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尔文少将离开后,静室内的空气似乎才重新开始流动。那份由绝对秩序和科技权威带来的压迫感稍稍减退,但并未消失,如同窗外那始终存在的星舰引擎低鸣,提醒着他们身在何处。
“呸!说得好听,什么合作、资源共享,不就是想把林兄弟你当小白鼠圈养起来吗?”雷烈朝着关闭的金属门方向啐了一口,满脸不忿。他走到观景窗前,看着下方渺小的坤域大地,拳头握得咯咯响,“在这铁疙瘩里,感觉浑身都不自在,力气都没处使!”
叶灵均相对冷静,她仔细检查了一下静室内部,确认没有明显的监控设备(或者以她的能力无法发现),这才走到林凡身边,低声道:“林凡,他们不会轻易放弃。那个凯尔文,看似给了我们考虑时间,恐怕暗中还有动作。”
林凡点了点头,目光依旧停留在观景窗外。他的【观卦境】在这里受到了某种干扰,星舰内部充斥着各种有序但陌生的能量场(动力、维生、防御系统等),如同背景噪音,让他对远处和细微气机的感知变得模糊。但这并未让他感到慌乱,反而是一种新的体验。
“既来之,则安之。”林凡收回目光,看向同伴,“星环同盟的科技确实有其独到之处,这艘星舰本身,就是一件凝聚了无数智慧与力量的‘器物’。了解他们,未必是坏事。”
他走到静室一侧的书架前,上面并非纸质书籍,而是几块薄如蝉翼的晶体板。当他手指触碰时,晶体板亮起,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动态图像,是关于星环同盟历史、科技成就、疆域概览等基础信息的介绍,语言竟是坤域通用语。
“他们准备得很充分。”林凡随意浏览着,心中暗忖。这既是展示肌肉,也是一种潜移默化的影响。
石鸢好奇地也拿起一块晶体板,看着上面闪烁的星图和各种奇特的机械造物,小嘴微张,暂时忘记了害怕。“恩人,这些东西……好奇妙啊。他们住的地方,都在天上吗?”
“或许吧。”林凡揉了揉她的头发,“不同的文明,有不同的生存方式。”
接下来的时间,几人便在这静室中暂住下来。有机械仆役按时送来精致的食物和饮水,提供的物质条件无可挑剔,但自由仅限于这片区域,门口始终有守卫。
林凡没有浪费这段时间。他大部分时间都在打坐调息,巩固【融卦境】的修为,同时尝试着去理解、适应星舰内部这种高度“人造”的能量环境。他发现,虽然自然天地之气稀薄,但星舰自身运转产生的能量流,虽然性质不同,却也遵循着某种更“工整”的规律,如同另一种形式的“卦象排列”。他去感知动力核心的“恒动”(乾?),维生系统的“循环”(坎?巽?),防御力场的“稳固”(艮?),试图将这种科技造物也纳入自己的认知体系。这是一个缓慢而新奇的过程,让他对“易”的包容万象有了更深的理解。
叶灵均则在尝试修炼时遇到了麻烦。她主修离火,在这金属封闭环境内,天地间的火行之气几乎感应不到,让她有些烦躁。后来,她索性放弃修炼,转而研究起星环同盟提供的那些资料,尤其是关于能量运用和生物科技的部分,试图从中找到一些能借鉴或警惕的东西。
雷烈是最憋闷的。他一身血气修为需要活动才能酣畅,这静室虽大,却不够他施展。他只能反复演练一些基础的拳脚,对着空气发力,郁闷不已。后来,他干脆找守卫“切磋”,当然是被婉拒,便只能拉着林凡讨论武技,或者对着晶体板上的星舰结构图指指点点,猜测哪里是动力舱,哪里比较“脆”……
石鸢则安静许多。她似乎对星舰那种与大地隔绝的感觉本能地不适,常常蜷缩在角落,抱着膝盖。但渐渐地,她发现透过观景窗,能以一种从未有过的视角“看”到脚下那片广袤的大地。她努力地感应,虽然微弱而遥远,但那源自坤域地脉的、厚重博大的“心跳”依然存在。这让她安心不少,也开始学着像林凡一样,去感受这艘星舰作为一个特殊“个体”所散发出的独特“气息”。
几天时间悄然流逝。
这天,静室的门再次滑开。进来的不是凯尔文,而是一名穿着科研白袍、戴着眼镜的年轻女子,她手中拿着一个便携式扫描仪,脸上带着礼貌而疏离的微笑。
“林凡先生,各位,日安。我是生物能量学部门的莉娜博士。”女子自我介绍道,“奉凯尔文将军之命,为各位进行一次常规的身体检查,以确保各位在星舰上的健康状况。毕竟,星舰环境与地表有所不同。”
她的理由冠冕堂皇,但林凡能感觉到,她手中的扫描仪散发出的能量波动,绝非普通医疗检查那么简单。那是一种极其精细的、试图深入生命本源和能量核心的探测波。
星环同盟的“观察”与“研究”,以另一种更“科学”的方式,开始了。
林凡看向莉娜博士,目光平静,心中却已明了。这场无声的交锋,进入了新的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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