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过营地,帐篷的一角被掀动。叶凡站在外面,手里握着一枚铜钱,手指摩擦着边缘。他没有回帐篷,而是转身走向东边的小路,脚步很轻。
天启城的轮廓出现在远处,灯火稀疏。他知道那封请求结盟的文书已经在路上,摄政王的行动比他预计的要快。
三天后南巷废宅的集会必须安全进行。但现在更大的威胁来了。
九黎使团在第二天中午到达天启城。一辆黑色马车驶入皇城外的驿馆,没有展开旗帜,守卫很严密。这个消息在傍晚传到叶凡耳中,来自一个在茶楼工作的旧部眼线。
当晚,他在一间民宅的密室里摊开一张地图。桌上放着三枚铜钱,位置分别对应大夏、九黎和赤血族。他轻轻一弹,中间那枚跳起半寸高,落下时翻了个面。
他明白了。
九黎内部不稳定。主战派想趁大夏内乱插手边境,主和派却害怕引火烧身。摄政王送上的礼单里有两座边城的地形图——这足以引起猜疑。
第三天早上,叶凡换上布衣,混入人群中。他先去南城最大的书店,在一叠抄本里夹进一张纸条。接着去药铺,让伙计把一包“安神散”交给常来取药的道士。最后,他在桥头算命的老者那里坐了一会儿,留下一枚刻着裂纹的竹简。
三天后,这些消息都开始传播。
书店的抄本被人买走,内容是“大夏将割让三座城池换取九黎出兵”。药铺的道士当晚就在修士酒馆说起赤血族与九黎将领秘密会面的事。那枚竹简被老者在街上解读为“古族想立傀儡皇帝”,引来一群百姓围观。
第九天,九黎使馆突然关门不见客。下午,一名副使亲自去王府,质问摄政王是否真有割地的约定。
摄政王当场否认,脸色很难看。
但使团不相信。他们已经收到国内的紧急信件,主和派大臣连续发出三道命令,要求使团立即撤回结盟提议。
第二天早上,九黎车队准备离开。临走前,正使站在驿馆门前,对来送行的王府官员只说了一句话:“大夏的混乱,不是我们族类的事,不能靠近。”
说完,车轮启动,扬起尘土。
叶凡站在街对面的屋檐下,看着车队远去。他没有笑,也没有动。他知道这句话不是说给大夏听的,是说给所有人听的。
联盟没有结成,已经破裂。
但真正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当天晚上,王府议事厅灯火通明。摄政王坐在主位,手中的玉杯被捏成粉末。他盯着跪在地上的密探,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你说……有人看见叶凡进出南城书店?”
“是的。”密探低头,“不止一次。”
“他还见了谁?”
“不清楚。但他留下的东西,现在全城都在传。”
摄政王猛地站起来,一脚踢翻桌子。瓷器碎了一地。
“他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他咬着牙,“我得不到九黎,就自己动手!”
他转身下令:“调三十名死士,今晚子时,南巷废宅,全部杀死!”
命令下达,黑衣人迅速集合,从王府后门悄悄出去。他们走的是暗巷,避开巡城卫兵的路线。
但刚进入南巷街区,地面突然泛起微光。几块青砖表面浮现淡淡的纹路,像被水浸过一样。
领头的死士停下脚步,皱眉查看。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脚步声。一队巡夜卫兵提着灯走来,目光扫向街心。
“那边有人!”有人喊道。
黑影迅速后退,躲进屋檐的阴影里。但地面的光纹已经触发,巡卫立刻警觉,开始挨家挨户检查。
一场清洗还没开始就暴露了。
天亮后,城里议论纷纷。有人说摄政王私自调动杀手,想要屠杀宗室旧臣;有人说南巷昨晚有龙气升起,是先帝英灵显现。
还有更夸张的传言——“皇族血脉没有断绝,真正的君主即将出现”。
叶凡在茶楼听到这些话时,只是低头喝茶。
他知道该让夏无忧露面了。
当天下午,祖庙前聚集了不少百姓。在缭绕的香火中,一道身影慢慢走进庙门。
夏无忧穿着深色长袍,腰间佩着旧剑。他走到祭台前,点燃三炷香,双手捧起,深深鞠躬。
人群安静下来。
他没有说话,只是把香插进香炉。就在那一刻,庙顶的铜铃轻轻晃动,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有人惊呼:“你们看!梁上那道金线!”
一道微弱的光痕从屋顶蔓延下来,直通祭台。虽然只持续了一瞬间,但所有人都看见了。
那是龙气。
虽然残存,但没有熄灭。
夏无忧起身,转身走出庙门。人群自动让开一条路。没有人阻拦,也没有人敢靠近。
他回到藏身处时,叶凡正在等他。
“你做到了。”叶凡说。
“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夏无忧坐下,手指按在剑柄上,“但他们不会停手。”
“我知道。”叶凡从怀里取出一份抄写的文章,“这是我在城里茶楼放出去的文章,题目叫《中州策论》。”
夏无忧接过来看。
文章不长,但每句都说中要害。它说四大皇朝现在看起来平静,实际上暗流涌动;说联合古族是短视,亲近百姓才能长久;更直接说九黎如果倒向古族,一定会失去人族的信任,变成附庸。
“这篇文章……已经传到皇宫了。”叶凡说,“连神州皇朝的使者也派人来抄写。”
夏无忧沉默了很久,抬头问:“接下来呢?”
“等。”叶凡站起来,走到窗边,“等他们重新判断形势,等峰会召开,等真正的对手出现。”
“你是说古族?”
叶凡没有回答。他望着远处的皇宫,眼神平静。
他知道古族不会容忍中州出现一个不受控制的变数。
而他自己,就是那个变数。
两天后,中州峰会召开前夕。各国使者陆续进城。天启城戒备森严,街上巡逻的士兵增加了一倍。
叶凡登上东楼。这里能看到整个皇城。
夜风吹起他的衣角。城中灯火很多,宫墙很高,像一道分割天地的线。
他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简,就是秘境回来那晚写下的字条。他再次打开,上面只有几个字:南巷集会,按时举行。
他收起玉简,目光落在城门外的方向。
一辆马车正慢慢驶入城门。帘子掀开一角,露出半张脸。那双眼睛冰冷,带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气息。
叶凡的手慢慢握紧。
马车进城后,直接驶向皇城西区。那里是外来使者暂时居住的地方。
他转身下楼,脚步加快。
刚走到街口,迎面撞上一个行人。那人戴着斗笠,身材瘦削,手里提着一只木盒。
两人交错而过。
叶凡突然停下,回头看了那人一眼。
木盒底部有一道很细的红痕,像干涸的血迹,又像某种符印的残留。
他没有追,也没有喊。
只是站在原地,看着那道红痕消失在巷子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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