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凡立于黑玉池畔,衣衫破碎处残留着焦痕与血渍。他没有调息疗伤,只是静望那尊巨龟石雕。石龟双目闭合,金光尽敛,仿佛方才种种不过幻影。
片刻,低沉的声音再度响起,不带情绪,却如钟鼓直叩心神:“三试皆过,你有资格闻听真言。”
叶凡抬首,目光未移:“请讲。”
“自今日起,你为我门下记名弟子。”大圣之声缓缓道,“不入族谱,不承血脉,不受供奉。此名仅为通行凭证,亦是界限——你终究是人族,非我族类,不可得妖族根本传承。”
叶凡神色不动,微微颔首。
“你救赤角残裔,破古阵,抗幻境,心性已明。然南岭将乱,妖庭旧规动摇,妖帝冢即将开启。此事本不该告知外人,但天机紊乱,星图错位,我推演再三,唯你手中之物,能引动其中一道封印。”
叶凡掌心一紧,青铜残片仍在微颤,裂纹深处那点青光未熄,正与石龟背上的星图遥相呼应。
“妖帝冢非是寻常秘地。”大圣续道,“它是荒古时代遗留的禁土,埋葬着初代妖帝的意志与法则。每逢天地气运更迭,其门便会短暂开启。此番距上次不足万载,却已有征兆——龙脉躁动,九峰失衡,连我这具化身都感应到了地心震动。”
叶凡低声问:“为何提前?”
“有人动了根基。”大圣略顿,“或为人,或为天意。我不知。但我知一点——你身为人族,又修荒古圣体,若踏入其中,极可能触发守墓傀儡的杀机。那些东西不分敌我,只认血脉与气息。一旦被判为‘异种’,便是万劫不复。”
叶凡沉默片刻,道:“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告知于我?”
“因你已至此。”大圣答得平静,“且你通过了三试。我能看出,你不为避祸,亦不图宝。你所求者,是一条无人走过的路。这般人物,纵身份特殊、种族相异,也值得一句提醒。”
风过山谷,拂动叶凡额前碎发。他垂目看向手中残片,那微弱青光似比先前亮了一分。
“尚有一事。”大圣声转沉凝,“太古族已在集结。神灵谷、金乌巢、白虎岭三方皆有异动。他们借‘清剿叛逆’之名,实欲染指南岭中枢。边境外围已有小部遭屠,巡逻队接连失联。若不出意外,半月之内,战火将燃至幽谷之外。”
叶凡眉头微蹙:“他们也知妖帝冢将开?”
“必然知晓。”大圣道,“否则不会如此急迫。但他们未必清楚具体时辰。而你——”语气稍顿,“因你手中残片与星图共鸣,或能在开启瞬间寻得入口。此亦是我破例传讯之由。”
叶凡缓缓握拳,残片边缘划过掌心,带来一丝刺痛。
“我不需你相助,亦不望你替我出头。”大圣似洞悉其心,“只告知事实。你为记名弟子,可在此休整,可借寒潭疗伤,亦可参悟岸边石碑星轨。但若擅离幽谷,或私探妖帝冢方位,我必亲逐你出谷。”
语毕,四野归寂。
叶凡终开口:“我有一问。”
“讲。”
“为何选在此时告知?而非待我自询,或任我撞得头破血流?”
石龟依旧闭目,良久方应:“因我见你抉择。幻境之中,你弃内谷之机,转身救人。那一刻,你本可通关,却择承担代价。这般人……纵非我族,我也愿多言几句。”
叶凡不再言语,只向石雕方向微躬其身,动作简练,却不失敬重。
随后转身走向池边青岩,盘膝坐下。体内气血翻涌,经脉数处淤塞未通,尤以左肩雷击之处,皮肉虽愈,劲力运转仍有滞涩。他始调息,以圣体自愈之力缓缓修复创伤。
光阴悄然流逝。
不知几时,远处林间传来细微响动。一赤角族少年小心翼翼近前,手捧陶碗,盛半碗清水,双掌微颤。
“前辈……此为我族熬制药汤,虽难疗伤,可……可暖身驱寒。”
叶凡睁目,接碗轻声道谢。少年受宠若惊,急退数步,转身奔去。
他未饮,只将碗置身旁石上。目光再落青铜残片,指尖轻抚裂缝。那青光犹在闪烁,频率竟与他呼吸隐隐相合。
忽闻石龟又言:“你不必急行。妖帝冢开启尚需时日,而今你最缺非是情报,乃是状态。三试耗损不小,尤以第三关幻境,非止考验意志,亦侵蚀神识。你眉心已现暗痕,若不及时调理,必碍后续判断。”
叶凡抬手触眉间,果觉一丝隐痛。
“岸边有一静潭,水性温和,宜于养神。你可往静坐半个时辰。”
叶凡起身,向大圣致意后,缓步走向谷侧。果见一泓浅潭,水面如镜,倒映藤蔓星光。
他褪去外袍,露满身伤痕,步入水中。潭水微凉,浸润肌肤刹那,体内躁动气血渐平。他闭目凝神,意沉轮海,始梳理经络残余雷劲。
正当他将入深层调息之际,石龟之声末次响起:
“记取,记名弟子身份,仅保你在南岭通行无阻。一旦踏入妖帝冢,诸般规则皆废。彼时,你非客非徒,只是一介闯入禁地的外来者。”
叶凡未睁目,只心中默应。
夜愈深。
风穿古木枝杈,发出细碎摩挲。黑玉池面漾开一圈涟漪,似有物自深处缓缓移行。而叶凡仍坐潭中,静若石雕,唯掌中青铜残片,在无人察觉的瞬息,裂纹深处骤闪一道刺目青光。
那光映在他闭合的眼睑上,如一道撕裂暗夜的电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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