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稳稳停在盛府门前,任长卿小心翼翼地将盛华兰扶下车,那珍而重之的模样,仿佛她是一件易碎的琉璃盏。门房见是姑爷和大小姐回来,连忙殷勤迎接,一面派人飞快入内通传。
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迅速在盛府荡漾开来。最先迎出来的是王若弗,她听闻女儿女婿一同回来,脸上早已笑开了花,人未至声先到:“华儿!明远!你们怎么这时候过来了?可是用了饭了?”
然而,当她看到任长卿那小心翼翼搀扶的模样,以及女儿脸上那掩饰不住的羞涩与喜悦时,身为过来人的王若弗瞬间明白了什么,脚步一顿,眼睛猛地亮了起来,声音都带上了几分激动和不确定:“华儿……你……你这……莫非是……”
盛华兰含羞带怯地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哎哟!我的儿!真是天大的喜事!菩萨保佑!祖宗保佑!”王若弗顿时喜得不知如何是好,上前一把拉住女儿的手,上下打量着,眼眶瞬间就红了,又是笑又是抹眼泪,“快!快进屋去!仔细别着了风!刘妈妈!快!快去禀告老太太和主君!把柏哥儿、如兰、明兰都叫来!哦,还有栋哥儿,抱过来让他姐姐瞧瞧!”
一行人簇拥着来到寿安堂,盛老太太早已得了信,正端坐在榻上,虽神色依旧沉稳,但眼中闪烁的欣慰与喜悦却藏不住。盛紘也匆匆从书房赶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喜和关切。盛长柏紧随其后,依旧是端方持重的模样,拱手道:“恭喜大姐姐,恭喜姐夫。”盛长枫也是拱手道:“恭喜大姐姐,恭喜姐夫。”
“给祖母请安,给父亲请安。”任长卿和盛华兰一同行礼。
“快起来!快起来!华兰,到祖母这儿来坐。”盛老太太连忙招手,待华兰走近,仔细端详她的气色,连连点头,“好,好,气色不错。几个月了?郎中怎么说?”
华兰一一答了。盛紘捋着短须,满脸笑容,对着任长卿道:“明远啊,这是大喜事!你也要当父亲了!好,甚好!”
这时,如兰蹦蹦跳跳地进来,声音清脆:“大姐姐有小宝宝啦?太好了!” 她身后,跟着怯生生却眉眼清秀的明兰,她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细声细气道:“恭喜大姐姐,恭喜姐夫。” 眼神里带着真诚的祝福和一丝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懵懂好奇。
奶娘也抱着一个虎头虎脑、约莫三岁大的男孩进来,正是养在王若弗名下的幼子——栋哥儿。小家伙还不明所以,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来看去。王若弗接过栋哥儿,逗着他:“栋哥儿,快,叫大姐姐!你要当小舅舅啦!” 栋哥儿含糊地叫了声“姐姐”,引得众人发笑。
最后来的,是慢悠悠的林噙霜和跟在她身后、墨兰。
林噙霜人未进门,那娇滴滴的声音就先传了进来:“哎哟,听说我们大姐儿有喜了?真是天大的福气呢!给大姐儿道喜了!” 她走进来,敷衍地行了个礼,目光却像探照灯一样在华兰肚子上和任长卿脸上扫来扫去,带着几分审视和酸意。“瞧瞧姑爷这高兴劲儿,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我们大姐儿真是好福气,不像我们墨儿,将来还不知有没有这般造化呢!”
墨兰跟在母亲身后,仪态万千地行了个礼,声音柔美却隐隐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涩意:“恭喜大姐姐,恭喜姐夫。” 她嘴上说着恭喜,眼神看着盛华兰幸福感爆棚的样,她暗自攥紧了手中的帕子。
盛老太太只淡淡地对林噙霜母女点了点头,便继续关切地询问华兰。王若弗此刻满心欢喜,也懒得理会林噙霜的酸话。
热闹了一阵后,王若弗寻了个由头,单独将华兰拉到了里间说话。
她压低声音,脸上带着过来人的关切和一丝试探,问道:“华儿,你如今有了身子,最是关键的时候,千万马虎不得。这……房帏之事,定要谨慎,万不可再由着明远胡来了。”
盛华兰脸颊绯红,低声道:“母亲,我知道的。”
王若弗点点头,又道:“既如此……明远身边,总不能没人伺候。你如今不便,长久下去,只怕……母亲是想着,不如趁现在,给你官人安排个知根知底、老实本分的人在房里伺候着,也免得他被外头的狐媚子勾了去,或者憋闷坏了。你看……你房里的翠婵如何?那丫头模样周正,性子也稳重,是你用惯了的……”
盛华兰闻言,微微一怔。她轻轻摇头,道:“母亲的心意,女儿明白。只是……官人他……他曾与女儿说过,纳妾收房之事,需得他点头方可,女儿不可私自做主。此事……还是等回去后,女儿先问问官人的意思再说吧。况且,翠婵那丫头,女儿还需她贴身伺候呢。”
王若弗听了,先是一愣,随即啧啧称奇:“竟有此事?明远当真如此说?” 她心里又是惊讶又是羡慕。“既如此,那便听明远的吧。总之,万事以你的身子和明远的心意为重。”
外间,林噙霜逮着机会,又凑近些,对任长卿道:“任姑爷真是好福气呀!我们大姐儿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定能一举得男,为任家开枝散叶!姑爷如今在朝堂上又是春风得意,真是双喜临门呢!”
任长卿疏离而客气地笑了笑:“借林小娘吉言。无论儿女,都是我的心肝宝贝。” 一句话,再次堵了回去。
林噙霜笑容又是一僵。
而墨兰,则一直安静地坐在角落,看似低头品茶,实则将一切尽收耳底。听到任长卿那句“无论儿女,都是我的心肝宝贝”时,她心中巨震,更是酸涩难言。凭什么盛华兰就能得到如此一心一意的对待?她下意识地看向一旁安静乖巧的明兰,又看看被母亲抱在怀里懵懂的栋哥儿,再想到自己……心中那个要嫁入高门、压过所有姐妹的念头愈发炽烈。
在盛家用了午饭,又接受了长辈们一番叮咛和馈赠后,任长卿便小心翼翼地护着华兰告辞了。
回府的马车上,华兰将母亲提议纳翠婵的事情,轻声告诉了任长卿。
任长卿听后,失笑地摇摇头,将华兰揽入怀中,语气坚定而温柔:“傻娘子,莫说我现在根本没那份心思,便是有,也不必急在这一时。我早就说过,我有你一人足矣。眼下最要紧的,是你和咱们的孩子都平平安安的。那些不相干的人和事,以后都莫要再提了,一切有我。”
华兰依偎在他温暖的怀抱里,心中充满了幸福和安宁。
而她不知道的是,此刻盛家林栖阁内,林噙霜正对着墨兰喋喋不休:“……你看看!她如今这般风光!你更要加倍努力!诗词歌赋、女红中馈,样样都要拔尖!将来定要嫁得比她还好!气死她们……”
墨兰垂着眼睑,默不作声,手中的绣帕几乎要被绞烂。而葳蕤轩里,王若弗正抱着栋哥儿,喜气洋洋地对刘妈妈夸赞自家女婿的难得。寿安堂中,盛老太太则微微叹了口气,对房妈妈低声道:“华儿是个有福的,只望这福气能长久。林栖阁那边……怕是又要不安分了。” 小小的明兰则安静地待在自己房里,默默地为大姐姐和她未出世的小外甥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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