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仙阁的禁灵阵在幽暗中泛着森然冷光,那光如同无形的桎梏,将慕清浅丹田深处的灵力死死囚住,连一丝一毫的流转都显得滞涩艰难。她盘腿坐在冰凉的石地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掌心的物件——那是一枚通体黯淡的剑胚,寒铁的底色蒙着层薄尘,是她早年在玉湖峰后山的寒涧旁偶然寻得的奇铁所铸。当年本打算等修为精进后潜心炼化,可后来常年依赖月华镜对敌,竟渐渐将这枚承载着初心的剑胚遗忘在储物戒的角落,直到今日身陷囹圄,才在翻找物件时重新触到它的冰凉。此刻剑胚贴着掌心,那股不掺杂质的寒意顺着指尖蔓延,恰好稍稍平复了她心中翻涌的躁动。
膝头的布巾下,雷昆寄来的传信纸蝶被小心压着,虽已过多日,“望仙子亦安”四字却早已像刻刀般印在她心间,时时泛起温热的余韵。起初,这份跨越山海的牵挂是噬心的藤蔓,在寂静的囚笼里疯长,夜里缠得她辗转难眠,脑海里反复闪过他对战魔气的背影、传信时的眉眼,连呼吸都带着几分窒息的沉重。可当指尖再次抚过剑胚粗糙的表面,玄真长老早年讲授的“以境炼心”之语突然在耳畔回响:“情感本是因缘所生,若执于表象,便是修行劫障;若能破相归真,便可化作助缘。”
慕清浅缓缓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将翻涌的思念强行沉入心底。她试着放下对“何时重获自由”的纠结,驱散“雷昆是否知晓我困境”的焦虑,只将那份纯粹的牵挂凝结成澄澈的念力,循着血脉的微弱搏动,缓缓注入掌心的剑胚。起初,剑胚毫无反应,仿佛一块顽石般沉寂——禁灵阵的压制太过强大,她连最基础的灵力引导都显得力不从心,念力刚触到剑胚便消散大半。可她并未气馁,每日天刚破晓,便借窗棂透入的第一缕曦光凝神观想,让晨光的清透融入念力;待到深夜,又伴着窗外的月光静坐,将对雷昆的担忧、感念与期许,一点点从纷繁心绪中剥离,打磨成最纯粹的心意,反复注入剑胚。
“剑心如镜,照见真我。”她低声默念着早年背过的剑修口诀,指尖在剑胚表面轻轻划过,留下细碎的纹路,那是她以意念勾勒的基础剑纹。念及雷昆当年以剑骨净化魔气时的决绝,那股明知凶险却不退半步的孤勇,剑胚上突然泛起一丝极淡的青光,像极了他剑骨流转的色泽;思及他在百忙之中仍不忘传信报平安的细腻,那抹青光便柔和下来,带着几分温润的暖意;而当李玄长老的污蔑、同门的质疑与自身的委屈涌上心头时,青光竟骤然生出尖锐的锋芒,寒冽得似要刺破囚笼的壁垒,可指尖无意间触到膝头的信纸蝶,那尖锐锋芒又渐渐收敛——就在这一放一收间,她忽然豁然开朗:剑心不应被愤懑与怨怼裹挟,那份跨越山海的牵挂,本是守护的力量,而非困住己身的执念。
日复一日,锁仙阁内禁灵阵的淡蓝微光,与剑胚上若隐若现的青光渐渐交融,在石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慕清浅的气息愈发沉静,昔日眼底的委屈与焦虑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通透与坚定。她不再执着于“与雷昆相见”的外相,只愿自己的剑心能如他的剑骨一般,既能斩断世间虚妄与污蔑,亦能守护心底的正道与牵挂。这份曾被视作“道心劫”的心意,此刻反倒成了淬炼剑心的洪炉,将她过往因循守旧、困于宗门教条的修行壁垒,一点点熔铸,重凝成更坚韧、更通透的根基。
这日清晨,第一缕曦光挣脱云层的束缚,透过窗隙斜斜落在剑胚上。原本黯淡的寒铁突然迸发出耀眼却温润的青光,那光芒竟穿透了禁灵阵的微弱阻碍,在对面石壁上投下一道清亮的剑影,如同一轮迷你的月华,在囚笼中静静流转。慕清浅缓缓睁开眼,眸中映着剑胚的青光,望着这柄与自己心意彻底相通的剑胚,嘴角终于扬起一抹释然的笑。
她虽仍身陷锁仙阁的囚笼,脚下的石地依旧冰凉,丹田的灵力仍被压制,可道心却已在这日复一日的淬炼中破茧重生。这柄以思念为引、以初心为火、以真情为锤淬炼而成的情剑,未染半分戾气,却藏着最坚定的力量。往后无论面对何种污蔑与困境,她的剑,她的心,都将如雷昆手中的青冥剑骨一般,守得住正道的底线,也护得住心底的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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