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粒还沾在唇边,带着铁锈般的腥气。叶凡撑起身子,掌心按进松软的黄沙,指缝间渗出的血混入沙土,瞬间被吸干。他没有立刻抬头,只是缓缓呼吸,将翻涌的气血一寸寸压回轮海。
左臂的伤口裂得更深了,青铜碎片嵌在皮肉里,随着心跳微微震颤。每一次搏动都像有细针顺着经脉往上扎,刺得神识发麻。他闭了闭眼,从怀中摸出一块残破的布条,勉强缠住手臂,动作很轻,生怕牵动那块不详的金属。
远处传来风声,夹着低沉的诵念,断断续续,像是从地底浮上来的。他抬眼望去,几道身影正自西面缓步而来,披灰袍,赤足踏沙,步伐整齐得如同丈量过一般。为首的老僧手持一根檀木杖,眉心一点朱砂,在昏黄天光下格外显眼。三人身后背着方形木匣,表面刻着褪色的符文,看不出材质。
叶凡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半步,脚跟陷入沙中。他本想绕行,可刚一挪动,左臂的青铜碎片突然剧烈一跳,金血随之躁动,皮肤下泛起一层极淡的光晕。
老僧脚步顿住。
三名弟子几乎同时转身,目光齐刷刷落在他身上。中间那人低声说了句什么,双手合十,口中开始吐出短促音节。一股无形之力铺面而来,不带杀意,却让人心头一紧,仿佛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扫过识海。
清心咒。
叶凡没动,任那波动拂过身体。他察觉这力量并不伤人,反倒像是一股梳理神志的溪流,试图剥离杂念。但他体内的圣体之血天生排斥外力干涉,哪怕温和如水,也会激起本能反抗。
果然,片刻后,金血再度躁动,这一次更明显,肩头衣衫被撑裂一道口子,透出微弱金芒。
老僧眼神一凝,禅杖往地上一顿。
“施主。”声音不高,却穿透风沙直入耳中,“你身携异物,扰动佛息,此地非寻常过客可入。”
叶凡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向对方:“我只是路过,不知误入何处。”
“西漠无闲路。”老僧盯着他左臂,“那东西……与佛土气息相冲,若不停留,恐引祸端。”
话音未落,三名弟子已悄然散开,呈三角之势围拢。虽未出手,但站位精准,隐隐封死了退路。其中一人手中多了一串骨铃,轻轻一晃,发出沙哑鸣响。
叶凡皱眉。他不想动手,更不愿暴露身份。可这几人显然不会轻易放行。他缓缓后撤一步,脚下沙地微陷,借力准备侧移。
就在这时,背后风向突变。
一股浓烈佛意自东南方向压来,像是整片大地都在低语。他猛然回头——一片山林矗立在不远处的沙原尽头,树冠高耸入云,枝干扭曲如盘龙,每一片叶子都泛着暗金色光泽。林缘笼罩着一层薄雾,看不真切,但越是靠近,越能感觉到那股佛力的密度陡增。
他来不及细想,身形一闪,朝着林边疾掠而去。
老僧冷哼一声,抬手打出一道印诀。空中元气凝聚成掌,横切而来。叶凡侧身避过,掌风擦肩而过,削断一缕发丝。他顺势跃入雾中,身影瞬间被吞没。
林内寂静无声。
脚踩在地面,竟不是沙土,而是厚厚一层经幡残片,早已褪成灰白色,踩上去几乎没有声响。四周古树环立,树皮上刻满经文,有些字迹已经模糊,但仍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波动。
他靠在一棵树干上喘息,额头渗出冷汗。刚才那一闪之间,他分明看到老僧打出的金刚印触碰到林缘雾气时,竟被缓缓吸收,连一丝涟漪都没激起。
这不是普通的林子。
他抬起左臂,解开布条。青铜碎片此刻青光流转,比之前强烈数倍,仿佛感应到了某种共鸣。而体内躁动的金血,竟在这片佛息弥漫之地渐渐平复下来,像是被安抚了一般。
奇怪。
他试着运转《道经》中的调息法门,引导神识探入周围。空气中有种奇特的频率,像是无数人在同时诵经,却又听不真切。他尝试用源术模拟这种频率,刚一运行,胸口便是一松,连肩头的伤都减轻了几分。
看来此地佛力虽强,却不含敌意。
但越是如此,他越不敢大意。能无声化解金刚印的地方,绝非善地。他贴着树干前行,每一步都极为谨慎。林中没有鸟兽踪迹,也没有风吹树叶的声音,只有他自己踩碎残幡的细微响动。
走了约莫百步,前方出现一座倒塌的石台,半埋在沙中,上面残留着断裂的柱础和一方残碑。碑上文字已被风沙磨去大半,只依稀能辨出一个“须”字。
他蹲下身,指尖抚过碑面。
就在这一刻,青铜碎片猛地一震,青光暴涨,竟与碑底某处残存的符纹产生了呼应。那符纹原本黯淡无光,此刻竟微微亮起一线,随即又熄灭。
叶凡瞳孔微缩。
他还未来得及反应,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轻响。
不是脚步,也不是风声,而是某种木质物件插入地面的声音。
他猛地转身。
雾影中,三根禅杖静静插在沙地上,排列成三角,杖身刻满密咒,正缓缓渗出暗红液体,顺着杖尖滴落,在地面形成一个诡异的图案。
那图案正在缓慢旋转,中心对准着他所在的位置。
他屏住呼吸,后退半步。
就在此时,头顶树冠深处,传来一声悠远钟鸣。
不是实物敲响,更像是直接在识海中震荡。整片林子的佛息骤然凝聚,如同潮水般朝他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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