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寻踪留暗迹,药田凝眸察秋毫
晨光破晓时,寒意裹挟着湿露漫过京郊旷野,陆府暗卫的马蹄踏碎晨雾,直奔城南十里外的废弃破庙。青石路面被夜雨浸得发亮,马蹄溅起细碎的水花,在寂静的天地间留下转瞬即逝的声响,很快便被风卷着消散在薄雾中。
破庙早已沦为荒墟,断壁残垣间爬满了深绿的青藤,藤蔓死死缠绕着朽坏的木梁,像是要将这座破败的建筑拖入尘埃。屋顶破了数个大洞,晨光透过窟窿倾泻而下,在布满灰尘的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细碎的尘埃在光柱中缓缓浮动。暗卫首领老魏抬手示意手下散开,自己则俯身蹲在门槛边,指尖轻轻拂过湿润的泥土——昨夜的雨水让脚印得以保留,几枚杂乱的印痕中,一枚粗麻鞋底的纹路格外清晰,比刘三的鞋底纹路更宽,边缘还沾着些许暗红的黏土,与药田角落的土质恰好契合。
“首领,这边有发现。”西侧墙角传来暗卫的低语。老魏快步走去,只见墙根处散落着几片灰黑色的布料碎片,质地粗糙,边缘有明显的撕扯痕迹。他拾起一片放在鼻尖轻嗅,除了尘土与霉味,还萦绕着一丝极淡的腥气,与刘三交代的黑色粉末气息隐隐呼应。再往下探寻,供桌后的泥土明显被人翻动过,暗卫用小铲小心翼翼地挖掘,片刻后便挖出一枚指甲盖大小的青铜碎片,上面刻着一道模糊的卷草纹,纹路边缘还沾着些许未清理干净的暗红黏土。
“妥善收好,带回府给公子过目。”老魏将布料与青铜碎片包进油纸,语气凝重。这些看似零碎的物件,像是串起迷雾的丝线,隐约指向某个隐藏在暗处的势力。
此时的陆府药田,已被暖融融的晨光包裹。沈清沅踏着晨露走来,浅青色襦裙轻扫过田埂上的青草,裙摆沾了细碎的草叶与露珠,她却浑然不觉。长发松松挽成发髻,仅用一根羊脂玉簪固定,几缕碎发垂在颊边,随着晨风轻轻晃动,衬得她眉眼愈发沉静。她没有急于劳作,而是伫立在田埂尽头,目光缓缓扫过整片药田——嫩芽破土而出,带着鲜活的绿意,像是攒足了力气向上生长,唯有角落那片曾埋过粉末的土地,经昨日翻整后,土壤颜色略深,像一块蛰伏的疤痕,在晨光中静静躺着。
“少夫人,风凉,要不要添件披风?”春桃提着竹篮跟在身后,篮中装着洒水壶与小锄头,见她凝立许久,轻声问道。
沈清沅摇头,目光始终未离开那片深色土地:“去取些石灰来,沿这片土地撒一圈,切记均匀些,莫要碰伤旁边的嫩芽。”石灰既能消毒,又能形成一道显眼的标记,若是暗中有人窥探,见此情景未必不会露出破绽。
春桃应声而去,很快提着石灰返回。沈清沅接过,指尖捏起白色粉末,缓缓撒在土地边缘,动作从容不迫,仿佛只是寻常劳作。白色石灰圈在绿苗间格外醒目,像一道无形的屏障。她的余光却悄然掠过不远处的柳树丛,只见树后有一道极淡的影子一闪而过,快得如同错觉。
沈清沅心中一凛,面上却依旧平静,拿起洒水壶弯腰浇水。水流顺着壶嘴缓缓流出,滋润着娇嫩的嫩芽,她的动作轻柔专注,仿佛全然沉浸在农活中。只有握着壶柄的指尖微微收紧——那道影子,定然是冲药田来的,或许就是刘三背后之人派来的眼线。
“少夫人你看,这嫩芽都冒齐了,再过些日子就能长扎实了。”春桃蹲在一旁,看着绿油油的小苗,语气欣喜。
“嗯,照料得宜才能长得好。”沈清沅微微一笑,声音柔和,余光却始终锁定柳树方向。那道影子再也没有出现,仿佛真的只是风吹树叶的幻象,但她清楚,暗处的眼睛从未离开。
片刻后,陆景渊的身影出现在庭院门口。月白色便服衬得他身姿挺拔,衣料上的云纹在晨光中若隐若现。他没有立刻上前,只是站在廊下,目光温柔地落在沈清沅身上,看着她弯腰劳作的身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暗卫刚传回破庙的发现,他本想立刻告知,却不愿打扰她此刻的安宁。
沈清沅抬眼望见他,眼中瞬间漾起暖意,直起身挥手示意。陆景渊快步走来,接过她手中的洒水壶,指尖触到她微凉的手,下意识地握紧:“晨间露重,怎么不多穿些?”
“不冷。”沈清沅摇摇头,目光转向他,“破庙那边,可有发现?”
陆景渊将油纸包取出,递到她手中:“找到些布料碎片和青铜残片,还有一枚特殊的脚印。你看这青铜碎片,纹路像是西域样式。”
沈清沅接过,指尖摩挲着冰凉的青铜碎片,卷草纹的线条粗犷中带着异域风情,确实与中原器物的纹路不同。她又拿起布料碎片,那丝淡淡的腥气再次浮现,与记忆中药田粉末的气息如出一辙:“看来,背后之人不仅行事隐秘,还可能与西域有所关联。”
“我也是这般猜测。”陆景渊目光扫过那圈白色石灰,眼中闪过赞许,“你用石灰做标记,是想引蛇出洞?”
“只是试试。”沈清沅轻笑,“对方既然在药田动手,必然会关注这里的动静。见到石灰圈,或许会以为我们发现了残留毒物,要么急于补救,要么会进一步试探。”
正说着,春桃忽然低声道:“公子,少夫人,那边好像有人。”
两人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不远处的巷口闪过一个灰衣人的身影,脚步匆匆,像是在刻意躲避什么。陆景渊眼神一凝,对身旁的暗卫使了个眼色。暗卫立刻会意,悄然跟了上去,动作迅捷如狸猫,很快便消失在巷尾。
“看来,你的试探起作用了。”陆景渊握住沈清沅的手,语气沉凝,“这人大概率是眼线,跟着他,或许能找到更多线索。”
沈清沅点头,心中却愈发谨慎。对方如此轻易便露出踪迹,是真的大意,还是故意留下的诱饵?她看向眼前的药田,嫩芽在晨光中舒展,绿意盎然,可这片充满生机的土地下,却埋藏着未知的凶险。
“我们先回府,等暗卫的消息。”陆景渊扶着她的肩,语气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药田这边,我已让人加强戒备,你不必再来亲自打理,安心在府中等消息便好。”
“我没事。”沈清沅摇摇头,目光再次落在药田上,“越是这种时候,越要表现得如常。若是我突然不来了,反而会引起对方怀疑。放心,我会小心。”
陆景渊看着她眼中的坚定,知道无法说服她,只能叮嘱:“务必让暗卫寸步不离,有任何异常,立刻示警。”
两人并肩走回院落,晨光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紧紧依偎在一起。路过廊下时,沈清沅忽然停下脚步,目光落在墙角的一株薄荷上。薄荷长势茂盛,叶片翠绿,散发着清凉的香气。她心中一动,转头对陆景渊道:“或许,我们可以用薄荷做些文章。”
“哦?”陆景渊挑眉。
“那黑色粉末带着腥气,而薄荷的香气能掩盖住这种气味。”沈清沅缓缓道,“若是我们在药田四周种满薄荷,既能防蚊驱虫,也能让暗中的人难以判断我们是否真的清理干净了毒物。更重要的是,薄荷的汁液与那粉末接触后,会产生一种极淡的异味,只有凑近才能闻到,正好可以用来追踪。”
陆景渊眼中闪过赞许:“好主意。我立刻让人去搜罗薄荷苗,今日便种下去。”
回到房间,丫鬟奉上温热的莲子羹。沈清沅端起碗,小口喝着,心中却在盘算着。破庙的青铜残片、灰衣人的踪迹、与西域有关的线索,这些碎片像是散落的珍珠,尚缺一根线将它们串起。而那隐藏在暗处的敌人,就像一张无形的网,正在慢慢收紧。
“对了,”沈清沅忽然想起什么,抬头看向陆景渊,“刘三提到的蒙面人,说话粗哑,刻意掩饰嗓音。或许,我们可以从京城的戏班、说书人入手查查,这类人最擅长改变嗓音,也容易被势力收买。”
“你说得对。”陆景渊点头,立刻让人去安排,“我让暗卫乔装成戏迷,去各大戏班打探,看看近期有没有陌生的、擅长变声的人出入。”
两人正说着,暗卫匆匆回来禀报:“公子,跟踪灰衣人的弟兄传来消息,那人进了西市的一家西域杂货铺,至今未出。”
“西市?西域杂货铺?”陆景渊与沈清沅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线索,似乎都指向了西域。
“备车,去沈府。”沈清沅放下碗,起身道,“此事或许需要娘帮忙参详,她在京中多年,人脉广,或许知道些西域商人的底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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