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情报迷雾
北境，雁门关。
萧景珩站在城楼上，望着远方连绵的北狄大营，眉宇间凝结着化不开的寒霜。连日的苦战让将士们疲惫不堪，而朝中粮草补给却迟迟未到，军心已经开始动摇。
“殿下，还是先回营休息吧。”赵擎低声劝道，“您已经三天没合眼了。”
萧景珩摇头，目光仍紧盯着远方：“北狄近日调动频繁，恐怕要有大动作。”
就在这时，一匹快马疾驰而至，马上的传令兵滚鞍下马，呈上一封密信：
“殿下，京城八百里加急！”
萧景珩心中一紧，迅速拆开密信。当看清信中的内容时，他脸色骤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殿下？”赵擎担忧地问。
萧景珩将信递给他，声音沙哑：“你自己看。”
赵擎接过信，越看越是心惊。信中详细说明了朝中变故：二皇子监国，顾晏舟诬陷萧景珩通敌，沈清璃被软禁后又逃脱，如今下落不明...
“这...这怎么可能？”赵擎难以置信，“二皇子他...竟敢...”
萧景珩一拳砸在城墙上，鲜血从指缝间渗出：“我早该想到的！二哥向来野心勃勃，只是没想到他竟敢勾结北狄，陷害忠良！”
更让他心痛的是沈清璃的处境。想到她独自面对重重危机，甚至可能已经...
他不敢再想下去。
“殿下，现在怎么办？”赵擎焦急道，“朝中断了粮草，军中存粮只够支撑十日。若北狄此时大举进攻...”
萧景珩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越是危急时刻，越不能自乱阵脚。
他重新展开密信，仔细阅读后面的内容。信中还提到了军中的内奸——副将张宏，以及顾晏舟伪造证据的细节。
“好个张宏！”萧景珩眼中寒光一闪，“我待他不薄，他竟敢背叛！”
“殿下，要不要立即将张宏拿下？”
“不。”萧景珩沉吟片刻，忽然计上心头，“既然他们想玩，我们就陪他们玩一把大的。”
他招来亲信，低声吩咐一番。赵擎听得目瞪口呆：“殿下，这太冒险了！”
“置之死地而后生。”萧景珩目光坚定，“况且，这是清璃用性命换来的机会，绝不能浪费。”
当夜，萧景珩召集众将议事，故意在张宏面前透露了一个“绝密计划”：
三日后，他将亲率主力夜袭北狄大营，而粮草大营只留少量兵力驻守。
“此战关系重大，望诸位同心协力，共破敌军！”萧景珩慷慨陈词。
众将纷纷表态誓死效忠，只有张宏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散会后，张宏果然悄悄溜出大营，将情报传递给北狄细作。而他不知道的是，这一切都在萧景珩的监视之下。
“鱼儿上钩了。”暗处，萧景珩冷冷道。
赵擎不解：“殿下，既然知道张宏是内奸，为何不直接拿下，还要让他传递假情报？”
萧景珩解释道：“北狄主帅阿史那多疑，若我们直接拿下张宏，他必会生疑。不如将计就计，利用张宏传递假情报，诱敌深入。”
“可是粮草大营...”
“我自有安排。”
三日后，夜幕降临。萧景珩果然亲率主力出关，佯装要夜袭北狄大营。而粮草大营果然只留下了少量守军。
北狄大营中，主帅阿史那接到密报，却并未立即行动。
“萧景珩用兵如神，怎会如此轻易暴露粮草大营的虚实？”他狐疑道，“这其中恐怕有诈。”
军师劝道：“大汗，机会难得。若是真能烧了周军粮草，雁门关不攻自破。”
阿史那沉思良久，终于下令：“兵分两路。一路佯攻周军主力，一路直取粮草大营！”
“大汗英明！”
然而，阿史那不知道的是，他的一举一动都在萧景珩的预料之中。
当北狄主力与萧景珩率领的周军“主力”交战时，才发现那只是一支疑兵！真正的周军主力早已埋伏在粮草大营附近，只等北狄自投罗网。
“中计了！”北狄将领大惊失色，想要撤退却为时已晚。
萧景珩亲自率军杀出，如猛虎下山，北狄军队顿时溃不成军。与此同时，赵擎率另一支精锐直扑北狄大营，趁虚而入，烧毁了北狄大量粮草。
此战，周军大获全胜，歼敌两万，缴获军械无数。更重要的是，烧毁了北狄大量粮草，迫使北狄不得不后退三十里扎营。
战后清点战场时，赵擎兴奋地报告：“殿下，此战重创北狄，短期内他们应该无力再发动大规模进攻了！”
萧景珩却面无喜色：“张宏抓到了吗？”
“已经擒获，押在帐中等候发落。”
军帐中，张宏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见萧景珩进来，他羞愧地低下头。
“张宏，我待你不薄，为何背叛？”萧景珩冷声问。
张宏惨笑：“殿下确实待我不薄，但...但我家人都在二皇子手中，不得不从啊！”
“二皇子许了你什么好处？”
“事成之后，封侯拜将，享不尽荣华富贵。”张宏忽然激动起来，“殿下，您不知道，朝中大半官员都已倒向二皇子。您在这里拼死拼活，他们却在背后捅刀！值得吗？”
萧景珩沉默片刻，缓缓道：“我守的不是那个皇位，是这万里江山，是千万百姓。”
张宏怔住，随即苦笑：“是了...这就是殿下与二皇子的不同。可惜，明白得太晚了...”
萧景珩看着他，忽然问：“你传递情报时，可曾提到王妃的消息？”
张宏摇头：“二皇子严令，不得走漏王妃逃脱的消息。怎么，王妃她...”
萧景珩不答，挥手让人将张宏押下去。
赵擎低声道：“殿下，如何处置？”
“先关着，日后还有用。”
处理完军务，萧景珩独坐帐中，再次展开沈清璃的密信。信中的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
“清璃...你现在在哪里？可还安好？”
他轻轻抚摸着信纸，仿佛能感受到妻子的温度。这些年来，他们并肩作战，共同面对了多少风雨。如今她独自在龙潭虎穴中周旋，而他却不能在她身边保护她。
这种无力感几乎要将他吞噬。
“殿下，有京城消息。”亲兵在帐外禀报。
萧景珩精神一振：“快传！”
进来的是个商人打扮的年轻人，是沈清璃经营的商号中的心腹。
“小人参见王爷。”年轻人行礼后，取出一封密信，“这是王妃命小人务必亲手交到王爷手中的。”
萧景珩急忙拆信，果然是沈清璃的亲笔！信中详细说明了京中的局势，以及她的计划。
原来，沈清璃已经回到京城，暗中联络忠诚于萧景珩的大臣，准备在适当时机揭露二皇子的阴谋。她还提到，皇上的“病”很可能是中毒，她已经让林太医暗中调查。
信的末尾，沈清璃写道：“夫君安心对敌，京中有我。待你凯旋之日，必还你一个清明的朝堂。”
萧景珩热泪盈眶。他的清璃，永远都是这么坚强，这么可靠。
“王妃还有什么吩咐？”他问来人。
年轻人道：“王妃说，请王爷务必在十日内结束战事，回师京城。二皇子可能要对皇上不利。”
萧景珩心中一紧。十日...时间太紧迫了！
北狄虽遭重创，但主力尚在，若要十日内结束战事，除非...
一个冒险的计划在他脑中形成。
“赵擎！”他高声唤道。
“末将在！”
“点齐兵马，明日拂晓，全军出击！”
赵擎大惊：“殿下，我军刚经历大战，将士疲惫，是否休整几日...”
“没有时间了。”萧景珩目光坚定，“京城危在旦夕，我们必须速战速决！”
他走到地图前，指着北狄大营的位置：“阿史那新败，必料不到我们会立即反攻。今夜子时，全军突袭，打他个措手不及！”
“可是殿下，这太冒险了！万一...”
“没有万一。”萧景珩斩钉截铁，“此战，许胜不许败！”
当夜，周军饱餐战饭，整装待发。萧景珩亲自巡视各营，鼓舞士气。
子时一到，雁门关城门大开，周军如潮水般涌出，直扑北狄大营。
果然如萧景珩所料，北狄军刚刚经历大败，士气低落，防备松懈。周军的突然袭击让他们措手不及，大营很快被攻破。
阿史那在亲兵保护下仓皇逃窜，北狄军队群龙无首，四散奔逃。
经过一夜激战，周军大获全胜，俘虏北狄士兵上万，缴获物资不计其数。
天亮时分，萧景珩站在北狄大营的废墟上，望着东方初升的朝阳，终于露出了多日来的第一个笑容。
“清璃，我做到了...”
然而，就在他准备下令班师回朝时，一个紧急军情传来：
阿史那并未远逃，而是收拢残兵，与前来增援的另一支北狄军队会合，现在正朝雁门关杀来！
更糟糕的是，这支增援军队的统帅，竟然是投靠北狄的云婉儿！
“云婉儿？”萧景珩蹙眉，“她怎么会...”
赵擎愤然道：“这个叛徒！竟然带领北狄人来打自己人！”
萧景珩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云婉儿熟悉周军战术，有她助阵，北狄如虎添翼。
而且，时间已经不多了。京城那边，二皇子随时可能对皇上下手。
前有强敌，后有内乱，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两难境地。
“殿下，现在怎么办？”众将焦急地问。
萧景珩沉思良久，终于做出决定：
“赵擎，你率五万兵马留守雁门关，务必挡住北狄进攻。”
“那殿下您...”
“我亲率三万精锐，轻装简从，速回京城！”
这个决定太过冒险，但却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京城危在旦夕，他必须回去！
当夜，萧景珩率领三万精锐，悄悄离开雁门关，星夜兼程赶往京城。
而他不知道的是，一双阴冷的眼睛正在暗处注视着他的离去。
云婉儿站在山岗上，望着远去的队伍，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萧景珩，你终于走了。这一次，我要让你有来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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