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猗剧烈喘息着,眼中掠过一丝恍然,随即又觉荒谬至极,笑得浑身颤抖,泪花浸湿眼角,“我还当是什么哈哈哈哈... ...原竟是为个卑贱妓子?哈哈哈哈哈... ...就为一个死了的妓子哈哈哈哈... ...你费尽心机,害我至此,就为了给一个妓子报仇?当真可笑至极!”
终于笑够了,元猗仰起脖子,维持着狼狈的骄傲,“好啊!好啊!可笑我元猗竟败在一个下贱的妓子手中,成王败寇,我元猗认栽!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你动手吧!”
看着元漪这副死到临头依旧高高在上的嘴脸,白玉章突然明白,有些人不配为人,说再多也是浪费唇舌。于是她不再废话,转身走向墙角,拨开稻草,露出了几件器物。
“郡主大气,那便选一选吧,咱们先从哪个开始?”
闻言,元猗扭头望去,笑容一僵,瞳孔骤缩。只见半数腐烂的稻草堆里躺着几样刑具,除了常见的拶架、夹棍、烙铁...还有一双铁鞋!
“别怕,这都是当年我阿姊受过的,今日也叫你尝尝滋味。”
白玉章拖出早就备下的破铁盆,拾些干草枯枝丢进去,火折子一碰,盆中越烧越旺。跳跃的火光将白玉章那张脸忽明忽暗,她顺手将那双铁鞋和烙铁投入火中。
灼人的空气扭曲着视线,热浪在破屋中层层翻滚,元猗却冷汗直流,“你敢!!”
元猗再不似方才镇定自若,奈何铁链束缚,所有的挣扎都是枉然。白玉章见她如此,柔声笑道,“方才一番话说的如此硬气,眼下胆怯岂不叫我看了笑话。”
说着,白玉章拿着拶架走到元漪面前蹲下,抓起元漪保养得宜却沾满污垢的手,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地塞进了拶架间隙之中,动作轻柔仿佛实在为元猗净手。
“啊——呃!”
白玉章猛地收紧两端绳索,木棍深深嵌入元猗指间皮肉,十指连心的剧痛让元猗忍不住尖叫,却又瞬间死死咬住嘴唇,任凭额上青筋暴跳,冷汗浸透衣衫,愣是没再喊一声。
鲜血从被夹破的皮肉中渗出,染红了拶棍。白玉章盯着盯着元猗强忍痛苦的模样,冷笑道,“不愧是元猗郡主,好骨气,倒是比赵淑宜那个蠢货强多了。她当时哭的真叫一个惨,鼻涕眼泪糊了满脸,半点儿贵人的体面也没有!”
左手夹烂了,指骨彻底扭曲变形。白玉章取下拶架,又换上元猗的右手。元猗获得片刻喘息,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瞪向白玉章,似是有些不可置信,“赵...淑宜?她不是...不是给裴家...做妾么?你把她也...难不成裴家...裴家大火...都是你做的?!”
白玉章轻描淡写地点了点头,脸上甚至露出一丝近乎天真的笑意,“是啊,伤害我阿姊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裴济、赵淑宜,嗯...还有那位陈酒副将,以他那一身烂透了的伤,又断了一条腿...哦,现在是两条腿了,恐怕撑不过半个月。”
看着元猗眼中翻腾的震惊和恐惧,白玉章又轻飘飘地补了一句,“对了,还有你心心念念的谢将军。很快,他也会来陪你,黄泉路上,你们不会寂寞。”
“你说什...啊——!!”
元猗才一开口,白玉章再度拽紧绳索。撕心裂肺的惨叫仅持续短短几息,本就憔悴的面容瞬间惨白如金纸,豆大的汗珠混合着泪水滚滚而下,身体如同离水的鱼般剧烈抽搐,便是喊叫的力气也没了。
终于右手也烂了,白玉章将拶架丢在一旁,起身去挑选下一件刑具。元猗垂着头,粗重的喘息着,半晌才哑声开口,“远洲哥哥...真是蠢...我早说过你是...假的...咳咳咳偏...不信哈哈哈哈...我只恨...没在你入府...第一天就咳咳咳...弄你死... ...”
白玉章费力把那几根沉重的夹棍放在元猗腿边,她试着摆弄几次,总是不得其法。这夹棍通常是两个衙役一起配合使用,白玉章本就身量娇小,气力又不足,无论怎么尝试也无法将元猗的双腿套牢。
白玉章十分遗憾,无奈将夹棍丢到一边,目光又落向火堆中早已烧的通红的烙铁上。
元猗缓缓抬头,在看清白玉章手中之物时,只来得及哆嗦一下,滚烫的烙铁便狠狠按在了她的肩头。
滋啦————
元猗早已忘记维持郡主的体面,伴随着一股皮肉焦糊的味道,元猗身体猛地弓起,如同被扔进滚油里的虾米,连惨叫都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抽气。
白玉章看着她肩头那块瞬间焦黑冒烟的皮肉,将烙铁放回火中加热,又顺道丢了几块柴进去,“你可千万撑住,这比起当年我阿姊受的,还差得远呢!”
元猗已经说不出话,翻着白眼,眼看就要昏死过去。见状,白玉章走向墙角那个破木桶,里面盛着浑浊的雨水,暴晒多日,早已腥臭不堪。
她拎起木桶,朝着元猗兜头泼下。
“咳!咳咳咳!”
元猗猛地呛醒过来,馊水混合着血水流满全身,眼神涣散,似是随时会再度昏厥。
白玉章没工夫等她恢复,立马用铁钳夹起那双烧得通红的铁鞋看向元猗。那灼热的气息,即使隔着几步远,也烫得元猗皮肤生疼。
“当年我阿姊受此刑时,你站在一旁,大言不惭说‘玉莲之刑,不过尔尔’。”
白玉章一步一步逼近瘫软在地的元猗,弯下腰,那双铁鞋悬在元猗那双脚上方。
“今日,我想亲口问问你,可还觉得‘不过尔尔’?”
“不...不要...你杀了我!杀了我吧!啊————!!!!!”
凄厉的惨叫声惊得林中鸟儿四散。
白烟升腾,焦臭弥漫。
元猗身体疯狂地扭动,翻滚,饶是白玉章死死压在她身上也险些制不住。
涎水混合着血沫不受控制地流淌,曾经金尊玉贵的美人儿,此刻如同一块被投入炼狱的烂肉。极致的痛苦中,元猗死死盯住了白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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