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胡子长老最近总犯迷糊。前阵子刚炼好的清心丹，转身就忘了放在哪，最后在雪鼬的储藏洞里找到了——不知被哪个小家伙当成宝贝拖走了；教小修士们画符时，握着朱砂笔想了半天，愣是记不起“镇宅符”的最后一笔该往哪拐，急得白胡子都拧成了疙瘩。
“长老这是得了健忘症吧？”陈睿轩偷偷跟陈思语嘀咕。话音刚落，就见长老举着个空药瓶，在院子里转悠：“谁看见我的灵蜜了？刚还在手里呢……” 李婆婆从厨房探出头，无奈地喊：“在你袖子里揣着呢！早上给你泡灵茶时塞的！” 长老这才恍然，摸出药瓶，嘿嘿笑着挠挠头。
为了帮长老记事儿，大家想了不少办法。陈思语给长老做了个“备忘录”，用灵木片刻上每天要做的事，串成串挂在他的拐杖上：“辰时炼符，巳时教剑，未时喝灵蜜……” 可长老总把木片当书签夹进书里，第二天照样找不着。
陈睿轩的办法更直接——让雪鼬军团当“提醒员”。断尾负责在长老炼符时叼来朱砂，新首领则在他该喝药时，把药碗推到他面前。有次长老忘了给灵植园浇水，雪鼬们愣是围着他转圈圈，吱吱叫着往灵植园的方向拽，直到他跟着去了才罢休。
最管用的还是大毛。它像是能看透长老的心思，长老刚皱眉想不起事，它就会用鼻子拱拱相关的物件——忘了剑放哪了，就把剑拖到他脚边；想不起昨天跟谁下的棋，就把棋盘往张师兄面前推。长老常摸着大毛的脑袋感叹：“还是你靠得住，比那些木片管用多了。”
可健忘症也闹出不少笑话。有次长老给小修士们讲当年对抗幽影殿的事，讲着讲着突然停了，盯着窗外的古榕发呆。小修士们屏住呼吸等着，他却一拍大腿：“哦！我想起来了！昨天的灵米糕没吃完，藏在灶膛里了！” 说完拔腿就往厨房跑，留下一群目瞪口呆的小修士。
还有次他去灵植园巡视，看见含羞草就蹲下来，对着叶片念叨：“这小家伙叫啥来着？长得真精神……” 含羞草被他说得不好意思，叶片“唰”地合上了。长老反倒乐了：“哎？你还会害羞！就叫你‘羞羞’吧！” 结果第二天路过，又对着含羞草嘀咕：“这‘羞羞’的名字是谁起的？挺贴切……” 被旁边浇水的李婆婆笑了半天。
为了帮长老恢复记忆，陈思语翻遍典籍，找到个“忆灵汤”的方子，需要晨露、回春草和“记忆载体”——也就是长老常用的物件。陈睿轩自告奋勇去找载体，翻遍了长老的书房，最后拿着支磨得发亮的符笔回来：“这是他用了三十年的笔，肯定管用！”
熬汤那天，院子里飘着淡淡的药香。李婆婆守在炼丹炉边，时不时往里面加片回春草；雪鼬们叼来收集的晨露，小心翼翼地倒进锅里；长老蹲在旁边，好奇地看着冒泡的药汤：“这是啥呀？闻着怪香的……” 大毛趴在他脚边，用尾巴轻轻扫着他的裤腿，像是在安抚。
忆灵汤熬好后，是琥珀色的，盛在玉碗里泛着微光。长老捏着鼻子喝了一口，咂咂嘴：“味道还行，就是有点像李婆婆煮的野菜粥。” 喝完汤的第二天，大家发现他居然能准确叫出所有灵植的名字了，连最不起眼的地衣都记得叫“绿绒”，惊得李婆婆直呼“神了”。
可没过三天，长老又犯了迷糊。他拿着那支符笔，对着陈睿轩问：“小伙子，你叫啥来着？看着面熟……” 陈睿轩哭笑不得：“长老，我是陈睿轩啊，昨天还跟你学画符呢。” 长老哦了一声，过了会儿又问：“你刚才说你叫啥？”
“看来这汤只管三天用。”陈思语无奈地摇摇头。可奇怪的是，长老虽然记不住人名，却总能准确说出每个人的喜好——知道陈睿轩爱喝加冰的灵茶，陈思语喜欢安神花的香气，李婆婆见不得雪鼬偷灵米，甚至记得大毛最爱吃的肉干要烤得外焦里嫩。
有次幽影殿的残余势力又来偷袭，这次他们学聪明了，趁着夜色绕到后山，想避开巡逻的修士。刚摸到灵植园的墙根，就被守在那里的长老发现了。他虽然愣了愣，想不起对方是谁，却下意识地举起拐杖，嘴里念叨着：“你们这些坏东西，又来欺负我家孩子……” 说着就用灵力催动拐杖，一道红光闪过，把黑衣人扫倒了一片。
等陈睿轩和修士们赶来时，长老正拄着拐杖，对着被捆住的黑衣人嘀咕：“你们是谁来着？看着有点眼熟……” 可当他看见有个黑衣人想挣扎着踢雪鼬，立刻瞪圆了眼：“不准碰我的小鼬鼬！” 一拐杖敲在对方手背上，准头比平时练剑时还好。
事后大家才发现，长老记不住的是“名字”和“事”，却把“守护”刻在了骨子里。他或许忘了昨天教过的符篆，却记得该保护院子里的每个生命；或许叫不出雪鼬的名字，却会在它们偷灵米时，偷偷把李婆婆的鸡毛掸子藏起来；或许转身就忘了你是谁，却会在你受伤时，第一时间摸出疗伤的丹药。
“其实忘性大也没啥不好。”李婆婆看着在灵植园里给“羞羞”浇水的长老，笑着说，“至少他不记仇，每天都乐呵呵的。” 长老听见了，回头冲她咧嘴笑，白胡子翘得老高，手里还小心翼翼地捧着片被风吹落的清芷叶，像是在呵护什么珍宝。
陈睿轩和陈思语站在廊下，看着这一幕。陈思语轻声说：“你看他虽然忘了很多事，却没忘怎么对我们好。” 陈睿轩点头，看着长老把清芷叶轻轻放在含羞草旁边，嘴里念叨着“你们做个伴”，突然觉得，所谓的记忆，或许不必记得清清楚楚。就像长老，他忘了细节，却留住了最珍贵的温柔。
夕阳下，长老坐在古榕树下，雪鼬们围在他脚边，断尾正用爪子给他挠痒痒。他摸着断尾的脑袋，嘀咕着：“你这小家伙，毛真软……叫啥来着？” 断尾也不生气，只是往他手里塞了颗浆果，算是回应。大毛趴在旁边，把脑袋搁在长老的膝盖上，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风吹过灵植园，安神花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是在哼一首温柔的歌。长老眯着眼睛，跟着歌声轻轻晃头，虽然忘了歌名叫什么，嘴角却挂着笑。或许，健忘的日子也能过得很甜，只要心里的那份惦记还在，那些被记住的温暖，就足够照亮每个平凡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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