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弥漫着血腥与阴影蠕动的大厅,一行人沉默地跟在刘飞三人身后,穿过更加破败、光线愈发昏暗的西侧走廊。与一楼东侧和李建业他们探索过的区域不同,西侧似乎被遗忘了更久,墙纸大面积剥落,露出后面潮湿发霉的墙体,空气里那股甜腻血腥气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植物腐烂和泥土的沉闷气息,其中隐约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不太舒服的草药味。
走廊尽头是一扇对开的、原本可能十分精美的雕花玻璃门,但此刻玻璃早已污浊不堪,布满裂纹,门扉虚掩着,露出后面一片更加幽暗的空间。
“就是这里,废弃的花房。”刘飞停下脚步,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他示意吴钢上前推开吱呀作响的门扉。
门后的景象映入眼帘,让众人呼吸一窒。
这是一个巨大的、带有玻璃穹顶的室内花房,只是如今,穹顶的玻璃大半破碎,蛛网和灰尘如同灰色的幔帐垂落下来。曾经精心打理的花圃如今只剩下干枯扭曲的植物残骸,像是无数伸向天空的、绝望的黑色手臂。一些破损的花盆和园艺工具散落在地,覆盖着厚厚的尘土。整个空间弥漫着一种死寂与衰败的气息,比公馆其他部分更加浓郁。
而在花房最深处,靠近一面爬满枯死藤蔓的墙壁下方,有一个不起眼的、通往地下的石头台阶入口,里面黑黢黢的,散发着更加浓郁的潮湿和土腥气。
“水就在下面。”刘飞指着那个入口,眼神闪烁,“下面有个小地下室,里面有个老式的手压水泵,还能用。”
希望,就在那黑暗的入口之下。
然而,林辰的左臂在此刻传来了前所未有的警示!那不再是单纯的冰寒,而是一种粘稠的、污浊的窒息感,仿佛有无数湿滑冰冷的水草正缠绕上来,要将他拖入深水之中。这感觉与昨晚感知到的二姐周雅(那个疑似被毒杀、带有溺亡和窒息特性的怨灵)的气息,高度吻合!
“等等!”林辰低喝一声,脸色凝重地拦住了正要往下走的刘飞和李文等人。
“又他妈怎么了?”刘飞不耐烦地回头,但看到林辰难看的脸色,脚步也不由得一滞。
“这水,不能喝。”林辰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他抬起左臂,虽然表面看不出什么,但那刺骨的寒意几乎让他牙齿打颤,“下面的东西……很不对劲。感觉……像是被‘污染’了,和某个‘家伙’的气息连在一起。”他没有明说,但“家伙”这个词在此时的语境下,指向性再明确不过。
“你放屁!”刘飞像是被踩了尾巴,“我们喝了一点事没有!你就是想独吞!”
“一点是多少?”叶知秋再次冷静地追问,她的目光扫过吴钢和陈浩,“你们确定喝下去之后,身体没有任何异常感觉?哪怕是最细微的?”
吴钢沉默着,下意识摸了摸自己手臂上的伤痕,没有回答。陈浩则眼神躲闪,支吾道:“就……就尝了一小口,太渴了……感觉……有点凉,没什么……”
他的语气和神态,显然不像他说的那么轻松。
王胖子看着那幽深的地下入口,又看看林辰难看的脸色,腿肚子直转筋:“辰哥……要不,咱再看看?万一……万一下面有啥呢?”
张薇和钱秀娟紧紧靠在一起,恐惧地看着那个入口,仿佛那是什么怪兽的嘴巴。苏蔓依旧浑浑噩噩,对外界几乎没有反应。
李建业瘫坐在花房门口,对这边的争执充耳不闻,彻底放弃了思考。
李文和赵强则陷入了艰难的挣扎。干渴的喉咙像着火一样,林辰的警告又如同冰水浇头。他们看看刘飞,又看看林辰,难以抉择。
“下面除了水泵,还有什么?”叶知秋将目光投向吴钢,这个看似最沉默,但可能知道更多的人。
吴钢与叶知秋冷静的目光对视了几秒,似乎在权衡,最终,他沙哑地开口,说出了一个让所有人背脊发凉的信息:“……墙上,有些划痕……还有,一些干涸的……像是呕吐物的痕迹。味道……和这空气里的草药味有点像。”
划痕?呕吐物?草药味?
这些线索串联起来,指向了一个可怕的可能性——这处水源,可能并非天然,而是与周家惨案中,二姐周雅下毒的行为有关!这里的“水”,或许根本就是当年被她污染过的,或者……这地方根本就是她配置毒药、处理痕迹的场所!那水泵里流出的,真的是水吗?还是某种……延续了数十年的、怨念与毒素的混合物?
刘飞的脸色也变了,他显然之前并不知道这些细节,或者刻意忽略了。他猛地看向吴钢:“你他妈怎么不早说!”
吴钢梗着脖子:“说了你们还敢来吗?!”
希望瞬间变成了更深的恐惧。如果这唯一已知的水源是致命的陷阱,那他们还能去哪里寻找生机?
就在这时,花房角落里,一堆特别茂密(尽管已经枯萎)的藤蔓后面,突然传来了一阵极其细微的、仿佛女人低泣的声音,断断续续,若有若无。
“……好苦……”
“……为什么……都要逼我……”
“……一起……都一起……”
那声音哀婉凄楚,带着无尽的委屈和怨毒,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是二姐周雅的怨灵!她就在这里!或者说,她的部分残念,就附着在这片她曾经作恶、也可能最终自食其果的区域!
“咯咯……”
熟悉的、令人牙酸的轻笑声,也从地下室的入口方向飘了上来,与那低泣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首令人毛骨悚然的二重奏。
光源似乎也受到了影响,花房内本就昏暗的光线开始明灭不定,那些干枯植物的影子在地上疯狂扭动,如同群魔乱舞。
脆弱的联盟在这直接的灵异现象面前,几乎瞬间崩溃。
“跑!快跑!”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声,恐惧如同瘟疫般蔓延开来。
李文和赵强再也顾不得干渴,搀扶着就要往花房外跑。刘飞也脸色惨白,攥紧了口袋里的钥匙,下意识后退。
“不能慌!”叶知秋厉声喝道,但她的声音在越来越响的低泣和笑声中,显得如此微弱。
林辰猛地挡在众人和地下室入口之间,左臂的煞气不受控制地弥漫开来,在他周身形成一圈肉眼难以察觉的冰冷力场,与花房内弥漫的怨念激烈对抗着,发出滋滋的、仿佛冷水滴入热油般的细微声响。他脸色更加苍白,冷汗浸湿了额发,显然支撑得极为勉强。
“离开这里!立刻!”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生存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没有人再犹豫,连滚爬爬地冲向花房门口,只想尽快逃离这个诡异恐怖的地方。
然而,当他们狼狈不堪地冲出花房,回到西侧走廊时,却绝望地发现——来时的路,不知何时,已经被一层浓郁得化不开的、仿佛活物般缓缓蠕动着的黑暗所笼罩,彻底堵死了。
后退无路,前有(可能致命的)水源和怨灵。
他们被困在了西侧走廊与花房之间这片相对狭窄的区域里。
而花房内,那低泣声和笑声,正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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