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缝里，陆骁对着那块“物美价廉”的匾额傻乐了半天，直到洞窟深处传来老祖那带着一丝嫌弃的“整点阳间活”的点评，他才讪讪地收回目光。
阳间活…阳间活…
他掂量着手里那颗描述模糊的【链接石】，又看看系统空间里那张【降智光环体验卡】和【废话文学精通】技能，一个极其大胆、堪称在作死深渊边缘疯狂蹦极的计划逐渐成型。
让老祖亲自直播？跟弹幕互动？
这想法光是冒出来，就让他头皮发麻，脚底板冒凉气。但与此同时，一种难以言喻的、来自作死本能的兴奋感又疯狂刺激着他的神经。
干了！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大不了就是一死…呸，老祖宗现在明显挺稀罕他这个“乐子”，应该…大概…也许…不会直接拍死他？
他深吸一口气，脸上堆起最谄媚的笑容，凑近那两点阖着的幽光，用气声小心翼翼地道：“老祖宗…老祖宗？商量个事儿呗？”
幽光毫无反应，仿佛沉睡万古。
陆骁不气馁，继续叨叨：“您看啊，这直播呢，光看我一个人在这瞎嘚啵也挺没意思的，家人们…就是那些看直播的老铁们，都特别崇拜您，想聆听您老的教诲，感受您老的无上风采…”
他一边说，一边悄悄观察。那幽光似乎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有门！
他趁热打铁，掏出那颗【链接石】：“弟子最近偶得一件异宝，似乎能短暂沟通神念…弟子想着，能不能借此宝，让您老的神念…嗯…稍微那么一下下…接触一下外界，也让家人们沾沾您的仙气？”
他屏住呼吸，心脏咚咚直跳。
漫长的沉默。
久到陆骁以为老祖又睡死了过去。
那干涩古老的声音才缓缓响起，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链接…外界神念？”
“…有趣…”
“…可。”
陆骁差点激动得跳起来！居然同意了？！
“不过…”老祖话音一转，“…若有不妥…尔自行…承担后果。”
陆骁：“……” 我就知道！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硬着头皮道：“老祖宗放心！一切后果弟子…弟子尽力承担！”（才怪）
他按照老祖随后传来的一小段晦涩法诀，将自身灵力注入【链接石】。那灰扑扑的石头顿时亮起微光，表面浮现出无数细密复杂的符文。一股奇异的力量波动散发开来，似乎沟通了冥冥中的某个频道。
陆骁不敢怠慢，立刻掏出手机，开启直播！
【主播‘仙界作死小能手’已开播~】
“家人们！老铁们！重磅消息！史诗级更新！”陆骁对着镜头，声音因激动和恐惧而微微颤抖，“今天！咱们直播间将迎来一位重量级嘉宾！一位活着的传说！一位俯瞰万古的伟岸存在！让我们用最热烈的火箭和鲜花！欢迎——老祖宗！”
直播间：“？？？”
“主播又喝假酒了？”
“老祖宗？是我想的那位吗？”
“真的假的？特效吧！”
“叮！感谢‘坐等主播被打脸’送出的‘鲜花’x1！”
陆骁没理会弹幕的质疑，他紧张地握着发光的链接石，小心翼翼地将其靠近手机。
嗡——
链接石的光芒与手机屏幕的光芒短暂交融。手机屏幕上的弹幕忽然开始疯狂乱码，然后猛地一黑！
紧接着，一个极其简朴、甚至有些粗糙的、仿佛由最原始代码构成的灰色输入框，覆盖了整个直播界面！
同时，那古老、干涩、带着无尽岁月尘埃的声音，第一次不是只在陆骁脑海响起，而是通过某种玄之又玄的方式，清晰地、带着一丝电流杂音（？），回荡在每一个观看直播的修士识海之中：
“…此乃…何处？”
“…这些…飞舞的光点…是何物？”
直播间所有观众，无论是在宗门静室、坊市茶楼、还是秘境洞府，都在这一刻，浑身剧震，如遭雷击！
那声音中蕴含的、哪怕只是一丝丝外泄的古老威压和苍茫道韵，都让他们神魂战栗，法力凝滞！这绝不是特效！绝不是演戏！
是真的！那位闭关万年的老祖！竟然真的…现身…不，现“声”了！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彻底的疯狂！
弹幕如同海啸般爆发，但因为那灰色输入框的存在，所有弹幕都化作了最原始、最简单直接的神念波动，被链接石捕获，传递过去：
【拜见老祖！】
【老祖宗安康！】
【老祖宗看看我！】
【卧槽！活的！】
【老祖宗万岁！】
【叮！感谢‘给老祖磕一个’送出的‘火箭’x10！】
【叮！感谢‘老祖我是你失散多年的曾曾曾徒孙’送出的‘飞剑’x99！】
礼物特效瞬间刷爆！整个直播界面几乎被各种光芒淹没！
那古老的声音似乎停顿了一下，带着一丝好奇：“…这些…光点…似乎…因老夫之言而…雀跃？”
“…还有…‘火箭’…此物…颇多。”
陆骁赶紧狗腿地解释：“老祖宗，这些都是家人们对您老的敬意和爱戴！那火箭就是最崇高的敬意！”
“…善。”老祖似乎满意了。
然后，那灰色输入框闪烁了一下。一条由最简洁符文构成的“弹幕”，缓缓飘过屏幕，字体古朴，却带着无上的威严：
【众辈…有心了。】
所有观众：“！！！”
老祖发弹幕了！老祖真的发弹幕了！
直播间彻底疯了！人气以恐怖的速度飙升，打赏收益瞬间突破了一个天文数字！服务器（如果存在的话）几乎要崩溃！
陆骁激动得浑身发抖，成功了！居然真的成功了！
他趁热打铁，赶紧抛出准备好的问题：“老祖宗慈悲！家人们修炼之中常有困惑，不知老祖宗可否指点一二？比如…炼气期如何夯实基础？”
灰色输入框再次闪烁，老祖的弹幕缓缓飘过，言简意赅，却直指大道本源：
【吸灵气，淬经脉，少整花活。】
众人：“……” 精辟！
陆骁嘴角一抽，赶紧又问：“那…筑基时如何选择功法方向？”
【喜火玩火，爱水弄水，懒得挑就练剑，能捅人就行。】
众人：“……” 好像很有道理无法反驳？
弹幕更加疯狂了，各种问题层出不穷，老祖似乎也来了兴致，偶尔会挑一两个回答，风格极其犀利且…接地气。
【老祖宗，道侣重要吗？】
【可有可无，耽误修炼。】
【老祖宗，炼丹炸炉怎么办？】
【炉子不行，换。】
【老祖宗，您平时有什么爱好？】
【睡觉。偶尔…看小辈整活。】
直播间气氛火热到了极点！这绝对是仙界万古以来最炸裂的一场直播！
陆骁看着那恐怖的人气和打赏，笑得合不拢嘴。
然而，乐极生悲。
或许是太过兴奋，或许是链接石的力量开始不稳定，陆骁一个手滑，不小心点开了系统包裹里那个一次性的【神通拓印：瞪谁谁心季】！
那冰冷的、蕴含着恐怖意志的符文瞬间激活，顺着链接石与老祖那一丝神念的连接，勐地传递了过去！
“嗯？”洞窟深处，老祖发出一声轻微的疑惑声。
紧接着，那灰色输入框猛地剧烈闪烁起来！一条更加凝实、甚至带着一丝怒意的弹幕轰然弹出！
【何方宵小！竟敢窥探老夫神通？！】
这条弹幕仿佛蕴含着实质性的力量，穿透屏幕，穿透虚空！
仙界某处，一个隐藏在无尽云雾深处的古老秘境中。
一位正在闭目打坐、周身环绕着日月星辰虚影的金袍老者，勐地睁开双眼，眼中闪过一丝骇然和难以置信！他面前的一面古镜“咔嚓”一声，裂开一道缝隙！
“是谁？！竟能隔空引动本座心魔？！”
另一个方向，魔气森森的万丈深渊底部，一座白骨王座之上。
一个笼罩在黑袍中的身影猛地一震，周身魔气翻腾，发出痛苦的闷哼：“刚才那一眼…竟让本尊元神刺痛？！仙界何时出了这等人物？！”
类似的情况，在仙界不同角落，同时发生了数起！几位修为通天的古老存在，都在刚才那一瞬间，莫名感到心神不宁，仿佛被某个极其恐怖的存在“瞪”了一眼！
而直播间里，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那条弹幕中蕴含的、哪怕亿万分之一不到的怒意，瞬间噤若寒蝉！
陆骁吓得魂飞魄散，差点把链接石扔出去！玩脱了！这下真玩脱了！
他手忙脚乱地想切断链接，但那链接石的光芒却异常稳定，甚至更加明亮了！
老祖那丝被“冒犯”的神念，似乎被那【瞪谁谁心季】的神通勾起了某种兴趣…
灰色输入框再次闪烁，这次的弹幕平静下来，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探究欲：
【此术…有点意思…】
【方才…瞪到了…几个小家伙？】
【尔等…感觉如何？】
直播间：“！！！”
感觉如何？我们感觉快要死了啊老祖宗！
然而，不等众人反应，那链接石的光芒忽然暴涨到极致，然后“啪”一声，彻底碎裂，化为齑粉。
直播界面瞬间恢复正常，弹幕和礼物特效重新变得花里胡哨。
那灰色的输入框和老祖的声音，彻底消失不见。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一场幻觉。
但所有人识海中残留的恐怖威压和那条“感觉如何”的弹幕，清晰地告诉他们，那不是幻觉！
直播间在短暂的死寂后，再次爆炸！这次是恐惧和兴奋交织的爆炸！
“刚才发生了什么？！”
“老祖好像…不小心攻击了别人？”
“被老祖瞪一眼是什么感觉？在线等，急！”
“我好像看到魔渊的方向刚才亮了一下…”
“叮！感谢‘刚才尿了’送出的‘火箭’x1！”
“叮！感谢‘求老祖再瞪一眼’送出的‘飞剑’x5！”
陆骁瘫坐在地上，浑身冷汗淋漓，手脚冰凉。
链接石碎了，直播也断了。
他好像…一不小心…让老祖隔空…瞪了仙界几个大佬？
这祸闯得好像有点大…
洞窟深处，那两点幽光缓缓睁开，带着一丝意犹未尽和…赞赏？
“…方才…那一下…尚可。”
“…就是…力道…没控制好…”
“…歪得…有点远。”
陆骁：“……” 您老关注点是不是有点歪？！
老祖的声音继续慢悠悠响起：“…下次…找个…结实点的‘链接石’…”
“…老夫…似乎…找到点…当年…纵横捭阖…的感觉了…”
陆骁眼前一黑。
还有下次？！
他已经能想象到，不久的将来，一群仙魔大佬提着四十米长的砍刀，堵在青云门门口怒吼“是哪个王八蛋用眼神偷袭”的场景了。
他的仙界直播生涯，在让老祖亲自下场并无意中发动了一次跨位面眼神攻击后，终于朝着一个谁也无法预料、且极度危险的方向，一路狂飙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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