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骸骨码头与摆渡人
血木舟如同投入蛛网的飞虫，被那股源自巨大漩涡的微弱吸力牵引着，滑入这片光怪陆离的废墟群岛。
靠近了，才愈发感受到这片“墟市”的庞大与混乱。各种难以想象的残骸堆积、拼接在一起：断裂的星辰核心散发着余热，被改造成了熔炉酒吧；腐朽的巨神嵴梁横跨两片破碎大陆，成了天然的桥梁；一艘半损的、涂装着掠星者标志的战舰斜插在一座骨山上，舰体被开了几个口子，挂上了闪烁的霓虹灯牌，上书“虚空黑店，童叟无欺”；甚至还能看到一小片仙家宫阙的残垣断壁，被粗暴地焊接在一艘生锈的钢铁巨轮上，里面传来丝竹管弦之音与粗野的咆哮交织的怪异声响。
空气中弥漫着难以形容的复杂气味：机油、血腥、檀香、硫磺、腐烂的灵植、烤焦的未知肉类……各种能量波动更是混乱不堪，灵气、魔气、死气、湮灭气息、圣光残余……如同打翻了的能量调色盘，让人头晕目眩。
陆骁紧握着骨牌信物，它能散发出的独特归墟波动，似乎让血木舟在进入这片区域时，没有立刻引起某些潜藏恶意的攻击。但无数道或明或暗、充满审视、贪婪、好奇的目光，已经从四面八方投射过来，落在他们这艘新来的、带着“生者”气息的小舟上。
他操控血木舟，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明显散发着危险气息的区域，朝着看起来像是一个“入口”的方向驶去——那是一个由无数巨大肋骨交织而成的、如同门户般的结构，后面连接着一片相对“平整”的、由无数石板和金属板铺就的码头区域。码头上停靠着各式各样奇形怪状的船只：骨船、幽灵船、生物舰、甚至还有踩着滑板的骷髅……
码头上，影影绰绰，各种奇形怪状的生灵在活动。有笼罩在黑袍里、只露出两点魂火的巫妖；有身材高大、皮肤如同岩石的熔岩巨人；有下半身是烟雾、上半身是妖娆女子的魅魔；也有穿着残破宇航服、背着氧气罐的“凡人”；甚至还能看到几个穿着圣堂制式袍服、但眼神阴鸷、气息不纯的修士……
这里，简直就是诸天万界失败者、逃亡者、冒险家和疯子的聚集地！
陆骁将血木舟停在一个空着的泊位——那其实是一根巨大无比的断裂獠牙。他刚和青萝踏上由某种生物鳞片铺就的码头地面，一个佝偻着背、皮肤如同皱巴巴的灰色皮革、长着一对蝙蝠翅膀的小个子生物，就扇动着翅膀悬浮到他们面前。
它用尖细的声音说道：“新来的？第一次到‘寂灭漩涡集市’？需要引路、兑换货币、办理临时身份，还是……购买保险？看在你们是生面孔的份上，给你们打个九折，只需要十块‘寂灭结晶’或者等值的灵核、魂火。”
它搓着手指，露出一个自以为和善、实则颇为惊悚的笑容。
陆骁心中一凛。货币？身份？保险？这墟市的规则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完善”。
他不动声色，将手中的骨牌信物亮了一下，沉声道：“我们持有‘流云散人’的信物。”
那蝙蝠小妖看到骨牌，眼睛（如果那两点红光能算眼睛的话）微微一亮，态度稍微正经了一点：“哦？流云那老小子的信物？他几十年前就失踪了，还以为早就被黑潮吞了呢。有信物就好办，算是‘引荐入市’，省去一些盘查。不过，该办的‘临时身份骨片’还是要办，不然被巡市的‘骸骨守卫’抓到，直接扔进漩涡里喂寂灭兽。”
它指了指码头尽头一个由骷髅头垒成的简陋亭子：“去那里登记，领取骨片。记住，在这里，骨片就是你们的命。丢了或者过期，后果自负。”
说完，它扇动翅膀，又去寻找下一个潜在客户了。
陆骁和青萝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这地方，规矩森严，步步危机。
他们按照指引，走到那个骷髅亭子前。里面坐着一个浑身笼罩在厚重盔甲里、连面部都被头盔遮住的“人”，盔甲缝隙中渗出丝丝黑气，散发着冰冷的死亡气息。它面前放着一个水晶球和一个骨片制作器。
“名字，种族，来源界（可选填），停留时间。”盔甲下面传出沉闷冰冷的声音，毫无感情波动。
陆骁犹豫了一下，报出了“青云子”的道号，种族填了“人族”，来源界直接略过，停留时间填了“暂定三十日”。
那盔甲守卫也没多问，操作了一下骨片制作器，咔哒两声，两片薄薄的、带着编号和微弱波动的骨片吐了出来。
“临时身份骨片，三十日有效。可凭此在集市内大部分区域活动，享受基本‘保护’。禁止斗法（指定区域除外），禁止窃取，禁止滋扰大型商会。违者，抹杀。”守卫将骨片推过来，声音依旧冰冷，“费用，每人十块下品灵石，或等值物品。”
还要钱？陆骁嘴角抽搐了一下，这鬼地方真是处处要钱。他忍痛从系统空间里掏出二十块下品灵石——这几乎是他现在全部的灵石家当了。
接过那冰冷的骨片，挂在脖子上，一股微弱的信息流入脑海，是关于墟市基本规则和地图的（极其简略）。
“走吧，先找个地方落脚，打听消息。”陆骁拉着青萝，离开了这个令人不适的骷髅亭，正式踏入了这片名为“寂灭漩涡集市”的混乱之地。
脚下的“道路”是由各种不平整的残骸拼接而成，两旁是光怪陆离的“店铺”。有用头盖骨当碗卖“灵魂汤”的；有在巨兽肋骨上挂满各种发光器官，招牌写着“虚空之光，照明首选”的；还有摆摊售卖各种锈迹斑斑、能量波动紊乱的“上古神器”（大概率是废铁）的……
叫卖声、争吵声、狂笑声、以及不知名生物的嘶吼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疯狂的背景音。
陆骁的目标很明确：第一，了解“黑潮”和离开此地的方法；第二，获取资源，提升实力；第三，打听巡天者、圣堂等相关势力的消息。
他注意到，集市中似乎有几个相对“正规”一点的区域。比如一座由完整神殿改造而成的、挂着“万界通识楼”牌匾的建筑；还有一个巨大的、如同生物胃囊般蠕动的帐篷，门口写着“百晓生情报，价格公道”；以及一个看起来像是酒馆的地方，招牌是一把生锈的断剑，名字就叫“断剑酒馆”。
信息，往往在酒馆里最容易流通。
陆骁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储物袋，又看了看系统空间里那些从万妙宝界带出来的、不敢轻易示人的灵草和那几瓶血髓潭水。
得先想办法，搞点这里的“钱”才行。
他的目光，投向了那些摆摊的区域，一个熟悉的想法又冒了出来。
或许……可以重操旧业，摆个摊？
卖点……特产？
比如，效果经过“归墟环境”微调的……“寂灭风味·彩虹屁通络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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