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开快就找到了历幽瓷。
她背对着他,立在一排古籍前,黑裙如墨,勾勒出的背影却透着一丝僵硬。
书阁昏暗的光线落在她颈上,那片平日里白皙的肌肤,此刻却失了血色。
她手中捧着一卷泛黄的古籍,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夫君。”历幽瓷没有回头,声音很轻,尾音却不受控制地飘忽了一下。
周开走到她身边,目光落在她苍白的侧脸上:“怎么了?你的体质,可曾确认?”
“确认了。”历幽瓷合上古籍,声音有些干涩,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碧落烬魂体。”
周开眉梢一挑:“此体质有何神异之处?”
历幽瓷沉默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又像是在消化某个残酷的事实。
“这种体质……”她的声音很轻,却透着一股能渗入骨髓的寒意,“确实能让我更好地驾驭魂冥二火,甚至能让我……介于生死之间。”
她顿了顿,嘴角牵起一个弧度,笑意却未达眼底,满是自嘲:“但代价极大。”
周开脸色沉下,向前踏近一步:“什么代价?”
历幽瓷抬起眼,仿徨的眸子对上他的视线,她缓缓开口,吐字冰冷而清晰。
“身死之后,魂飞魄散,永不入轮回。”
永不入轮回。
对任何一个修士而言,这都是最恶毒的诅咒。
陨落,便是终结。过往一切烟消云散,连一丝痕迹都不会留在天地间,更遑论转世重来。
周开闻言,心中却暗暗松了一口气。
只要人还活着,轮回就是一句空话。
他有系统,他求的是长生,是带着身边人一起站在万古之巅。轮回?那是失败者才需要考虑的后路。
只要她们不陨落,这代价便等于没有。
他要做的,就是亲手斩断一切可能让历幽瓷面临这个代价的威胁。
想到这里,周开原本凝重的神色反而舒缓下来。
他看着历幽瓷,没有出言安慰,反而大步上前,手指猛地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幽瓷,力量已在身,畏畏缩缩成何体统?”
“不入轮回?呵!”周开冷笑一声,捏着她下巴的手指紧了紧,“天道给我们设的条条框框还少吗?求来世不过是今生无能的借口,是逃避今生苦难的懦夫行径!你,历幽瓷,天之骄女,天品灵根,特殊体质,已站在万万人之上,竟还在乎那虚无缥缈、连是否存在都未知的下辈子?”
这一番话,让历幽瓷浑身一震。
“轮回是给死人的,不是给你我的!我会带你走上仙路,到时候,生死你我说了算,天道也管不着!什么轮回,也配当你的束缚?”
周开松开她的下巴,转而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她忍不住轻哼一声。
“听着,历幽瓷!”周开的脸几乎贴着她的脸,灼热的呼吸喷在她脸上,“你现在给我想清楚,怎么用好这份力量活下去,怎么变得更强!只要你不死,那狗屁代价就永远是句废话!”
“你的碧落烬魂体是我给的,你要担心的不是那狗屁轮回之路断绝,而是给我好好地活着!阎王爷不收你,你就老老实实陪在我身边!”
历幽瓷怔怔地望着眼前的男人,他的眼眸里仿佛有火焰在烧,那是一种要将她连同她的命运都尽数吞噬的霸道。
这比任何温柔的安慰都更能让她心安。
她本就是劫渊谷的天之骄女,骨子里是桀骜不驯的。只是“永不入轮回”的诅咒太过沉重,一时压垮了她的心神。
周开这蛮横的一喝,反倒像一盆烈酒,浇在她心头,让她那几乎被恐惧浇灭的傲气,重新燃烧起来。
是啊,怕什么?
修仙本就是逆天而行,与天争,与地斗,与人搏命。本就是一条踩着刀尖的独木桥,哪有什么退路可言?
求来世,不过是弱者的奢望。
她历幽瓷,何时成了弱者?
周开手心滚烫的温度从被紧握的手腕传来,那股灼热感驱散了她身体里最后一丝冰冷。
这股暖意无关修为,却让历幽瓷的心神安定下来。
她眼中的仿徨消散,那熟悉的清冷重新凝聚,眸子深处,更有一簇火焰被重新点燃。
历幽瓷忽然轻笑出声,笑意里带着劫后余生的释然,又仿佛在嘲笑自己方才的软弱。
“哪有什么阎王爷,不过是凡俗中的谣传。”她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拨开周开额前的一缕发丝,动作带着前所未有的亲昵,“没有下辈子就没有吧……”
她话音一顿,只是定定看着周开,目光潋滟,未尽之言,尽在其中。
“这才对。”周开松开她手腕,“下辈子太远,我只争朝夕。你我,皆是如此。”
一抹红晕爬上历幽瓷的脸颊,她触电般收回手,强行板起脸,恢复清冷,只是那微微闪烁的目光出卖了她。
见她眼神重归坚定,周开才继续问道:“这碧落烬魂体,除了介于生死之间,还有什么门道?”
提到这个,历幽瓷神情一肃,眼中的自信与傲然重现。
她定了定神,缓缓说道:“有。此体质与我的神识天赋完美契合。我可以神识为薪,催动魂冥二火。以神识催动的火焰,威能会得到极大强化,不再局限于焚烧肉身与法力,而是以对手神魂为薪柴,灼烧神魂。”
她伸出手指,指尖上,一簇黑色的冥火凭空燃起,另一根指尖则摇曳着森白的魂火。
“这种魂伤,阴毒霸道,一旦沾染,极难扑灭。除非对方也有守护神魂的秘法或至宝,否则,金丹修士的神魂,我也能让他尝尝被灼烧的滋味。”
“好!”周开赞道。
周开暗忖,这能力与她简直是绝配。
她本就神识强大,堪比金丹四层,远超自身修为。
如今,碧落烬魂体让她能将这份神识,化作最致命的杀招。
此等手段,比飞剑法宝更难防备。
“既然如此,”周开拉起她,不容分说,“走,我们去找一找,有什么能让你万无一失的替死保命之法!”
百川阁典籍万千,两人一头扎了进去,开始在古卷中搜寻。
一日,两日……时间在翻动书页的沙沙声中流过。他们找到了不少替死代命的法门,却无一能真正满足要求。
要么代价太大,动辄损伤根基;要么条件苛刻,几乎无法实现。
直到第三日黄昏,历幽瓷翻阅的速度都慢了下来,眼中透出疲惫时,周开才在一卷古旧丝绸前停下脚步。
《蝉蜕假死术》。
周开沉声道:“这是一种逃命的法门,可在原地留下一具气息、修为、甚至魂魄波动都一模一样的尸身,而真魂则遁出隐匿。”
历幽瓷接过法诀,只看了几眼,眉头便紧紧锁住:“代价是九成修为,换来的不过是苟延残喘的孤魂野鬼,这般活着,又有何意义。”
周开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妄道蝉经》主在欺天瞒道,你说,若能将假死的尸身做到极致,连天道都能蒙骗过去,是否就能真正实现金蝉脱壳,死而复生?”
“有没有可能,我们自创出一门真正的……欺天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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