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心回头那一眼,眉心那道裂开的缝隙只闪现了一瞬。叶凡还来不及看清,痕迹便已弥合,快得如同错觉。但他心里明白,那并非虚幻——就像昨夜密信中提及的地宫,还有藏经阁残页上那些诡谲符号,一切都在无声松动。
他指尖轻捻,信纸化作飞灰散入风中。掌律长老吩咐过要烧,他便烧了,未多问一句,也不曾停留。可心中的迷雾却愈来愈浓。净心台的记忆碎片、第九层地宫、守心眉间那道转瞬即逝的竖痕……这些线索如同断线,看似无关,却又隐隐指向某个被尘封的真相。
日头升到中天,主殿前的广场再度聚满人群。今日论辩的主题是“因果与自由意志”。苦行宗主张人可破除业障得大自在,金刚宗则坚称宿命如铁,唯有力斩方可解脱。双方刚刚交锋,叶凡忽然觉得胸口一烫,仿佛有什么自骨髓深处点燃。
他低头按住心口——是那枚自六道试炼后便一直沉寂的古佛舍利,竟在此时微微震动。起初只是如脉搏般轻颤,随即节奏加快,与脚下地脉的搏动渐渐同步。他立刻运转内息探查,发现舍利已不受控制,正漾出一圈圈金色涟漪,顺着经络流向四肢百骸。
“不对劲。”他心中低语。
这不是外扰,也非神识侵袭,而是某种来自地底深处的共鸣——古老阵纹的召唤。他的身体成了通道,舍利则是钥匙。
还未等他反应,整座须弥山微微一震。檐下铜铃齐鸣,声浪交叠成一片低沉的梵唱。云层翻卷汇聚,化作莲台之形,金光从云隙间洒落,将广场映得如同琉璃之境。
众人仰首,一时寂然。
叶凡静立原处,体表浮出一道朦胧佛影,结印盘坐,与天际正在凝实的巨相遥相呼应。他试图压制,却发现《道经》的封印之力刚触及舍利,便被反弹回来。这股力量不属于任何修行法门,它是这片土地本身的记忆,在此刻苏醒。
守心忽然一个踉跄,眉心再次绽开,一缕极细的金光逸出,却在漫天佛照中瞬息湮灭。他脸色霎时苍白,嘴唇微动,终究未发一声。
下一刻,天地无声。
万丈金身自虚空浮现,垂目端坐莲台,悲悯中带着不容违逆的威严。佛影并非虚幻,每一缕光皆蕴含法则之力,照在身上如同经文贯体,直透神魂。掌律长老当即伏地合十,喃喃诵佛。其余僧众不论宗门,尽皆俯首。唯有叶凡仍立于中央,承出最炽烈的光流。
他明白,自己已无法脱身。
佛影因他体内舍利而现,他是源头,亦是锚点。若强行切断联络,恐遭反噬,损及元神。眼下唯一可做的,便是尝试调和——他将圣体气血徐徐释放,与佛光交融,延缓其扩散之势。一段往日荒庙古卷中偶然得见的往生咒残篇,在此刻默念而出,竟与舍利波动隐隐相合。
随着气息外放,佛光逐渐柔和,不再压迫神魂。原本跪地的年轻僧人陆续抬头,望向空中法相,眼中尽是虔敬与震撼。
“是古佛显圣……”一位苦行宗老僧声音发颤,“千百年来,唯有道统纯正之人方能召此圣迹!此乃吾宗殊胜因缘!”
“荒谬!”金刚宗副使冷叱,“佛光普照,岂是一家之私?分明是警示我等勿堕门户之争!”
二人怒目相视,气氛再度凝滞。
叶凡深吸一口气,抬眼望向尚未散尽的佛影,声调平静却字字清晰:“佛影照临,非为某一宗派,而是回应‘合而为一’之问。”
满场寂然。
他抬手,指向空中未褪的光痕:“若真有佛意,那便是——二宗本同源,争执反倒入了迷障。”
语毕,地面再次震动。这一次更为清晰,仿佛山腹深处有巨钟撞响。九道钟声贯天彻地,每一声都震得人心神摇曳。这是须弥山千年未启的核心圣地即将打开的征兆,非重大变故或圣迹降世不会触发。
掌律长老缓缓起身,看向叶凡的目光深意更浓。守心悄步退入人群,脚步微浮,左肩依旧倾斜,眉心虽已平复,却透出遮掩不住的虚弱。副使未再多言,转身与几位金刚宗长老低语,目光不时扫向叶凡。
佛影终于彻底消散,化作金色光雨,纷扬洒落。有僧人伸手承接,光点落入掌心,留下淡印,又倏忽不见。空气中仍余韵流转,如诵经未尽,回响不绝。
叶凡静立原地,衣袂翻飞,肩头仍有一点佛光缭绕未散。他没有解释,也未移动。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自己再不是局外人。无论是苦行宗眼中的应命之人,还是金刚宗所疑的对象,他已被推入风暴中央。
远处传来脚步声,整齐沉重,踏在青石板上回荡有力。一群新面孔出现在广场入口,为首者身披金丝袈裟,面容冷峻,目光如刃直刺而来。身后数人气息雄浑,筋骨间隐有雷音,显然皆是修为高深的强者。
“那是……金刚宗一直隐修的那几位?”有人失声低呼。
来人一步步逼近擂台,视线锁住叶凡,声不高却传遍全场:“昨日,不动禅败于你手。今日,我代宗门问一句——你,究竟凭什么站在这里?”
叶凡仍未答话。
他只缓缓抬起右手,掌心向上,圣血暗自流转,与未息的佛光隐隐共振。肩头那点残存的金芒轻轻一颤,沿血脉滑入掌心,在皮肤下凝成一枚微小的符纹。
对方瞳孔骤然一缩。
喜欢九龙拉棺:我以荒古圣体称尊请大家收藏:(m.motiedushu.com)九龙拉棺:我以荒古圣体称尊磨铁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