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这是吴薏仁第一次到朝中的办公衙门来。
但此地和吴薏仁幻想中的户部的样子,其实大同小异。
整个户部衙门宽敞而规整,大门高大威严,门口有石狮子镇守,走进里面,是一条长长的甬道,两旁种着整齐的松柏,显得庄严肃穆。
正堂里,桌椅摆放得井然有序,案几上堆满了各种账本和文书,官员们穿着整齐的官服,或坐或站,正忙碌地处理着事务。
再往后走,是存放重要账本和档案的库房,戒备森严,有专人看守。
院子里,还有一些小亭子和水池,偶尔有官员在这里休憩,谈论着钱粮赋税之事。
官员们看见吴薏仁这么一个太监装扮的人走进来,没有任何人在意,这宫里,就数太监和宫女最多。
吴薏仁自然是乐得如此,没人在意自己,自己就好找人了。
好在户部的整体面积不是太大,两炷香后,吴薏仁总算找到了此行想要探访的人。
曾经的天下报社文章组的组员,现在的一位户部主事——孙柳儿。
吴薏仁见到孙柳儿时,他正在一处案台前,埋头写写画画,自己的胡子粘上了墨汁也不自知。
可即使是如此努力,孙柳儿的官职也只是一个户部主事,一个负责处理日常文书和财务记录的六品官。
这对于一个进了户部二十余载的人来说,太低了。
关于这一点,一方面,是因为孙柳儿中举时,年纪就不小,所以朝廷的升迁多落不到他的头上。
另一方面,也在于孙柳儿这个人,不擅长溜须拍马,给自己的上司送送礼,说一说好话,所以这么多年,一直就在这个户部主事的位置上,没挪过窝。
吴薏仁慢慢走到孙柳儿旁边,想引起一点孙柳儿的注意。
可没想到,即使这么多年没升过职,孙柳儿对工作的态度还是一丝不苟,丝毫没有发现站在自己身边的吴薏仁。
没法办,吴薏仁只能假装咳嗽两声,甚至是弄倒孙柳儿的茶杯来引起孙柳儿的注意。
别说,虽然茶水打湿了孙柳儿前面的文件的行为是缺德了一点。
但好在总算让孙柳儿抬起了头。
孙柳儿刚想发火,见到打翻自己茶杯的人是一个太监,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摆摆手,让吴薏仁离开。
吴薏仁傻眼了,合着你还没认出我来?
吴薏仁只得对孙柳儿挤眉弄眼,并低声说道:“老孙,是我。”
原本还有些郁闷的孙柳儿在听到这个声音后,又猛然抬起头,仔细看了看眼前这个小太监的脸。
直到记忆中那张脸和现在眼前的脸对上,孙柳儿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极大的喜悦。
“社长!你怎么在这!”孙柳儿不禁惊呼。
这一声叫喊立刻引起了旁边诸多孙柳儿同僚的注意。
吴薏仁赶忙比划手势,让孙柳儿小点声。
孙柳儿才压下了激动的情绪,拉着吴薏仁往门外走,来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
孙柳儿看着吴薏仁结结巴巴的,好像有很多话想说,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最终,还是吴薏仁打破了这个寂静。
“老孙啊,好久不见了,这些年,过的怎么样?”吴薏仁开口道。
“好,好,社长,你看我,都中了举,入朝为官了,怎么会过得不好呢?”孙柳儿露出微笑回答道。
这不是孙柳儿在吹牛,在孙柳儿心里,只要是在为朝廷,为百姓们做实事,不管官大官小,都是干。
“好,过得好就行。”
“我也不跟你卖关子,今天我来找你,是想问你一点事,你知道天下集团的变故吗?”吴薏仁问道。
孙柳二露出一副惭愧的样子,说道:“社长,我知道天下集团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户部主事,没有办法,也没有勇气对这件事有什么帮助,对不起。”
吴薏仁赶紧摆摆手说:“不是,我不是来问罪的,你既然知道天下集团发生了什么就好办了。”
“曾经在报社的时候,你,吴贤中和金魏,你们三人走的最近,我就是想来问一问,你知不知道金魏目前的下落?”
听过吴薏仁的话,孙柳儿脸上露出一副思考的神情,随即道:“社长,你跟我走吧,我带你去见他,他也有很多话想和你说。”
听完孙柳儿的话,吴薏仁大喜,没想到,孙柳儿真知道金魏在哪。
随即,跟随孙柳儿离开了皇宫。
……
约莫一个时辰后,孙柳儿带着吴薏仁来到了和泉城的南门,并且朝着门外走去。
吴薏仁很是疑惑,这金魏到底去了哪?
怎么还在城外?
守门的士兵看到孙柳儿掏出的户部主事的腰牌,万分谄媚,没有丝毫问难二人,就让二人顺利通过了。
最终,孙柳儿带着吴薏仁来到了和泉城外的一处墓园。
看着面前一个个墓碑,吴薏仁嘴角抽动了一下,坏了,这金魏不会已经没了吧。
吴薏仁对孙柳儿投去疑惑的目光。
孙柳儿随即点点头,并指向了一处墓碑,让吴薏仁自己看。
只见墓碑上写着:
金魏,享年六十四岁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孙柳儿开口道:“老金他几年前因病离开了,但他生前最放不下的,还是天下集团的事,我知道,社长您肯定以为,金魏这个老小子,都当了叛徒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但其实……其实他,唉,算了,还是您自己看吧,他说,如果有一天您回来,就带您到这来,您自会知晓。”
“啊?”吴薏仁满头问号,看着眼前金魏的墓碑,不知道金魏要自己看什么?
难道要自己托梦给他吗?
但随即,吴薏仁想到了什么,张开灵识向着墓碑下看去。
果不其然,墓碑下面,除了金魏的骨灰盒外,还有一个大盒子。
然后,在经历一顿刨土后,吴薏仁挖出了另外那个盒子。
再把土填回,盖好墓碑,念上一句“阿弥陀佛。”
吴薏仁迫不及待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封封的书信。
吴薏仁一张张小心看起来:
社长,或者后世的什么人,当你们看到这封信时,我金魏可能,不,是一定已经没了。
我知道,有很多人都骂我是天下集团的叛徒,对此,我不反驳,毕竟,人活着,就是要吃饭的,对于加入霸财集团一事,我不后悔。
但是,我金魏也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当初,是社长在我最落魄的时候,找到了我,给了我一份体面的工作,让我的人生走上了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所以,这份恩情,我不会忘,也不敢忘。
因此,在霸财的这段日子里,我处处留意,虽然李霸财也没有完完全全放心我,总在提防我,但我还是凭借一些手段。
拿到了诸多对霸财集团不利的关键消息,希望这些消息可以对后世的人,或者社长有一些帮助。
最后,我想说,我金魏,年轻时,自认为风华正茂,书生意气,能在朝堂上有很大的抱负。
没想到,混成了一个在和泉内整日混吃等死的人。
不过,当我加入天下报社后,我的人生焕发了别样的光芒,感谢社长,感谢所有帮助过我的兄弟姐妹。
再见了,我金魏先走一步,各位。
来世再见!
看完金魏的信,吴薏仁心中万分复杂,是的,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每个人的心都是复杂的。
虽然金魏选择投靠了李霸财。
但他同样没有忘记天下集团的情谊,所以才会有了下面那些信件,那些资料。
吴薏仁一张张翻看着,看着金魏最后留下的消息。
这些消息,大多都是李霸财和一位名叫地女的人的书信往来。
上面详细讲述了两人勾结的一切谋划。
包括从制造五人决议组内部矛盾,到创立新集团蚕食天下集团业务的一切细节。
吴薏仁连连点头,赞叹金魏有两把刷子,竟然能搞到这么私密的信件。
同时,吴薏仁对这个名叫地女的家伙,有了一些疑惑。
“地女,地女,这会是谁呢?又是怎么和李霸财联系上的,他最后获得的好处又是什么呢?”吴薏仁默默自言自语。
信件的最后,还有一份资料。
待吴薏仁看过后,彻底解答了吴薏仁最后的疑问。
因为,这份资料上,详细记录了吴薏仁曾经的秘书,那个叫苗谢的男人。
与李霸财斗争的全过程,以及失败后的结果。
吴薏仁握紧了拳头。
苗谢他,还活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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