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晨光带着几分清亮的暖意,穿过养心殿的菱花窗时,正好落在文书房的长桌上。江兰刚将江南织造的奏报按 “染料采购”“丝绸税收” 分类摞好,指尖还沾着淡淡的墨渍 —— 这是她清晨寅时就起身整理的成果,按苏培盛前几日的吩咐,需将每本奏报的关键信息用炭笔标注在扉页,方便胤禛晨起查阅。
殿外廊下的槐树枝叶已长得繁茂,翠绿的叶子层层叠叠,偶尔有蝉鸣透过窗棂飘进来,混着炭盆里银霜炭燃烧的细微松烟味,在空气中织成一层鲜活的烟火气。负责添茶的小太监小三子轻步走进来,手里捧着一个刚温好的银壶,见江兰整理完奏报,连忙笑着递过去:“江兰姐,苏公公说您今早没顾上喝茶,特意让我给您温了一壶,还是您喜欢的雨前龙井。”
江兰接过银壶,指尖触到温热的壶壁,心里暖暖的。自上次 “第二次考验” 后,御前的人对她愈发亲近 —— 小三子总想着给她留热茶,小翠缝补时会多给她做个布巾,连之前总沉默的文书房笔帖式,都会主动跟她核对奏报清单。这些细微的善意,是她用一次次 “顺手帮忙” 攒下的底气,也让她在御前的日子愈发安稳。
“谢你了,小三子。” 江兰笑着倒了杯茶,递回给小三子半杯,“你也喝些,跑了一早上,定是渴了。”
小三子连忙摆手:“不不不,奴才哪能跟您一起喝,苏公公说……”
“都是御前当差的,分什么你我。” 江兰把茶杯塞进他手里,“快喝吧,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喝了。”
小三子拗不过她,只能捧着茶杯小口抿着,眼里满是感激:“江兰姐,您真是好人。上次我烫伤,您帮我治;这次您又……” 他话没说完,就见苏培盛的徒弟小禄子快步走进来,神色带着几分急切,还刻意整理了一下衣襟,显然是有重要的事。
“江兰姑娘,苏公公让您去内间外候着,说是…… 说是有旨意要宣。” 小禄子的声音带着几分激动,目光扫过江兰时,还悄悄比了个 “好兆头” 的手势。
江兰心里 “咯噔” 一下,手里的银杯差点脱手。旨意?她不过是个刚脱离杂役房不久的宫女,怎么会有旨意专门宣她?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的墨玉佩 —— 外婆的遗物,冰凉的玉质让她瞬间冷静下来,想起上一章胤禛在怒火平息后说的 “江兰比你们懂分寸”,或许…… 是好事。
她连忙放下银壶,整理了一下布衫的袖口,确保没有半分褶皱,又用指尖擦了擦手上的墨渍,跟着小禄子往内间走。路过茶水间时,正好撞见玉露端着青瓷碗出来,见她神色匆匆,玉露的目光瞬间凝住,手里的碗微微晃动,清水差点洒出来,却没像往常那样打招呼,只是冷哼一声,转身快步走了 —— 江兰能清晰地看到她眼底的警惕,显然是猜到了什么。
内间外已站了不少人,苏培盛正站在宫门口,手里捧着一卷明黄色的圣旨,旁边还站着内务府的传旨太监 —— 那太监穿着深蓝色的绸缎太监服,腰间系着明黄色的腰带,是专司传旨的 “宫殿监督领侍” 级别,寻常宫女太监连见都见不到。见江兰进来,苏培盛连忙抬手示意她站到中间,眼神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期许。
江兰躬身站好,心跳却越来越快。周围的人都悄悄看向她,小三子站在最外侧,眼里满是紧张;小翠攥着手里的布巾,指节都泛白;玉露则站在角落,嘴角抿成一条直线,眼神里满是复杂 —— 有嫉妒,有不甘,还有几分隐隐的敌意。
“圣旨到 ——” 传旨太监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几分庄重的穿透力,瞬间压过了殿内的蝉鸣与呼吸声。所有人都立刻跪倒在地,江兰也跟着屈膝,头埋得极低,目光落在身前的金砖缝上,连大气都不敢喘。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养心殿宫女江兰,恪尽职守,细心谨密,善解政务之忧,可堪重用。今特擢升为御前贴身侍女,掌管御前茶水、笔墨诸事,月钱增至二两,脱离汉军旗包衣杂役籍,另赐养心殿东偏院住处一所。钦此。”
传旨太监的声音一字一句,像惊雷般落在每个人耳中。江兰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连呼吸都忘了 —— 贴身侍女!掌管茶水笔墨!月钱二两!脱离杂役籍!这每一项都是她之前想都不敢想的恩典!
要知道,御前贴身侍女不同于普通宫女,是能时刻跟随帝王左右的近侍,不仅能接触到最核心的政务信息,还能直接向皇上回话,地位堪比御前总管太监的副手;月钱二两更是普通宫女的五倍(寻常宫女月钱仅四钱),足够她全家在京城换一间宽敞的宅院,让爹娘不用再住杂役院漏风的土坯房;而 “脱离杂役籍”,更是彻底改变了她的身份 —— 从此她不再是 “包衣奴才之女”,而是有了 “御前侍女” 的正式身份,家人也能跟着沾光,大哥江石头不用再在马厩做苦役,二哥江柱子也能谋个体面的差事。
“江兰姑娘,还不快接旨谢恩?” 苏培盛的声音轻轻落在她耳边,带着几分提醒。
江兰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膝行两步,双手接过圣旨,声音带着几分抑制不住的颤抖,却依旧保持着沉稳:“奴才江兰,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传旨太监看着她,脸上露出了笑意,伸手将她扶起:“江兰姑娘好福气,皇上对你可是格外看重。往后在御前当差,更要用心,别辜负了皇上的信任。”
“奴才定当尽心竭力,不敢有半分懈怠!” 江兰躬身回话,目光落在圣旨上明黄色的龙纹,指尖因激动而微微发麻。
传旨太监又跟苏培盛寒暄了几句,才带着小太监离开。他刚走,内间外就炸开了锅。小三子第一个跑过来,脸上满是兴奋:“江兰姐!您太厉害了!贴身侍女!月钱二两!这可是天大的恩典啊!”
小翠也跑过来,拉着江兰的手,眼里满是激动:“我就知道您肯定能有出息!以后您就是宫女里的‘上等人’了,再也不用受杂役房的苦了!”
周围的太监宫女也纷纷围过来道贺,语气里满是羡慕。只有玉露站在角落,脸色苍白,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她看着被众人围着的江兰,看着她手里的明黄色圣旨,心里的嫉妒像野草般疯长 —— 她比江兰早进御前三年,论资历、论对规矩的熟悉度,都比江兰强,可江兰却凭着 “懂些护理法子”“会整理奏折”,一步步从杂役房宫女升到贴身侍女,脱离杂役籍,而她依旧是个普通宫女,月钱还是四钱,连见皇上都要隔着老远。
“有什么好得意的?不过是会讨皇上欢心罢了。” 玉露忍不住小声嘀咕,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让旁边的宫女听到。那宫女尴尬地笑了笑,没接话 —— 谁都知道,江兰能升上去,是靠实实在在的本事,不是靠 “讨欢心”。
江兰自然也听到了,却没放在心上。她知道,身份的跃迁必然会引来更多嫉妒,与其辩解,不如继续做好自己的事。她笑着跟众人道谢,又将圣旨小心翼翼地交给苏培盛保管:“公公,这圣旨太过贵重,奴才不敢私自存放,还请您代为保管。”
苏培盛接过圣旨,眼里满是认可:“你倒是清醒,没被恩典冲昏头。贴身侍女虽地位高,却也责任重 —— 掌管茶水笔墨,意味着你要时刻在皇上身边,连皇上批阅奏折时,你都要在旁候着,不能出半点差错。” 他顿了顿,又道,“东偏院的住处我已经让人收拾好了,比你之前住的杂役房宽敞多了,有独立的炭盆和衣柜,你今日午后就能搬过去。”
“谢公公费心!” 江兰躬身道谢,心里满是踏实 —— 苏培盛的提点,总能让她保持清醒,不恃宠而骄。
午后,江兰在春桃和小三子的帮忙下搬往东偏院。东偏院离养心殿仅隔一条长廊,是个独立的小院落,院里种着两株石榴树,枝头已结出小小的石榴花苞;正房宽敞明亮,金砖地面打磨得光滑如镜,靠窗的位置摆着一张紫檀木书桌,桌上放着一套新的笔墨纸砚,是内务府特意送来的;里间有一张雕花拔步床,铺着淡青色的锦缎被褥,旁边还有一个樟木衣柜,能装下她所有的衣物;甚至连炭盆都是新的,银霜炭装满了半盆,不用再像之前那样省着用。
“这住处也太好了吧!” 春桃摸着衣柜,眼里满是羡慕,“比杂役院的土坯房强一百倍!江兰姐,你以后就能住这么好的地方了!”
小三子也笑着说:“可不是嘛!东偏院以前是御前总管嬷嬷住的地方,皇上能赐给您,可见是多看重您!”
江兰看着这整洁舒适的住处,心里满是感慨。她想起穿越时住的杂役院小屋,漏风漏雨,冬天连炭火都没有,爹娘和弟妹挤在一张土炕上,连翻身都困难。而现在,她不仅有了自己的住处,还脱离了杂役籍,家人也能跟着改善生活 —— 这一切,都是靠她一步步用本事挣来的,没有半分侥幸。
正收拾着,杂役房的老王头提着一个布包走进来,里面装着新鲜的艾草和几块风干的艾草饼:“江兰姑娘,听说您升了贴身侍女,还搬了新住处,老奴特意来道贺。这艾草是今早刚摘的,您熬膏用;艾草饼是老婆子做的,您垫垫肚子。”
江兰连忙接过布包,心里暖暖的:“王叔,谢谢您。您快坐,喝杯茶。”
老王头摆了摆手,笑着说:“不坐了,杂役房还有活。您现在身份不一样了,可别忘了我们这些老熟人就行。” 他顿了顿,又道,“您爹娘昨天还跟我打听您的消息,说您好久没回杂役院了,等您有空,回去看看他们,他们定是高兴坏了。”
“我知道了,王叔。” 江兰点头,眼眶微微发热 —— 家人永远是她最坚实的后盾,也是她努力的动力。
老王头走后,江兰坐在书桌旁,翻开内务府送来的 “御前贴身侍女职责清单”,上面写着:“掌御前茶水、笔墨,随侍皇上左右,记录皇上口谕,整理御前文书,不得擅自离御前半步……” 每一条都透着严谨,也意味着她的责任更重了 —— 从此她不仅要做好茶水、笔墨的琐事,还要接触到更核心的政务,比如记录皇上的口谕,整理未公开的新政奏折,这既是信任,也是更大的考验。
她想起苏培盛的话 “贴身侍女责任重,不能出半点差错”,又摸了摸胸口的墨玉佩,心里默默盘算:往后要更谨慎,掌管茶水时要记住皇上的喜好(比如晨起喝雨前龙井,午后喝菊花茶),研墨时要保持浓度均匀(琥珀色,不浓不淡),记录口谕时要一字不差,整理文书时要更细致,不能遗漏任何关键信息。
傍晚时分,江兰收拾好住处,准备去养心殿当差。刚走到院门口,就见玉露站在廊下,手里拿着一个青瓷瓶,见她出来,玉露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几分复杂:“江兰,恭喜你升了贴身侍女。这个…… 是我之前借你的艾草膏,现在还给你。”
江兰接过青瓷瓶,笑着说:“谢谢。若是你以后有需要,还可以找我。”
玉露却没接话,只是冷哼一声,转身快步走了。江兰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清楚 —— 玉露的敌意并没有消失,反而因她的升迁更重了。往后在御前,怕是还会有更多的试探和刁难,可她不怕 —— 她有皇上的信任,有苏培盛的提点,有底层人脉的支持,更有自己的本事,这些足够让她应对任何挑战。
走到养心殿时,苏培盛正站在宫门口等她。见她过来,苏培盛笑着说:“住处还满意吗?皇上特意让内务府给你添了套新的笔墨,说是你整理奏折用着方便。”
“谢公公,谢皇上!” 江兰躬身道谢,心里满是感激。
苏培盛拍了拍她的肩膀:“往后你就是御前的核心人了,要多留意皇上的心思。比如皇上批阅新政奏折时,若是皱眉头,就给她递杯温茶;若是累了,就提醒他歇一歇。这些小事,最能体现你的细心。”
“奴才记下了!” 江兰认真点头,心里愈发坚定 —— 成为贴身侍女,不是终点,而是她参与新政、实现目标的新起点。她要借着这个机会,用自己的现代知识,帮皇上推进摊丁入亩、火耗归公等新政,让更多百姓受益,也让家人彻底摆脱包衣身份,过上安稳的日子。
夜色渐浓,养心殿的宫灯被一一点亮。江兰站在内间外,手里捧着刚温好的茶,目光落在胤禛批阅奏折的背影上。明黄色的龙袍在宫灯下泛着柔和的光,胤禛的眉头微微皱着,显然是在为江南摊丁入亩的事烦忧。江兰轻步走进来,将茶轻轻放在御案旁,轻声道:“皇上,您批阅了半个时辰,喝些茶歇一歇吧。”
胤禛没有抬头,却伸手端起了茶杯,抿了一口,语气比刚才缓和了些:“你倒是懂朕的心思。这江南的事,还得靠你整理的奏报,标注得清晰,朕看着也省心。”
江兰躬身道:“奴才只是尽本分,能帮皇上分忧,是奴才的福气。”
退出内间时,江兰的脚步比往常更稳。她知道,成为贴身侍女,意味着她离新政核心更近了一步,离自己的目标也更近了一步。而玉露等人的嫉妒,不过是她逆袭路上的小插曲,只要她保持清醒,用心做事,就一定能走得更远,不辜负皇上的信任,不辜负外婆的期望,更不辜负自己穿越而来的初心。
窗外的蝉鸣依旧,却不再显得聒噪。江兰靠在廊柱上,摸了摸胸口的墨玉佩,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 她的人生,终于在这个陌生的雍正朝,迎来了真正的转折。而她知道,这只是开始,往后还有更广阔的天地等着她去闯荡,还有更多的事等着她去做,去成为一个真正能影响时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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