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管家将那紫檀木盒放下后,便微微躬身,带着那抹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退了出去,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无足轻重的差事。房门轻轻合上,房间里重新只剩下他们“一家五口”,以及那个突兀地摆在床头柜上的、散发着幽幽木质香气与无形压力的盒子。
三个孩子的目光都被那精致的盒子吸引了。朱二宝好奇地眨巴着眼,小声问:“后妈,那是啥呀?好看的小箱子?” 朱小宝也伸着小手指,咿咿呀呀地想够。连朱大宝都皱着小眉头,警惕地盯着盒子,仿佛那里面会跳出什么洪水猛兽。
朱霆的目光从盒子上移开,落在盛之意脸上,带着询问。他比谁都清楚,那位“先生”绝不会无的放矢,这所谓的“把玩解闷”之物,必然大有文章。
盛之意盯着那盒子,嘴角却缓缓勾起一抹混合着兴奋与冰冷的弧度。恐惧?那是不存在的。她骨子里属于黑道大佬的冒险因子和对未知事物的掌控欲,此刻正蠢蠢欲动。在她看来,危机往往伴随着机遇,这盒子,说不定就是打破目前僵局的一个口子。
“怕啥?还能炸了不成?”她嗤笑一声,语气轻松,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玩意。她示意朱大宝:“老大,把那盒子拿过来,小心点。”
朱大宝愣了一下,随即抿紧唇,迈着小短腿,小心翼翼地捧起那个对他而言有些分量的木盒,稳稳地放到盛之意手边。
盛之意伸出那只没受伤的手,指尖触碰到冰凉滑润的紫檀木表面。盒子做工极其考究,严丝合缝,只在正面有一个小巧的金属卡扣,没有锁。她深吸一口气,指甲在卡扣上轻轻一挑——
“咔哒”一声轻响。
盒盖应声弹开一条缝隙。没有预想中的机关暗器,也没有毒烟迷药,只有一股更浓郁的、混合着陈旧纸张和墨锭的特殊气味散发出来。
盛之意屏住呼吸,缓缓将盒盖完全打开。
里面的东西,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并非金银珠宝,也不是什么稀世古玩。盒内铺着柔软的明黄色绸缎,上面整齐地摆放着几样东西:一沓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泛黄的纸质文件;几枚材质各异、造型古朴的印章;还有一小卷用红绳系着的、绘制在绢布上的……地图?
最上面,还压着一封没有署名的雪白信封。
这配置……怎么看,都不像是用来“把玩解闷”的。
盛之意眉头微挑,率先拿起那沓泛黄的文件。入手纸质脆弱,带着岁月的痕迹。她展开最上面一张,目光快速扫过上面的字迹——那是繁体字,夹杂着一些旧式公文用语,但她大致看懂了。这是一张……地契?不,不止一张,下面几张分别是不同地块、甚至包括山林、水塘的地契和房契!所有产权人的名字,都是一个陌生的名字,但文件末尾的官方印鉴清晰可见,代表着它们的合法性。
她又拿起那卷绢布地图展开。这是一幅手绘的区域详图,笔触精细,标注着山川、河流、道路、村落,以及用朱笔圈出的几处地点,恰好与那些地契上的位置对应。其中最大的一处朱圈,似乎就位于他们现在所在的这片山区深处。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那些印章上。有木质的,有石质的,还有一枚是温润的玉石,刻着复杂的篆文,她辨认了一下,似乎是某个旧式商号或者家族的信记。
饶是盛之意见惯了大风大浪,此刻心头也难免震动。这一盒子东西,看似不起眼,其代表的价值和背后可能隐藏的东西,却绝非寻常。这哪里是什么解闷的玩意儿,这分明是一份沉甸甸的、涉及大量土地资产的……“遗产”?或者说,是某种信物?
那位“先生”把这东西给她是什么意思?考验?诱惑?还是……托付?
朱霆也看到了盒内的东西,他常年与各种文件打交道,自然认得地契房契的重要性,眼神瞬间变得凝重无比。他沉声开口:“这些东西……来历不简单。”
盛之意没说话,她放下了地图和印章,拿起了那封压在最上面的、没有署名的信。撕开封口,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信笺,上面是几行龙飞凤舞、力透纸背的钢笔字:
「小友之意,惊才绝艳,困于浅滩,殊为可惜。」
「此些许旧物,或可助你腾挪施展,聊解烦闷。」
「世间规则,无非‘权’、‘利’二字。善用之,则樊笼可破,天地自宽。」
「望你好生‘把玩’。」
没有落款,没有日期。
话语看似平和,甚至带着几分赞赏与赠予的慷慨,但字里行间透出的,却是深不可测的算计和一种居高临下的掌控欲。他在告诉她,他知道她的不甘,她的能力,他给了她打破困局的“工具”,但同时也在提醒她,一切都在他的注视之下,她所谓的“腾挪施展”,或许也只是在他划定的更大棋盘上跳舞。
盛之意捏着信纸,指尖微微用力,几乎要将纸张捏破。她讨厌这种被人看得透彻、被人当做棋子摆布的感觉。但与此同时,一股更加炽烈的火焰在她心底燃烧起来——想利用我?那就看看,最后到底是谁利用了谁!
她将信纸揉成一团,攥在手心,抬头看向朱霆,眼神锐利如刀,却又带着一种疯狂的兴奋:“糙汉,看到没?有人给咱们送启动资金来了!”
朱霆看着她眼中熟悉的光芒,那是她要搞大事的前兆。他眉头紧锁:“之意,这东西烫手。无功不受禄,更何况是那位……”
“烫手?”盛之意冷笑,将揉皱的信纸扔回盒子,拿起那枚温润的玉石印章在手里掂了掂,“老娘这辈子,就喜欢玩烫手的山芋!他敢给,老娘就敢接!不就是想看看老娘有多大本事,能搅动多大风云吗?行啊,满足他!”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起来。这些地契覆盖的范围极广,有靠近城镇的,有地处偏远的山林,还有附带水塘的。那个被朱笔圈出的山区深处的位置,更是引人遐思。结合这个年代东北地区的特点,以及她自身拥有的、尚未完全开发的“空间”潜能(虽然现在似乎仅限于存放点小东西,还时灵时不灵),一个模糊但大胆的计划开始在她脑海中成型。
搞养殖?开荒种特产?还是利用山林资源?不,这些都太慢,不够劲!她要玩,就玩把大的!
“大宝,二宝,小宝,”她忽然唤三个孩子,脸上露出一个近乎蛊惑的笑容,“想不想以后天天有肉吃,有新衣服穿,还能坐上真正的小汽车?”
三个小豆丁被她问得一愣。朱二宝最先反应过来,用力点头:“想!后妈,我想坐小汽车!” 朱小宝也跟着咿呀学语:“车车……肉肉……” 连朱大宝都迟疑着,轻轻点了点头。
“好!”盛之意一拍床沿(牵动了伤口,疼得她龇牙咧嘴,但气势不减),“那以后就跟着后妈混!后妈带你们发家致富,吃香喝辣!”
朱霆看着她那副土匪头子拉人入伙的架势,又是无奈,又是隐隐的期待。他知道,他拦不住她,也不想拦。或许,只有像她这样百无禁忌、胆大包天的人,才能真正撕开这困局。
“你打算怎么做?”他问,声音低沉。
盛之意拿起那张绢布地图,手指点在那处最大的朱圈上,眼神闪烁着野心的光芒:“第一步,先把咱们自己的‘地盘’弄清楚。这地方,得去看看。” 她顿了顿,看向朱霆,“不过在这之前,得先解决眼前的麻烦。”
她的目光转向门口,仿佛能穿透门板,看到外面那些监视的眼睛。
“傅管家,”她扬声叫道,语气恢复了平日里的慵懒和不耐。
房门几乎立刻被推开,傅管家如同幽灵般出现在门口,脸上依旧是那副无懈可击的笑容:“盛小姐,有什么吩咐?”
盛之意用下巴点了点那个紫檀木盒,语气随意得像是在讨论今天天气怎么样:“这盒子里的玩意儿,我看了,还行,挺有意思。”
傅管家微笑:“小姐喜欢就好。”
“喜欢归喜欢,”盛之意话锋一转,手指轻轻敲击着床沿,眼神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算计,“不过嘛,光有地契房契,也就是几张纸。开发建设,招兵买马,哪一样不要钱?”
她抬起眼,直视着傅管家,脸上露出一个混合着无赖和精明的笑容,仿佛在说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
“你跟那位‘先生’说一声……”
“我们也不贪心,给点钱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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