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秀秀那声饱含玷污与裂魂之痛的咆哮,如同在灵堂内引爆了一颗怨念炸弹。黑红色的煞气龙卷疯狂撕扯着空气,引魂铃的尖鸣几乎要刺穿耳膜。地面由血泪勾勒出的邪异阵法发出幽幽红光,那倒悬的“囍”字渗出的液体在空中扭曲,渐渐形成一个模糊的、如同双头纠缠的鬼影符咒!
而新郎棺椁上的裂痕处,死气与那古老腐朽的气息不断外溢,棺盖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里面疯狂撞击。
“退!先退回棺材!”寸头男当机立断,大吼道。此刻的柳秀秀显然已处于失控边缘,任何刺激都可能引来毁灭性打击。
林辰几乎是被叶知秋和王胖子拖回空棺材的。他左臂的煞气在黑衣女人竭力压制下暂时退回肩下,但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捞出来,被冷汗浸透,气息微弱,仅凭一股意志强撑着。双重冥婚和裂魂的真相,以及柳秀秀那滔天的怨念冲击,几乎摧毁了他的精神防线。
“辰哥!撑住啊!”王胖子带着哭腔,手忙脚乱地想给林辰擦汗,却发现他皮肤冰冷得吓人。
叶知秋紧紧握着那枚银簪,指尖因用力而发白,她看着外面那如同地狱般的景象,声音颤抖却带着决绝:“我们必须撑过今晚!否则一切前功尽弃!”
夜幕,在极致的混乱与恐怖中彻底降临。
灵堂内唯一的光源只剩下那些惨白色的灯笼和阵法发出的幽红光芒,交织出诡谲怪诞的光影。唢呐声不知何时再次响起,却不再是之前的调子,而是变成了一种扭曲、尖利、仿佛用指甲刮擦骨头的旋律,时断时续,折磨着所有人的神经。
而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那扭曲的唢呐间隙中,隐隐约约,仿佛有无数个稚嫩却空洞的童声,在用一种诡异的语调,反复吟唱着:
“囍字倒,棺材跳……”
“新娘子,哭笑笑……”
“红蜡烛,流血泪……”
“一家人,整整齐齐……”
这童谣仿佛来自地府,穿透厚重的怨气,直接响在每个人的脑海里!每唱一句,柳秀秀周身的煞气就浓郁一分,那血泪阵法的红光就炽盛一亮!
“是……是陈府死去的那些孩童的怨念?”叶知秋脸色惨白,她听说过一些大户人家肮脏的秘辛,夭折的孩童有时会被用作邪术的材料或仆役!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猜测,灵堂的墙壁上,开始凭空浮现出一个又一个血红色的、歪歪扭扭的孩童手印!这些手印如同拥有生命般,在墙上爬行、汇聚,最终在正对着空棺材和新郎棺的墙壁上,组成了几个巨大的血字:
“陪——我——玩——”
浓郁的孩童怨气如同冰冷的蛛网,缠绕上来,带着一种天真又恶毒的索取意味。
“滚开!”寸头男怒吼一声,匕首挥向一道试图爬向他脚踝的无形寒气,却感觉刀刃像是砍中了坚韧的胶质,发出“嗤”的声响。
小瑶手中的铜片连连挥舞,击散了几缕试图纠缠她的孩童怨念,但更多的从四面八方涌来。
黑衣女人手中的黑色尺子乌光大盛,在她周围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那些孩童怨念触之即散,发出细微的、如同被烫伤的嘶鸣,但她显然也在消耗巨大。
棺材内,压力更大。王胖子吓得缩成一团,叶知秋奋力挥舞着找到的木棍,驱赶着试图从棺材缝隙钻进来的冰冷气息。林辰挣扎着想要调动左臂的煞气,却引来一阵更剧烈的痛苦和失控感,差点再次让煞气失控。
“不行……这些小鬼……在消耗我们的精力……为回煞之夜做准备……”林辰喘息着,看出了端倪。柳秀秀的怨念是主体,而这些孩童怨念,就像是先锋和仆从,在不断削弱他们。
就在这时,那童谣的内容变了!
“小丫鬟,命不好……”
“配了少爷,配叔公……”
“魂儿撕两半,谁都得不到……”
“爹爹哭,女儿叫……”
“陈府上下……死——光——光——”
最后三个字,所有的童声汇聚成一股充满诅咒的洪流,狠狠冲击着每个人的意识!
“啊——!”王胖子第一个承受不住,捂住耳朵痛苦地蜷缩起来。
叶知秋也是身形一晃,脸色更加苍白。
林辰只觉得脑海中如同被重锤击中,银簪中关于父亲魂魄被炼化的痛苦记忆再次翻涌,与这恶毒的童谣产生共鸣,左臂的煞气一阵不稳。
而外面的柳秀秀,在这童谣的刺激下,猛地抬起双手,那戴着金色指甲套的苍白手指,狠狠抓向自己的胸口!黑红色的煞气从她体内疯狂涌出,融入地面的阵法,那阵法的红光瞬间暴涨,将整个灵堂映照得如同血池地狱!
同时,新郎棺椁上的裂痕再次扩大,一只干枯发黑、长着长长指甲的手,猛地从裂缝中探出,抓住了棺椁边缘!
危机已至顶点!
“不能等了!”黑衣女人突然低喝一声,她猛地咬破自己的指尖,将一滴鲜血抹在黑色尺子上!
“以血为引,尺定阴阳!敕!”
她将尺子狠狠往地上一插!
“嗡——!”
一道肉眼可见的黑色波纹以尺子为中心扩散开来!所过之处,那些爬行的血手印瞬间淡化,孩童的怨念尖啸着被暂时逼退,连那诡异的童谣也戛然而止!
然而,施展此法显然对黑衣女人负担极大,她身体晃了晃,脸色瞬间变得透明了几分。
但这短暂的清净,为众人争取到了喘息之机!
“快!趁现在!”寸头男立刻反应过来。
叶知秋和王胖子奋力将林辰扶出棺材。林辰强撑着最后的精神,看向那口裂痕扩大、有干枯手臂探出的新郎棺,又看了看怨气冲天但似乎因黑衣女人的法术而动作迟滞了一瞬的柳秀秀。
他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必须在柳秀秀彻底狂暴、棺内东西完全出来之前,完成最后的准备!
“坟土……给我……”林辰虚弱地对黑衣女人说道。
黑衣女人迅速将那撮暗红色的坟土递给他。
林辰用尚能活动的右手,颤抖地接过坟土,又看了一眼手中那枚冰冷的银簪,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他猛地将银簪的尖端,狠狠刺入了自己那条青黑色的左臂之中!
“辰哥!”
“林辰!”
在叶知秋和王胖子的惊呼声中,一股浓郁如墨、冰寒刺骨的煞气,混合着他自己的鲜血,顺着银簪流淌而下,浸透了那一小撮坟土!
他要以自身为媒介,以银簪为桥梁,将这承载着柳秀秀百年怨念与父亲魂楔之痛的煞气之血,提前与这代表陈府罪证的“器”进行初步融合!
为明晚的回煞之夜,那最终的血债血偿之契,埋下最后的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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