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灯的火光在风中微微晃动,那幽蓝的焰心没有温度,却让叶凡脊背一寒。他立刻收手,斗字秘在掌心凝成一道无形符纹,迅速扫过月诗周身,将她体内翻涌的气息层层压下。她的手指还在颤抖,嘴角那缕星辉尚未完全消散,像被风吹散的尘埃般缓缓沉入唇际。
“别动。”叶凡低声道,指尖贴地,顺着泥土的脉络感知远处波动。那盏灯不是死物,它的根须般的能量正沿着地面蔓延,如同蛛网般向四周扩散。这不是攻击,是标记——把位置钉死在这片荒坡上。
他不再犹豫,一把将月诗背起。她轻得不像活人,体温偏低,呼吸若有若无。破庙后墙早已坍塌,碎瓦堆叠成斜坡,他踩着断梁跃出,落地时脚尖一点,身形如箭般掠向西郊。
身后,那盏纸灯突然熄灭。
但叶凡知道,真正的追兵才刚开始动。
他贴着低矮土墙前行,避开主街巡卒可能巡视的路线。集镇边缘的房屋稀疏,屋顶多覆着灰瓦,檐角挂着铜铃,此刻却一只未响。越是安静,越显得不对劲。他绕过一处废弃马厩,忽然停下脚步——前方三丈外的地面上,有几道极浅的划痕,像是鞋底擦过砂石留下的痕迹,方向一致,间距均匀。
不是偶然。
他蹲下身,用指腹轻轻抚过其中一道。土质松软,但划痕边缘整齐,显然是刻意压制了力量,避免激起尘土。这是训练有素的追踪者才会留下的步法印记。
月诗在他背上轻轻咳了一声,声音很轻,却被夜风送得清晰。
“他们来了?”她问,气息微弱。
“还没到眼前,但快了。”叶凡没回头,只将她往上托了托,确保她不会滑落,“待会我会把你藏起来,不管听到什么都别出声,也不要试图调动体内气机。”
她没答话,只是微微点头,发丝垂落在他肩头。
他继续前行,选了一处背靠山岩的狭缝,将她小心放下。岩壁凹陷,能遮住大半个身子,他又从袖中取出一张残破符纸,贴在她衣领内侧,随即以源术催动,令其与周围气息融为一体。
“闭眼,屏息。”他说完,转身离去。
高处有一块突出的岩石,视野开阔。他伏低身体,目光扫过西郊荒坡。月已偏斜,光影斑驳,远处林间果然有三人影悄然逼近,步伐错落却节奏一致,呈三角之势包抄而来。他们穿的是普通黑衣,腰束皮带,没有任何标识,但动作太过协调,不似散修,倒像是某种隐秘组织的猎手。
叶凡冷笑一声,从怀中摸出两枚铜钱,在地上轻轻摆出一个倒八字形。又取出一枚低阶幻烟符,夹在指间,轻轻一搓,淡灰色烟雾缓缓升腾,顺着风向飘向集镇方向。
片刻后,左侧那人忽然停步,抬手示意同伴。三人交换了一个手势,其中一人迅速折返,朝着集镇方向追去。剩下两人则继续向前,目标直指破庙所在区域。
计成。
叶凡悄然后退,借着坡地阴影绕至侧面。他知道这些人不会在集镇动手——这里有巡卒,有阵法约束,贸然爆发灵力会被察觉。但他们一定会在外围拦截,等目标脱离监管范围再出手。
他必须抢在他们合围前打破局势。
当两名黑衣人越过一片碎石地带时,叶凡猛然暴起。行字秘运转至极限,身影如电掠出,瞬间切入其中一人身后。那人反应极快,立即转身欲格挡,可圣体之力岂是寻常修士能抗衡?叶凡一拳轰在其咽喉,劲力透体而入,对方连哼都未哼一声便仰面倒地,脖颈扭曲,已然断气。
另一人瞳孔骤缩,袖中立刻飞出数枚骨钉,钉入地面四角。灰雾随即升起,迅速封锁方圆数丈空间,形成一道隔绝内外的屏障。与此同时,他双手泛起紫光,掌心腥臭扑鼻,显然修炼的是腐毒类功法。
“找死。”叶凡冷声吐出两字,脚步未停,反而加速冲入灰雾之中。
毒掌迎面拍来,他侧身避让,顺势抓住对方手腕反拧。咔嚓一声,臂骨断裂,那人痛吼出声,还想挣扎,叶凡已借势旋身,斗字秘叠加劲力于足尖,一脚踹在其丹田位置。那人当场喷血,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飞出,重重砸在岩壁上,瘫软滑落。
最后一人本已逃出十余丈,听见动静回头一看,顿时脸色大变,转身就跑。
叶凡抬手,从地上捡起一块尖锐石片,屈指一弹。石片破空而去,精准击中那人后颈,对方闷哼一声,扑倒在地,昏死过去。
战斗结束得很快。
他走回尸体旁,蹲下查看。死者面容陌生,皮肤略显灰白,像是长期不见阳光之人。他翻查尸体,在其中一人怀里摸出一块黑色玉牌,入手冰凉,表面刻着一个扭曲图腾——蛇首人身,双目凸出,口中衔着一轮弯月。
从未见过的标志。
他皱眉,掌心发力,玉牌应声碎裂,化为粉末随风散去。
随后他走向被击晕的两人,分别封住其要穴,确保短时间内无法苏醒。做完这些,他才快步返回岩缝。
月诗仍靠坐在原地,双眼紧闭,似乎真的没有乱动。听见脚步声,她才缓缓睁眼。
“解决了?”她问。
“第一波。”叶凡将她扶起,“不能再留。这地方已经被盯上了。”
她点点头,任由他背起。走出几步后,忽然低声说:“刚才……我感觉到了。”
“什么?”
“他们体内的气息,和那盏灯是一样的。”她声音虚弱,“不是普通的追杀,是有人在用某种方式操控他们,就像……牵线的傀儡。”
叶凡脚步一顿。
他也察觉到了——那三人出手果断,配合默契,但眼神空洞,动作间少了几分活人的灵动。尤其是最后那个逃跑的,明明有机会呼救或传讯,却只顾逃命,仿佛本能驱使多过理智判断。
若真是被操控的傀儡,幕后之人恐怕就在附近。
他加快脚步,朝着西南方向奔去。荒坡逐渐变为开阔平原,地面由砂石转为硬土,风也开始变大。身后,黑土集的灯火越来越远,最终只剩下一小片模糊的光晕。
约莫半个时辰后,他们在一处干涸河床边停下。此处地势较低,两侧有天然土丘遮挡,适合短暂休整。
叶凡将月诗放下,让她靠坐在避风处。她脸色依旧苍白,但呼吸比之前平稳了些。
“你还撑得住吗?”他问。
她点头:“暂时没问题。你呢?”
“没事。”他活动了下手腕,右臂隐隐作痛,那是之前强行施展斗字秘留下的负担。不过并不影响行动。
他从怀中取出绿铜块,发现其表面纹路比先前更清晰了一些,主线指向西北方向,末端微微发亮。看来这条路没错。
正欲收起,忽然察觉到一丝异样。
绿铜块的边缘,竟沾着一点极淡的蓝色粉末,像是从某个地方蹭上的。他凑近细看,那颜色与荒坟中那盏纸灯的火光极为相似。
他猛地抬头,望向来路。
远处的地平线上,一点幽蓝再度亮起。
不是一盏。
是三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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