着淡淡金光。
接近北区时，热浪扑面而来。地面出现裂缝，红光从下面透出，空气扭曲。
前面街道已经被封锁，巨石堆成墙，上百名死士拿着武器守卫。
叶凡举起龙雀印。
金光暴涨。
下一刻，整堵石墙轰然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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