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世堂开业大酬宾，疑难杂症包治！”第二日清晨，怀仁堂斜对面就传来了响亮的锣鼓声，伴随着伙计的吆喝声，吸引了不少路人围观。
苏景明和柳成斌站在济世堂的门口，脸上满是得意 —— 济世堂的店面是柳成斌租来的，装修得比怀仁堂还要豪华，门口挂着的匾额上 “济世堂” 三个大字，还是柳成斌请人写的，故意比怀仁堂的匾额大了一圈。
“各位父老乡亲，今日济世堂开业，凡是来就诊的，都免费赠送‘凝神丹’，疑难杂症包治，无效退款！” 柳成斌拿着一个大喇叭，大声吆喝着，他身边的伙计们则分发着传单，传单上印着 “神药济世，百病消除” 的字样。
不少路人被吸引了，纷纷走进济世堂 —— 毕竟免费送药，谁不想试试？
一时间，济世堂门庭若市，而斜对面的怀仁堂，却显得有些冷清。伙计匆匆跑进怀仁堂，对着正在为一位老妇人诊脉的苏景然说道：“先生，苏二先生在对面说…… 说我们怀仁堂的秘方都是假的，还说他们的‘神药’比我们的好百倍。”
苏景然正在为老妇人号脉，闻言只是淡淡一笑：“让他说去。真药假药，百姓自有判断。”
老妇人看着苏景然从容的样子，忍不住问道：“苏先生，对面的济世堂真的有这么厉害吗？”
苏景然放下老妇人的手，温和地说：“大娘，治病没有什么‘神药’，只有对症的药。您的风湿是老毛病了，需要慢慢调理，我给您开个方子，您回去按时吃药，再用艾草泡脚，很快就会好的。”
老妇人点了点头，拿着药方去抓药了。苏景然看着窗外济世堂的方向，眼神平静 —— 他知道，假玉壶很快就会露馅。
果然，三日后就出了乱子。绸缎庄的王老板匆匆忙忙地冲进济世堂，手里拿着一个空瓷瓶，脸色铁青：“苏景明！你给我出来！你这药根本没用！”
苏景明正在后堂用假玉壶 “配药”，听到王老板的吼声，连忙跑出来，脸上堆着假笑：“王老板，您别急，有话好好说。”
“好好说？” 王老板把空瓷瓶摔在地上，瓷瓶瞬间碎裂，“我花五百块大洋买你的‘神药’，说是能让我太太怀孕，结果喝了半个月，我太太的肚子还是没动静！你这不是骗人吗？”
原来，王老板结婚十年，太太一直没有怀孕，他四处求医都没用，听说济世堂有 “神药”，特意花五百块大洋买了一瓶 “凝神丹”，结果喝了半个月，一点效果都没有。
苏景明的脸色瞬间变了，他支支吾吾地说：“王老板，可能…… 可能是疗程不够，您再买一瓶试试？”
“试个屁！” 王老板怒不可遏，对着门外喊了一声，“来人！把这济世堂砸了！”话音刚落，十几个家丁就冲了进来，开始砸东西 —— 柜台被掀翻，药材撒了一地，匾额被摘下来扔在地上，踩得稀烂。
围观的百姓们纷纷议论：“原来济世堂的药是假的！”
“还好我没买，不然就被骗了！”
苏景明吓得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柳成斌听到动静，从后堂跑出来，看到眼前的景象，气得脸色发白。
他把林婉清约出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恶狠狠地说：“定是你把真玉壶换了！苏景然那么信任你，你却胳膊肘往外拐！”
林婉清被他抓得生疼，连忙解释：“我没有！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你还敢狡辩？” 柳成斌抬手就要打林婉清，却被苏景明赶过来拦住了：“舅舅，现在不是打人的时候，先把王老板的事解决了再说！”
那个王老板根本不依不饶，非要苏景明退钱，还说要去巡捕房告他。
他三天两头来闹，后来争吵声越来越大，引来了巡捕 —— 巡捕听说有人卖假药骗钱，立刻把苏景明、柳成斌和林婉清都带回了巡捕房，又把事情捅到了怀仁堂。
苏景然得知消息后，立刻召集阖族老少到怀仁堂议事。
议事厅里，苏景明、柳成斌和林婉清都站在中央，低着头，不敢说话。
柳氏则坐在一旁，不停地抹眼泪，试图为儿子求情。
“各位长辈，今日请大家来，是为了二房勾结外人，盗取族中宝物一事。” 苏景然站在议事厅中央，语气严肃，“福伯，你把你看到的都说出来。”
福伯从人群中走出，对着族中长老拱了拱手，然后将苏景明和柳成斌潜入秘室，盗取假玉壶和甘草水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包括他如何在横梁上监视，如何看到两人拿着宝物离开。
柳成斌立刻反驳：“你胡说！你根本没有看到！”
“我有没有胡说，大家看看这个就知道了。” 苏景然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录音机 —— 这是他从德国带回来的，当时在国内还很罕见。
他按下播放键，里面立刻传出了柳成斌教林婉清用迷魂香的声音：“婉清，你把这迷魂香混在苏景然的酒里，他喝了之后，你问什么他就说什么……”
录音播放完毕，议事厅里一片哗然。柳氏瘫坐在地上，再也说不出求情的话。林婉清脸色惨白，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 她知道，自己彻底完了。
苏景然看着眼前的三人，语气冰冷：“怀仁堂立族百年，靠的是医德和诚信。二房勾结外人，盗取族中宝物，还用假药欺骗百姓，丢尽了苏家的脸！按族规，应将二房逐出家门，永不得踏入苏家半步！林婉清，你虽不是苏家人，却参与其中，你…… 自去吧。”
柳成斌还想争辩，却被族中长老喝止：“够了！景然已经手下留情了，你们快走吧！”
苏景明和柳成斌、柳氏只能收拾东西，离开了怀仁堂。
林婉清站在原地，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跟着苏景明走了 —— 她已经没有家了，只能跟着这个曾经利用她的男人。
回到苏景明在乡下的住处，林婉清才发现，这里的环境有多差 —— 低矮的土坯房，漏风的窗户，墙角还结着蜘蛛网。
苏景明因为被逐出怀仁堂，心情郁闷，整日酗酒，喝醉了就打骂林婉清。“都是你这个没用的东西！若不是你没拿到真玉壶，我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苏景明拿着酒瓶，狠狠地砸在地上，碎片溅到林婉清的脚上，划出一道血痕。
林婉清默默地擦掉眼泪，忍着疼痛收拾地上的碎片。
她想起自己的嫁妆 —— 那些精美的首饰和布料，都被她当了换钱，给苏景明买酒喝。
她看着手里的当票，心中充满了悔恨 —— 如果当初没有听柳成斌的话，没有欺骗苏景然，她现在应该还在怀仁堂，过着安稳的日子吧。
而此时的苏景然，正忙于改良疫苗。凝露玉壶彻底失效后，他反而更加专注于中西医结合的研究。
在实验室里，他穿着白大褂，戴着橡胶手套，小心翼翼地配制着疫苗 ——他用中医的 “扶正固本” 理念，在疫苗中加入了黄芪、党参等药材的提取物，这样既能增强疫苗的效果，又能减少副作用。
“先生，北平防疫处发来电报，请您去北平讲课，分享防疫经验。” 伙计拿着电报走进实验室，恭敬地递给苏景然。
苏景然接过电报，看了一眼，摇了摇头：“先把这批新药配出来再说。苏州的百姓还需要这些药，北平那边，等忙完了再去。”
他不知道，一场更大的危机，正在悄然酝酿 —— 民国十八年的春天，一场霍乱疫情，即将席卷苏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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