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主连忙应下:“先生放心,我这就去安排。”
“对了,昨天还有个吏部的主事来问,说想跟先生请教东瀛的‘官制理念’,您见不见?”
“见。”
藤原信眼睛亮了亮:“让他明晚来驿馆,就说我备了东瀛的清酒,与他细谈。”
他要的就是这样。
先从士子入手,再拉拢官员,慢慢让“东瀛文化优于中原”的念头在京城扎根,等时机成熟,自然能为东瀛谋利。
三日后,城南塾馆的讲学厅挤满了人。
藤原信站在台上,手里举着几支早已干枯的樱花。
昂首挺胸道:“诸位请看这樱花,开时绚烂,谢时决绝,不拖泥带水,这就是‘物哀’的真意。”
“承认美好会消逝,却依然为它倾尽所有。”
“反观中原文人,赏菊要盼‘采菊东篱下’的闲适,看梅要咏‘凌寒独自开’的傲骨。”
“总想着从花草里寻‘慰藉’,少了几分直面消逝的勇气。”
台下的年轻士子听得连连点头,更是有人激动地站起来:“先生说得对!”
“上次我见邻院的王秀才因为一些事儿丢了功名,哭哭啼啼找关系,哪有半分文人风骨?”
“若有东瀛人的‘纯粹’,早该坦然接受了!”
“不止如此。”
藤原信话锋一转,提起东瀛的武士道。
“东瀛武士侍奉君主,若君主遇难,必以死相殉,这是‘忠’的极致。”
“可中原呢?前朝有官员叛主投敌,本朝也有官员为了升迁,互相倾轧,这‘忠君’二字,倒显得虚浮了。”
坐在后排的老儒,正是茶楼与年轻士子争论的那位,名为李默之。
他听得脸色发白,猛地站起来反驳。
“藤原信先生此言差矣!”
“我中原讲‘忠’,是‘谏君之过,辅君之善’,不是愚忠。”
“讲‘中庸’,是‘不偏不倚,求稳求安’,不是圆滑!”
“你只看表面,不懂中原文化的精髓!”
可没等藤原信开口,台下的几个年轻士子就炸开了锅。
“李老先生这是强词夺理!”
“就是,藤原信先生讲的是真性情,您老只会搬弄典籍!”
李默之被说得哑口无言,气得拂袖而去。
藤原信看着他的背影,笑意更深了。
这场讲学的内容很快传遍京城,连宫里都知道了。
深秋时分,郭萍陪着林靖远,二人在御花园散步。
一众宫女太监远远地跟在二人身后。
现在宫中上上下下谁人不知,静嫔娘娘自从进宫来,就是最为得宠的。
之前还因为廖才人是太后娘娘的侄女,他们有不少人都去巴结廖才人的。
想着,既然太后娘娘在此,一定会把自家侄女提上来。
可是……
就从一年前的某日开始,忽然廖太后就因为“重病”被请进了一个偏殿。
除了相近的几个人留下伺候,剩下的人全都被屏退了。
这宫中的“病”真真假假让人分不清楚,他们这些做奴才的,才不会相信太后娘娘是真的病了。
不过,根本就没有人敢说话。
从那之后,廖才人那里也没有人再去巴结了。
宫中向来是捧高踩低的地方。
原先廖太后在的时候,人人巴不得去廖迎霜面前露个面。
现在廖太后“重病”,廖迎霜那里边门可罗雀了。
郭萍手里拿着朵刚摘的一朵秋菊,忽然提起:“陛下,臣妾近日听宫里的宫女说,宫外的年轻士子都在看一本叫《东瀛风雅钞》的杂志。”
“还说东瀛的文化比咱们中原好,连有些官员都夸藤原信先生有见识呢。”
林靖远的脚步顿了顿,眉头微微皱起:“朕也听说了,昨日上朝还有人在朝会上提,说藤原信‘懂风雅,通教化’,建议让他去国子监讲学。”
“国子监?”
郭萍惊讶地抬起头。
“那可不行!国子监是培养我大盛朝人才的地方,若让藤原信去讲学,岂不是让士子们都学东瀛的那套?”
林靖远点点头,目光落在远处的宫墙上,语气凝重:“朕也觉得此风不可长。”
“听说这个名为藤原信的人,原先也在我国子监念书,后续东瀛又送来不少人学习。”
“好似都隐隐以此人为首。”
说着,林靖远略一停顿。
“清流官员虽撰文驳斥,却只说‘中原文化优于东瀛’,拿不出实在的例子,反而显得气量狭窄。”
“藤原信此人却专挑中原文化的表面瑕疵说,又用东瀛的新奇吸引士子,这样下去,怕是会动摇人心。”
他停下脚步,看着郭萍:“朕想过了,打压不是办法,越打压,士子越觉得东瀛文化神秘可贵。”
“不如从侧面回击,”说着,他含笑看向郭萍:“朕记得,你和葛老家的女儿关系不错,她手中有本杂志,还是你之前推荐给朕的。”
郭萍瞬间懂了林靖远的意思。
“陛下的意思是……在《玉馔录》上与此人开启辩论,引来京中士子们思考?”
“最好能两方争辩一下,”郭萍沉吟道:“胜过这东瀛人,就好办了。”
“不错。”
林靖远笑了,伸手拍了拍她的手:“你说得很对,这事儿朕可就交给你了。”
郭萍闻言,盈盈一笑,难得调皮了一下。
她眨眨眼,晃了晃林靖远的手:“臣妾替陛下去办,陛下您就瞧好吧。”
“到时候,臣妾可是要来讨赏的。”
“哈哈哈……”
御花园远远的另一边,廖迎霜一个人,带着一个小宫女。
眼眶通红地看着远处林靖远和郭萍说说笑笑。
她原本想着,进了宫,利用自己和太后姑母的关系压郭萍一头。
没想到,不但没有压郭萍一头,后来姑母还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儿,被软禁了!
她想去见姑母一面,都见不到。
失去了姑母,她连和廖家的联系也都断了。
现在在宫里,可谓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那些阉人更是只会捧高踩低,巴结你的时候恨不得跪下舔你的鞋。
踩你的时候又恨不得把你死死地压在下面。
这都深秋了,她那里的炭火竟然还没送到,每日夜里都冻的她瑟瑟发抖!
廖迎霜咬了咬唇,不行!
她不能指望姑母了,她得想办法!
她在宫中算是明白了,有些头,该低下来,还是得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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