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冲天,映红天际。
叶凡站在原地,目光未移。那道火焰自藏经阁顶层爆开,直冲云霄,显是有人刻意点燃。他刚欲动身,一道传音符自莲台方向飞来,贴上胸口,化作掌律长老沙哑的声音:“速来主殿议事,金刚宗已至山门。”
他皱了眉。
须弥山刚镇压叛徒,元气大伤,此刻外使来访,时机太过巧合。但他没有迟疑,转身朝主殿走去。
沿途僧人神色紧张,脚步匆匆。护法金刚已被搀回禅房疗伤,仅留金杵插在石板上,作为守卫象征。叶凡经过时,指尖掠过杵身,触感冰凉——这件佛器已耗尽灵性。
主殿前迎宾台上,掌律长老盘坐蒲团,面色苍白,气息虚弱。身旁立着几位核心僧众,人人神情凝重。台阶下,一队赤袍僧人列队而立,为首者身形魁梧,双足落地无声,却让整片石阶微颤。
叶凡走上高台,站定。
对方领头之人抬眼望来,目光如锥。裸露的手臂浮现金色纹路,似筋脉跳动,又似铭文流转,行走间体内传出低沉嗡鸣,如古老经文在血肉中震荡。
“这位便是叶凡?”副使开口,声音尖锐,“听闻你以圣体破妖王,倒也有些本事。只是……”他顿了顿,嘴角微扬,“我宗修行讲究内外合一,肉身即佛法,力量即慈悲。不知苦行宗如今推崇的‘忍辱负重’之道,是否还能承载真正的佛威?”
台下年轻僧人顿时躁动。
一名执灯弟子怒声道:“我宗六道试炼历经万年,岂容你轻慢!”
“六道试炼?”副使冷笑,“不过是一缕残念择人罢了。古佛早已涅盘,留下的一丝执念,真能代表佛旨?更何况——”他转向叶凡,“一个非佛门出身、血脉来历不明之人,竟被称作‘佛子’,这难道不是对正统的亵渎?”
空气骤然紧绷。
掌律长老缓缓睁眼,低声道:“贵宗远道而来,所言过于激烈了。”
“激烈?”副使不退反进,“我们是来论道的。三日后,设‘论道大会’,分力、法、心三场较量。若你们不敢应战,也无妨,只消承认传承偏颇,便可免去纷争。”
叶凡向前一步,站上台阶边缘。
“你说我不配?”他声音不高,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我不是为了当什么佛子才走到这里。若你们觉得须弥山的修行软弱可欺,那就用你们的方式证明。但记住一点——”目光扫过对方众人,“谁要是想借机羞辱此地的信仰,我不答应。”
为首的年轻僧人——不动禅,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如钟鸣自腹中响起:“听说你以肉身硬撼妖王,甚至打断其脊骨。我修《金刚伏魔体》,至今未逢敌手。三日后‘力之战’,可敢与我一战?”
全场寂静。
掌律长老闭目片刻,未答。
叶凡看着不动禅的眼睛,缓缓道:“你想打,那就打。但我不是为你们的胜负观而战。”
“好。”不动禅点头,嘴角微动,竟露出一丝笑意,“我等你。”
双方暂退。
金刚宗被安置于西峰驿馆,由专人引路离去。叶凡留在主殿外,未动。
掌律长老睁开眼,看向他:“你可知他们为何此时到来?”
“不清楚。”叶凡摇头,“但他们的目标不止是比试。”
“不错。”长老轻咳一声,唇角渗出血丝,“刚才那副使言语虽狂,却句句指向‘正统’二字。他们是冲着六道试炼的权威来的。若能在公开较量中击败你,便等于否定了你通过试炼的意义,进而动摇整个苦行宗的根基。”
叶凡沉默。
他知道,自己本就是个异类。圣体非佛门功法,行事也不拘戒律。但在这一战中,他已无法置身事外。
“我会参加‘力之战’。”他说。
“你有把握?”长老问。
“没有。”叶凡坦然,“但我不怕输。真正可怕的是,因为害怕失败,就不敢站上去。”
长老盯着他许久,终于轻轻点头:“准你代表须弥山出战。但切记,此战不仅是武斗,更是心志之争。你若败,动摇的是人心;你若胜,未必能服众,但至少能让对方明白——这片土地上的修行,不容轻侮。”
议毕,众人散去。
叶凡走向客院,途经藏经阁废墟。火势已灭,焦木横陈,残卷散落。他蹲下身,拾起一片烧去半边的经页,上面依稀可见“六道轮回”四字。
指尖摩挲纸面,忽觉不对。
这页残经的材质与其他不同,更厚,纹理更密。翻转过来,在背面发现一道极细的刻痕——人为划出的符号,形似锁链缠绕圆印。
他瞳孔微缩。
这符号,他在明觉长老替换的那块青铜令片上见过。
正欲细看,远处传来脚步声。两名巡夜僧人提灯走来,他收起残页,起身离开。
回到客院,盘坐于榻,闭目调息。
圣体气血缓缓运转,肋骨处仍有隐痛,是与妖王搏杀时留下的旧伤。他并未急于修复,反而任其存在,作为一种提醒。
三日后一战,对手绝非寻常。不动禅的气血强度,已接近仙台门槛,且专修肉身,每一寸筋骨都似经过千锤百炼。更重要的是,他对自身力量有着近乎信仰般的自信。
这种人,不会虚张声势。
叶凡睁开眼,取出那片残经,再次凝视背面的符号。
金刚宗来得蹊跷,藏经阁失火也非偶然。而这个符号,既出现在叛徒持有的令片上,又出现在被焚毁的经文中——两者之间,必然有关联。
他将残页置于灯下,用指腹轻轻按压边缘。纸面受热微卷,刹那间,一行极淡的墨迹浮现出来,像是用隐形药水书写:
“地脉七窍,其一通北岭。”
字迹一闪即逝,随即消失。
叶凡眼神一凝。
北岭?那是金刚宗所在之地。
他缓缓将残页收入袖中,没有声张。
次日清晨,主殿再度召集僧众。
掌律长老宣布,正式接受金刚宗挑战,三日后举行论道大会。力之战由叶凡出战,法之战由经堂首座应敌,心之战则由禅院老僧主持辩经。
消息传开,寺内议论纷纷。
有人担忧叶凡非佛门体系,恐难承受金刚宗的纯粹肉身压制;也有人认为,正是因为他不受传统束缚,反而可能打破桎梏,打出新意。
金刚宗一方,亦在驿馆内密议。
不动禅盘坐于石室中央,周身金色纹路 glowing,体内嗡鸣不断。副使站在一旁,低声说道:“昨夜探子回报,藏经阁确有一批秘藏被焚,但其中一本《地脉图录》失踪。我们埋下的线索,应该已经引向北岭。”
不动禅睁开眼,眸光如电:“只要他看到那个符号,就会开始怀疑。等到擂台上,再一步步击溃他的信念——当一个人连自己为何而战都动摇时,他的力量,自然瓦解。”
“可若他不上当呢?”
“那就用拳头告诉他。”不动禅缓缓起身,一拳砸向身侧石柱。
轰!
整根石柱裂开蛛网状缝隙,碎石簌簌落下。
“真正的佛法,不在经书里,而在这一拳之中。”
与此同时,叶凡正在院中演练拳势。
他没有使用任何秘术,只是反复打出最基础的崩拳,每一拳都带动空气震荡。忽然,他停下动作,低头看向右手虎口。
那里,有一道细微裂口,渗出的血珠并未滴落,而是凝成一层薄金,隐隐发烫。
他盯着那抹金色,眼神渐深。
昨夜地底的敲击声,还在继续。
咚、咚、咚……
这一次,节奏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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