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八一换了身干爽的t恤,衣角还在滴水,他把湿透的外套往边上一扔。
劈头就冲明叔来了句:“你带俩旱鸭子上船,是嫌咱们死得不够快?”
明叔缩着脖子,手里攥着块干毛巾,把脸埋得低低的。
他那两个马仔——瘦得像根柴禾的阿豪和壮实点的大力,正蹲在角落发抖,俩人都还心惊肉跳呢!阿豪刚被从海里捞上来,脸色白得跟纸糊的似的,嘴唇还在哆嗦。
“明叔,你跑船的规矩里,带这种不会水的上远海,合适吗?”雪莉杨的声音也带着点冷意
她刚才亲眼看见阿豪在海里扑腾,像片无根的叶子,要不是湄若出手快,这会儿早喂鱼了。
阮黑的脸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指着阿豪和大力,声音里全是火气:“跑船的人都知道,海上最怕带两种人——晕船晕到站不稳的,见水就发懵的!
这两位倒好,一个掉海里就只会喊救命,一个干脆不会水,这不是添乱,是把一船人的命往海里扔!”
阿豪吓得一哆嗦,赶紧摆手:“不是……不是我们想来的……是债主逼的……”
“债主?”胖子正啃着块压缩饼干,闻言“嗤”了一声,“明叔,你该不会是欠了赌债,被人追得没地方躲,才拉着我们垫背吧?”
明叔这才抬起头,脸上堆着比哭还难看的笑:“误会,都是误会……”
他叹着气,终于说了实话,“是我那不成器的儿子,赌钱欠了一屁股债,债主怕我跑了,就派这两位跟着……我也是没办法啊,不带他们,人家就不让我出港……”
“你!”阮黑气得手都抖了,指着明叔半天说不出话,“你这是草菅人命!珊瑚螺旋是什么地方?那是能开玩笑的吗?带着这样的累赘,咱们谁都别想活着回来!”
雪莉杨见气氛僵住,赶紧打圆场:“好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总不能把他们扔回海里,先让他们在船舱里待着,别出来添乱就是了。”
胡八一也点点头:“说得对,事到如今,埋怨解决不了问题。阮老大,你消消气,后面让他们俩待在底仓,没叫他们就别出来。”
阮黑狠狠瞪了明叔一眼,没再说话,转身去检查舵盘了——刚才那阵风暴把舵机晃得有点松,得赶紧修好,不然在这雾茫茫的海里,连方向都没法辨。
船舱里安静了片刻,只有煤油灯“噼啪”的轻响。突然,阮黑又转过身,目光沉沉地看向胡八一:“胡老板,我问你个事——一个人的命,和一船人的命,哪个重要?”
这话像块石头砸进水里,瞬间激起千层浪。
胡八一的脸僵了僵,他知道阮黑说的是刚才的事——阿豪掉海里时,他让阮黑掉头去救,可阮黑当时没听,一门心思往前开,要不是湄若出手快,后果不堪设想。
“阮老大,你这话就不对了。”胖子看气氛僵硬,赶紧说话,语气却很坚定,“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再说,这不是没事了吗?”
“没事?”阮黑提高了嗓门,指着舱外的惊涛骇浪,“那是因为张小姐有本事!今天要是没有她,咱们为了救一个累赘,整船人都得跟着陪葬!你告诉我,这值得吗?”
胖子刚想插嘴,被雪莉杨悄悄拽了一把。
湄若靠在舱壁上没说话,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黑金短刀的刀柄。她其实懂阮黑的意思——在海上讨生活,有时候就得狠下心,不能因为一个人拖累一群人。
可胡八一不是那样的人,他这人看着粗枝大叶,心却软得很,见死不救的事,他干不出来。
这大概就是他的魅力所在吧。湄若心里想着,嘴角忍不住勾了勾。
“阮老大,”胡八一深吸一口气,语气缓和了些,却依旧没松口,“我知道你是为了大家好。可你想想,今天掉海里的要是多玲,你会不管吗?”
阮黑的脸猛地一白。多玲是他最疼的徒弟,跟亲闺女似的,要是换成她……他肯定会拼了命去救。
这句话像把钥匙,瞬间打开了阮黑心里的死结。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却只是重重叹了口气,转身去修舵机了,没再反驳。
船舱里的气氛终于缓和了些。湄若站起身,走到还在发抖的阿豪和大力面前,眼神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从现在起,待在底仓,没我的话,不准出来。”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股说一不二的气势。
阿豪和大力刚才亲眼看见她在浪里救人,还一刀斩断了那船,早就把她当活神仙了,赶紧点头哈腰地应着:“是是是!我们保证不出来!绝对不添乱!”
明叔在旁边看得直撇嘴——这俩兔崽子刚才对他耀武扬威的,见了湄若倒像老鼠见了猫,真是势利眼。
“行了,这事翻篇了。”胡八一拍了拍手,把话题拉回来,“妹子,你刚才在那艘白船上,看到啥了?那船到底啥来头?”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湄若身上。刚才她在白船上待了那么久,肯定发现了不少东西。
湄若指尖捻着块刚剥的橘子皮, c清香混着海水的咸腥漫开,她瞥了眼胡八一紧绷的侧脸
慢悠悠道:那船不是幽灵船,血腥味重得呛人。我没进船舱,用神识扫了圈,里面堆着不少尸体,瞧着不像船员。
尸体?胡八一猛地直起身,t恤后领的褶皱都绷直了,莫非是逐疫船?
啥叫逐疫船?胖子正往嘴里塞饼干,饼干渣掉了一衣襟,装疫病死尸的?
胡八一没理会他,眼神直勾勾盯着湄若,喉结滚了滚:妹子,你没碰着里面的血吧?
逐疫船这说法他也是听老辈人讲的,说是古代官府把染了瘟疫的人往船上一塞,任其漂进深海,那船板缝里都渗着疫毒,沾着点就得染上。
湄若嗤笑一声,指尖弹出的橘子皮精准落进墙角的铁桶:我只在甲板上站了站,那船板缝里渗的血都发黑了
她没说的是,就算真沾了血也无妨——金丹修士的身体,还能怕凡俗瘟疫?
不是逐疫船。明叔突然插话,声音发飘像踩在棉花上,他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那是打标血船!
这话一出,满舱的人都愣住了。阮黑刚修完舵机,满手油污地转过身:打标血船?我跑了三十年船,从没听过这说法。他徒弟多玲也眨巴着大眼睛,显然也是头回听说。
明叔咽了口唾沫,往舱外瞅了眼,确认海浪没拍进来才压低声音:南洋老辈传下来的规矩,比逐疫船邪性多了。
他卷着袖子擦了擦汗,露出胳膊上松垮的皮肉,幸好湄若小姐出手快,要是让那船跟着,咱们这趟怕是要栽在海里。
到底啥是打标血船?胖子急了,往明叔跟前凑了凑,你倒是说清楚啊!
那船是给海兽打的。明叔的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南洋海里有种巨物叫大拥沙,看着像鼋,却没脚没尾,背上青黑,肚子上有白纹,专埋在浅海沙里掀翻渔船。
渔民恨透了这东西,要是逮着搁浅的,就趁着祭海龙的时候,把它血放光了装进破船底舱,再用渔网裹了船身,拖到深海里让它随波漂。
他顿了顿,喉结又滚了滚:这船就是给其他海兽打的记号——哪家海兽吃了这船里的大拥沙尸身,哪家就得替渔民。可这东西邪性”
“所以船底下那活物就是大拥沙?”湄若当时只是神识扫过知道有活物,没太注意什么样。
“是的,它一直跟着我们,是想把上面的船撞下去,它就自由了”
明叔点头,但是也心有余悸,毕竟它不只是打标血船,里面还有着尸体,应该还是逐疫船,要两船相撞他们非染上瘟疫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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