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迈巴赫如同沉默的巨兽,在沉沉的暮色中驶离喧嚣的市区,拐入通往赵家老宅的幽静山路。
车窗外,两侧的树木在昏暗的天光下投下幢幢鬼影,车内的气氛却比夜色更加凝重。
赵山河靠在后座,闭着眼,指尖用力按压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连续的高强度运转、层出不穷的危机、以及父母骤然爆发的激烈冲突带来的精神冲击,让这具经历过死亡重生的身体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但那双眼睛在闭阖的眼皮下,却如同高速运转的精密仪器,冰冷地梳理着所有线索和应对方案。
“老大,”前排副驾的王顶光放下一直贴在耳边的加密通讯器,转过身,声音带着一丝紧绷后的松弛和谨慎,“福伯那边确认了,林姨已经安全抵达老宅,医生正在给她做检查和情绪安抚。赵叔叔……也已经回去了,把自己关在书房,谁也不见。老宅的安保等级提到了最高,外围加了三倍人手,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嗯。”赵山河从鼻腔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回应,没有睁眼,只是紧绷的下颌线稍稍放松了一瞬。父母安全,是此刻乱局中唯一能让他稍感安心的基石。
车子无声地滑入老宅侧门,经过严密的检查后,驶入幽深的庭院。
古老的宅邸在暮色中如同蛰伏的巨兽,透着一股沉甸甸的暮气和压抑。
车门打开,赵山河长腿一迈,踏在冰冷的青石板上。
夜风带着深秋的寒意和庭院草木的气息扑面而来,吹散了些许车内的沉闷,却也带来了老宅特有的、混合着药味和檀香的沉滞感。
廊下的灯笼发出昏黄的光晕。
老管家福伯如同早已等候多时的影子,悄无声息地从廊柱的阴影里走出,微微躬身:“山河少爷。”他的声音苍老而沉稳,但眼神深处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色。显然,老宅内刚刚经历的风暴余波,他已然知晓。
赵山河微微颔首,没有多言,径直走向祖父赵泰安所居的主院。
王顶光紧随其后,如同最忠诚的影子。
厚重的紫檀木门被福伯无声推开。
依旧是浓郁的药味混合着檀香的气息扑面而来,比外面更加浓重。
房间内光线依旧昏暗,巨大的紫檀木罗汉床上,赵泰安半倚着靠枕,脸色在昏暗中显得更加灰败,但那双深陷在眼窝里的鹰眸,却在赵山河踏入的瞬间,如同被点燃的炭火,射出两道锐利如电、仿佛能穿透人心的寒芒!那目光里,有震怒,有审视,更有一种被触及家族核心尊严的、山雨欲来的沉重压力!
“爷爷。”赵山河走到距离床榻五步远的地方站定,深深鞠躬,姿态恭敬,脊背却挺得笔直如标枪。
“说!”赵泰安的声音沙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雷霆之怒,一个字,仿佛裹挟着千钧之力砸下!没有寒暄,没有询问,直接切入核心!显然,林婉容被气晕送回来的消息,以及赵振业把自己关在书房的异常,已经让这位老人嗅到了比集团内乱更加致命、更加触及家族根基的危机!
赵山河直起身,迎着祖父那几乎要将他焚毁的目光,没有丝毫退缩。
他没有立刻解释父母的冲突,而是直接切入更深、更致命的根源:
“爷爷,有人在对赵家下死手。目标,不仅仅是集团,更是赵家的根基——血脉。”他的声音平稳而冰冷,如同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他上前一步,将一直攥在手中的平板电脑,双手递到祖父面前。
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几份关键文件:
1、苏晴紫伪造的、标注着“赵振业”名字的孕检报告(高亮标注关键信息)。
2、王顶光手下从医疗废物中找到的、带有苏晴紫血迹的抽血棉签照片。
3、那份至关重要的dNA快检比对报告! 上面清晰地标注着:样本A(棉签血迹dNA)与样本b(赵振业生物样本数据库dNA)——无亲缘关系!匹配度:0%! 鲜红的结论触目惊心!
4、苏晴紫弟弟苏哲在“皇冠赌场”的巨额欠债记录及神秘还清资金的追踪(指向不明)。
5、给林婉容发送匿名短信的号码溯源(无果)和短信内容截图。
“这个女人,苏晴紫,父亲身边的行政秘书。”赵山河的声音如同冰冷的解剖刀,精准而残酷地剖析着,“伪造怀孕,伪造父亲是孩子生父的证据。其目的,应该就是想混淆赵家的血脉!”
赵泰安枯瘦的手指猛地抓住了平板边缘,力道之大,指关节瞬间泛白!
他那双浑浊却锐利的鹰眸死死盯着屏幕上的报告,尤其是那份刺眼的dNA比对结果!脸上的肌肉因为巨大的愤怒和一种被彻底愚弄的羞辱感而剧烈地抽搐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如同火山爆发前的恐怖低气压瞬间笼罩了整个房间!
“伪造……怀孕……算计振业……离间……”老人沙哑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带着滔天的杀意,“好……好得很!是谁?!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杂种?!”他猛地抬起头,目光如同淬毒的利箭射向赵山河,里面是毫不掩饰的、要碾碎一切的暴戾!
赵山河迎视着祖父的目光,声音沉静,却字字如刀:“线索指向‘皇冠赌场’,指向章小华背后更深的存在。目前证据链尚不完整,但苏晴紫和她那个欠下赌债的弟弟苏哲,都已被控制。撬开他们的嘴,就能知道幕后主使是谁。”
他顿了顿,补充道,声音带着一丝沉痛:“妈……就是收到了匿名发送的、包含这些伪造证据的短信,在公众场合……受了刺激。”
“混账!!!”赵泰安猛地一拍床沿!枯瘦的手掌拍在硬木上,发出沉闷如雷的巨响!旁边小几上盛着参汤的药碗被震得跳了起来,滚烫的药汁泼洒出来,溅湿了锦被!老人气得胸膛剧烈起伏,浑浊的眼睛里燃烧着焚毁一切的怒火!“下作!无耻!竟敢用如此卑劣手段!动我赵家的人!坏我赵家的名!!”
巨大的愤怒和心痛冲击着这位风烛残年的老人,他剧烈地咳嗽起来,枯槁的身体如同风中的残烛般颤抖。福伯无声而迅捷地上前,轻轻拍抚着他的后背,眼神充满了担忧。
赵山河看着祖父这副模样,心中亦是沉重。但他知道,此刻不是心软的时候。唯有快刀斩乱麻,才能将伤害降到最低。
“爷爷息怒。”他沉声道,“当务之急,是让爸妈知道真相,消除误会,稳住后院。否则,正中敌人下怀。”
赵泰安在福伯的安抚下,剧烈咳嗽渐渐平息,但那双鹰眸中的怒火和杀意却丝毫未减。他死死盯着赵山河,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和不容置疑的权威:
“……去!”
赵山河微微颔首,转身,目光扫向一直如同雕塑般站在门口阴影里的王顶光。
王顶光立刻会意,无声地躬身,然后迅速转身,身影消失在幽深的回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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