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凡的右手还悬在半空,指尖残留着血痕划出的符纹余温。那道纯白金芒已撕裂空间黑洞,毁灭之力如潮水般压来,万物母气鼎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黑光剧烈闪烁,仿佛随时会彻底熄灭。
他体内的经脉像是被无数利刃反复切割,五脏六腑都在震颤。绿铜块悬浮于头顶,青光微弱,却仍死死抵住那股从天而降的压迫。他知道,这一击若落下来,不只是高台崩塌,整个南岭防线都将随之瓦解。
玄龟大圣盘坐祭坛,双手结印未松,九根石柱上的图腾虚影明灭不定,地脉之力虽贯通,却也在急速枯竭。他的脸色灰白,嘴角渗出血丝,显然已到了强撑的极限。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绿铜块忽然剧烈一震,像是感应到了某种遥远的召唤。它不再只是被动防御,而是自行旋转加速,青光骤然暴涨,直冲云霄。
紧接着,一道钟声自虚空深处传来。
那声音并不刺耳,却穿透了时间与空间的阻隔,仿佛从万古之前悠悠响起。嗡——!
整个天地为之一静。所有人的动作都停滞了一瞬,连那道撕裂空间的纯白金芒也像是被无形之手扼住了咽喉,扭曲、凝滞。
钟波扫过战场,如同清泉洗过锈蚀的铁器。原本摇摇欲坠的屏障猛然一振,黑光与青光交织成网,竟反向推涌而出。那柄横贯天穹的巨戈虚影发出一声凄厉哀鸣,边缘开始崩裂,锋刃寸寸断裂,最终轰然炸碎,化作漫天紫金光雨洒落大地。
远处虚空中,血凰山皇子的身影一闪而现。他面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一手捂住心口,指缝间溢出暗红血液。那一声钟响,不只是击溃了他的皇兵投影,更直接冲击了他的神魂本源。他猛地抬头望向南岭方向,眼神中第一次浮现出惊怒与忌惮,随即咬牙退入虚空裂缝,身影迅速消失。
高台上,叶凡双膝一软,几乎跪倒,后背重重撞在断裂的旗杆上。他喘息粗重,七窍边缘仍有血迹渗出,可意识却异常清醒。他抬起头,望着那片刚刚恢复平静的苍穹,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那钟声……不是偶然。
它来得太过精准,仿佛早已注定要在这一刻响起。不只是化解危机,更像是某种回应——来自一个早已远去的存在。
玄龟大圣缓缓睁开眼,望着天空残留的涟漪,嘴唇微动:“无始……是你吗?还是……你的钟,还在守着这片天地?”
他没有得到回答。钟声只响了一次,便再无声息。可就是这一响,改变了整个战局。
联军阵列中,原本跪伏在地的战士一个个挣扎着站起。有人抹去脸上的血污,有人握紧断裂的刀柄,更多人抬头望天,眼中恐惧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狂喜。
“钟声……是钟声!”一名妖族老兵嘶吼着,声音颤抖,“那是传说中的无始钟!它真的存在!”
“叶凡没死!钟声护住了他!”
“我们赢了!他们退了!”
呼喊声此起彼伏,像是一股热流席卷整个战场。残破的战鼓再次擂响,节奏由乱转齐,气势如虹。那些曾因皇兵威压而崩溃的士卒,此刻眼中重新燃起战意。
叶凡靠在旗杆上,手指仍紧扣战旗。掌心的血顺着旗杆滑落,在岩地上画出一道蜿蜒的红线。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又抬头望向天际,脑海中不断回荡着那声钟鸣。
它不只是救了他。
更像是某种意志的降临,跨越了万古尘埃,落在了这个最危急的瞬间。
但他没有时间细想。远处,太古族残部已经开始溃退,旗帜倾倒,阵型大乱。而南岭联军的士气正盛,反击的号角已在高地吹响。
“还能战吗?”玄龟大圣低声问,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
叶凡没有立刻回答。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调动体内残存的力量。可刚一运转苦海,肋骨处便传来锯齿般的钝痛,仿佛有碎骨在经脉中游走。他咳出一口血,却将战旗更深地插进岩缝,借力站直了身体。
“能。”他说。
玄龟大圣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随即闭目调息。他知道,真正的反攻才刚刚开始。
叶凡站在高台边缘,望着远方混乱的敌军。他知道,刚才那一击已是血凰山皇子的全力施为,如今投影破碎,心神受创,短时间内不可能再组织有效进攻。而联军这边,虽然伤亡惨重,但核心战力尚存,更有钟声震慑敌胆,正是乘胜追击的最佳时机。
他抬起手,抹去脸上的血污,右掌缓缓按在胸口。绿铜块悄然回落,沉入苦海,青光隐去。万物母气鼎的碎片仍在头顶盘旋,黑光黯淡,却未碎裂。
“传令下去,”他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入每一位妖将耳中,“左翼三军即刻推进,目标神灵谷东隘口;右翼绕行断龙坡,切断敌后补给线;中军稳扎稳打,步步为营,不得冒进。”
命令下达,各部将领迅速领命而去。战旗翻卷,铁流开拔,南岭大军如苏醒的巨兽,缓缓向前碾压。
叶凡站在高台之上,目光扫过整片战场。焦土未冷,尸骸遍野,可新的战火已然点燃。他知道,这场战争远未结束,但至少现在,他们掌握了主动。
风卷起他的衣角,猎猎作响。他抬头望天,云层深处似乎还残留着一丝钟波的余韵。
就在这时,绿铜块在他体内轻轻一颤。
不是预警,也不是共鸣。
更像是……回应。
叶凡瞳孔微缩。他还来不及思索,远处天际忽有一缕极淡的青光掠过,转瞬即逝,仿佛只是错觉。
但他确信自己看到了。
那道光,来自北斗的方向。
玄龟大圣忽然睁眼,望向同一方位,眉头紧锁。
叶凡收回视线,握紧了战旗。他知道,有些事正在发生,超出了眼前这场战役的范畴。
可眼下,他只能向前。
“走。”他对身旁的传令妖将道。
那人点头,正要转身,叶凡却又叫住他。
“告诉所有将士,”他说,“钟声响起的地方,就是我们该去的方向。”
妖将一怔,随即郑重抱拳,疾步离去。
叶凡站在原地,望着大军开拔的烟尘。他的伤势未愈,脚步还有些虚浮,可脊梁挺得笔直。
高台之下,一名年轻妖兵经过时停下脚步,抬头看着他,嘴唇动了动,终究没说出话,只是用力抱拳,然后快步跟上队伍。
叶凡看着他的背影,轻轻吐出一口气。
风停了。
战旗垂落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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