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狼坳口的重骑对决,已然进入了白热化。两支钢铁巨兽的每一次碰撞,都激荡起震耳欲聋的轰鸣与四溅的火星。
然而,细察之下,优劣渐分。龙骧军骑兵凭借着新式的高桥马鞍和坚固的双边马镫,人马结合更为紧密,骑手们在马背上稳如磐石,能够将腰腹和臂膀的力量完美传递到手中的马槊或斩马刀上。每一次突刺、每一次劈砍,都带着致命的精准与力量。
“砰!”一名龙骧军都头借助马镫稳稳立在马上,马槊带着恶风,精准地刺入对面西夏铁鹞子颈甲与胸甲的缝隙,那西夏骑士浑身一震,不敢置信地低头看着透颈而出的槊尖,旋即栽落马下。
反观西夏铁鹞子,大多仍使用旧式马鞍和单边马镫,在激烈的碰撞和转向中,需要耗费更多精力维持平衡,发力难免受限。
更关键的是兵器与甲胄的差距。龙骧军的兵刃多用将作大营出产的高品质熟铁乃至少量实验钢材打造,锋锐坚韧;甲胄经过水力锻锤反复捶打,防护力更强。而西夏的铁甲和兵器,在龙骧军的猛击下,往往显得相形见绌。
王禀怒吼着挥动重刀,一刀劈在一名西夏骑士的肩甲上,只听“咔嚓”一声刺耳的金属撕裂声,那西夏骑士连肩带甲竟被硬生生劈开,惨叫着倒毙。王禀抹了把溅到脸上的热血,狂笑道:“痛快!西夏崽子们的铁皮,不够硬啊!”
折彦质在乱军中左冲右突,银甲已被染红,他敏锐地察觉到己方的优势,大声喝道:“保持阵型!依托装备之利,稳步推进!不要给他们喘息之机!”
西夏军阵中,那鬼名大将眼见自家引以为傲的铁鹞子在正面碰撞中竟落入下风,且伤亡速度远超预期,不由得又惊又怒。他挥刀格开一支流矢,对身旁副将吼道:“不能这么硬拼了!让后面的步跋子压上来!用弓箭覆盖!把那些会响的‘雷火子’也给老子扔过去,扰敌阵型!”
命令下达,紧随其后的西夏步兵开始向前涌来,密集的箭矢如同飞蝗般越过前方交战的重骑,向着龙骧军和后方的宋军步兵阵型抛射而去。同时,一些西夏士兵奋力投掷出他们仿制的、如同大号炮竹般的西夏雷。
这些西夏雷落在宋军阵中,发出“嘭”、“啪”的炸响声,硝烟弥漫,声势倒是不小,但威力着实有限,除非直接砸在脸上或落入衣甲缝隙,否则很难造成有效杀伤,更多的是起到惊吓战马和扰乱视线的作用。
一名宋军队正被一枚西夏雷在脚边炸响,吓了一跳,待硝烟散去,发现除了熏黑了一块地面,并无大碍,他不由得啐了一口:“呸!吓老子一跳!就这点动静,也敢叫雷?”
相比之下,宋军的反击则凌厉得多!
山坡上的第九军弩手在军官指挥下,集中火力,对进入射程的西夏步兵进行覆盖射击。改进型神臂弩射出的弩箭,轻易地穿透了西夏步兵简陋的皮甲,造成大量伤亡。
同时,宋军也将真正的震天雷如同雨点般掷下!
“轰!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西夏步兵群中接连响起,火光闪烁,破片横飞,惨叫声此起彼伏。与西夏那“听个响”的“雷火子”相比,宋军的震天雷是真正的战场收割者,每一次爆炸都能清空一小片区域,断肢残臂四处飞溅。
战斗从清晨持续到午后,又鏖战至夕阳西斜。野狼坳内外,已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西夏军虽然悍勇,但在宋军占据地利、装备和火力多重优势的情况下,伤亡极其惨重,参与伏击战的东路军主力伤亡近半,尤其是作为锋锐的铁鹞子,损失更是巨大。
那鬼名大将身上也多了几处伤口,他环顾四周,只见麾下儿郎死伤枕籍,而宋军的抵抗依旧顽强,尤其是那支龙骧军,如同钉子般牢牢钉在坳口,任凭如何冲击,阵线岿然不动。侧翼山腰上的宋军弩箭和震天雷,更是如同无穷无尽。
一名浑身是血的千夫长踉跄着奔到他马前,哭喊道:“将军!撤吧!儿郎们快打光了!宋狗占了地利,火器又猛,再打下去,咱们这点家底都要赔在这里了!”
鬼名大将看着如血残阳映照下的惨烈战场,又望向宋军那依旧严整的防线,脸上肌肉剧烈抽搐,最终化作一声不甘的怒吼:“鸣金!收兵!交替掩护,撤!”
凄凉的鸣金声在西夏军阵中响起,早已苦战不堪的西夏士兵如蒙大赦,开始如同潮水般向峡谷另一端退去。
龙骧军和宋军各部试图追击,但正如战前所虑,各军配合确实生疏,命令传递和执行出现了延迟和偏差,未能形成有效的合围追击,只能眼睁睁看着西夏残部带着满身伤痕,狼狈地消失在暮色之中。
硝烟渐渐散去的战场上,折彦质、种浩、姚古等人聚到一起,人人身上带伤,满脸疲惫。
看着正在清扫战场的各部,种浩叹了口气,率先开口:“虽是大胜,杀伤无算,但……最后这追击,实在是……若我等配合能再娴熟些,定能将这支西夏主力全歼于此!”
折彦质抹去战甲上的血污,点了点头,神色凝重:“种兄所言极是。龙骧军冲出去时,侧翼步军未能及时跟上扩大战果;弩箭覆盖与步兵推进的时机也偶有脱节。此战,暴露的问题不少。”
姚古望着西夏退走的方向,沉声道:“此战,打出了我军的威风,也打醒了我们。新军整编,非一日之功。陛下设立参谋司,正是为了应对此弊。回去后,各曹需立刻总结此战得失,尤其是协同作战之疏漏,务必在下一场大战前,有所改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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