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初露锋芒
山洞内时间流逝缓慢，唯有洞外隐约的水声和偶尔传来的鸟鸣提醒着光阴的变迁。萧景珩简单处理了自己和那名受伤亲卫陈锋的伤口，老者（乃是致仕的帝师孟渊）因惊吓和奔波，靠在石壁上闭目养神。
萧景珩则始终保持着高度警惕，耳听六路，同时心中不断推演着当前的局势和那方“沈”字丝帕背后的含义。他并不完全相信巧合，尤其是在经历了如此精准的伏击之后。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洞口外传来三长两短的鸟鸣声，这是他与麾下暗卫约定的信号。
“是自己人。”萧景珩低声道，示意陈锋放松戒备。
很快，几道如同鬼魅般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潜入洞中，皆是身着黑衣、气息精悍的武者。为首一人见到萧景珩，立刻单膝跪地，声音带着自责与后怕：“属下护卫来迟，请主上责罚！”
“起来吧，影一。”萧景珩语气平淡，“外面情况如何？”
“伏击者已大部撤离，留有两名暗哨，已被属下等清除。属下已调集附近人手，可确保主上与孟老安全下山。”影一迅速汇报。
“查清楚是谁的人了吗？”
“对方行事干净利落，未留活口，所用兵刃器械亦无明确标识。但从武功路数和配合来看，极似……‘那边’圈养的死士。”影一的声音压得很低。
萧景珩眼中寒光一闪，并未感到意外。“知道了。先护送孟老下山，妥善安置医治。”
“是！”
在精锐暗卫的护卫下，一行人悄然离开了山洞，沿着隐秘路径下了山。萧景珩并未立刻随大队离开，他换上了一身暗卫准备的干净墨色常服，遮住了身上的伤痕，只带了影一一人，朝着落霞山别院的方向走去。
他要去会一会那位“巧合”救了他的沈家大小姐。
落霞山别院。
沈清璃早已带着豆蔻和半夏回到了住处。赵武和孙武那两个护卫，在半路就被沈清璃用重金封了口，并严厉警告他们若敢泄露今日之事，后果自负。两人本就贪生怕死，得了钱财又被恐吓，自然连连保证守口如瓶。
换下被荆棘刮破的衣裙，处理了手上的擦伤，沈清璃坐在窗边，看似平静地翻阅着一本杂书，心中却在默默计算着时间。
系统界面上，【破茧】任务已经显示完成，奖励的300能量点和一次初级技能抽取尚未使用。总能量点达到了（200-30-20+300=450）点。她知道，萧景珩一定会来。那方故意遗落的丝帕，就是引他前来的鱼饵。
她在赌，赌这位气场强大、身份显然不一般的男子，并非忘恩负义之辈，也赌自己的“雪中送炭”和后续的“先知”，能为自己赢得一份宝贵的筹码。
果然，临近傍晚，钱管家有些慌张地跑来禀报：“大小姐，外面……外面来了两位贵人，说是要当面感谢大小姐今日的……相助之恩。” 他显然也摸不清状况，但看那两人的气度，绝非普通人。
来了！沈清璃心中一定，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相助？我今日只是去寺里上香，并未相助何人？是不是弄错了？”
她整理了一下衣裙，神色平静地走向前厅。
厅内，萧景珩负手而立，正打量着这间略显简朴的厅堂。他已换下血衣，墨色常服更衬得他身姿挺拔，面容冷峻，剑眉星目，只是脸色因失血略显苍白，但那通身的冷冽气场却丝毫不减。影一则如同影子般静立在他身后。
听到脚步声，萧景珩转过身，目光如实质般落在沈清璃身上。
眼前的少女，不过十五六岁年纪，穿着一身月白色的素净衣裙，容颜清丽绝伦，眉宇间却不见寻常闺阁女子的娇怯，反而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沉静与淡然。她看向他的眼神，清澈平静，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陌生与疑惑，仿佛真的从未见过他。
“小女沈清璃，不知二位是？”沈清璃微微福了一礼，声音清越，不卑不亢。
萧景珩目光深邃，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压迫感：“在下姓萧。今日与家仆在山中遇险，幸得贵人暗中相助，方能脱困。循着线索寻来，冒昧打扰，特来致谢。” 他说话的同时，锐利的目光始终未曾离开沈清璃的脸，试图捕捉她任何一丝细微的情绪变化。
说着，他拿出了那方素白丝帕：“此物，可是小姐所有？”
沈清璃目光落在丝帕上，脸上适当地露出一丝恍然，随即又转为浅浅的歉意：“这帕子确是小女之物，许是今日上山时不慎遗落了。原来是被公子拾得。至于公子所说的相助……”她微微摇头，语气真诚，“公子怕是误会了。小女今日与丫鬟上山进香，并未遇见什么险情，更谈不上相助。或许是山中其他猎户或路人巧合之下帮了公子？”
她将一切都推得干干净净，咬定只是巧合和意外。
萧景珩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并未拆穿她的说辞。若没有那精准的石块和鸟鸣指引，他或许会相信这只是巧合。但此刻，他几乎可以肯定，眼前这位沈小姐，绝非表面看起来这般简单柔弱。
“哦？竟是如此巧合？”他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那或许是在下唐突了。不过，既然寻回失物，又恰逢其会，这谢意，还请沈小姐收下。” 他示意了一下，影一立刻奉上一个沉甸甸的锦袋，里面显然是金银之物。
沈清璃并未推辞，让半夏接过。她知道，若是坚决不收，反而显得心虚。“既然如此，小女便却之不恭了。多谢公子厚赠。”
气氛一时有些微妙的凝滞。萧景珩没有立刻离开的意思，他似乎对这位沈小姐产生了几分探究的兴趣。
就在这时，沈清璃的目光似乎无意间扫过萧景珩身后的影一，眉头几不可察地轻轻一蹙，随即又恢复正常。
她这细微的表情变化，并未逃过萧景珩的眼睛。
“沈小姐似乎有话要说？”萧景珩主动开口。
沈清璃犹豫了一下，目光在影一和萧景珩之间徘徊，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最终才轻声道：“萧公子，小女……小女自幼有时会有些莫名的感应，或许当不得真，但……既然与公子有此一面之缘，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萧景珩眼神微动。
沈清璃看向影一，语气带着一丝迟疑：“这位壮士……印堂隐有黑气缭绕，煞气冲犯，恐……恐近日有血光之灾，且此灾祸来源……似乎并非外敌，而是……亲近之人或意想不到的疏漏。公子若信得过小女，还请多加留意身边之人，尤其是……与这位壮士职责相关之人。”
她这番话，说得模糊却又带着明确的指向性！血光之灾！来源非外敌，而是亲近之人或疏漏！职责相关！
影一闻言，脸色顿时一沉，身为暗卫首领，他最忌讳的就是这种动摇信任的言论，尤其还是来自一个身份不明的女子之口。他看向沈清璃的目光瞬间带上了审视与不善。
萧景珩的瞳孔却是微微一缩！
内奸！
这个词瞬间划过他的脑海！今日的伏击如此精准，定然是行踪泄露！他之前就有怀疑，只是尚未锁定目标。沈清璃这番话，看似玄乎，却精准地戳中了他心中最大的疑虑！而且，她特意点出是影一“职责相关”之人，范围进一步缩小！影一负责情报与行程安保，能接触到核心信息的人并不多！
是巧合？还是她真的知道什么？
萧景珩深深地看着沈清璃，试图从她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眸中看出些许端倪，然而，他看到的只有一片平静，仿佛她只是陈述了一个客观的事实，信与不信，皆在于他。
“沈小姐此言，萧某记下了。”萧景珩并未表态信或不信，语气依旧平淡，“多谢提醒。”
他不再多留，拱手道：“今日打扰了，告辞。”
“公子慢走。”沈清璃微微欠身。
萧景珩转身，带着面色不悦的影一离开了别院。
走出别院大门，萧景珩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那掩映在林木中的院落，眼神深邃难明。
“主上，那沈小姐之言，荒诞不经，分明是……”影一忍不住开口。
萧景珩抬手打断了他，声音冰冷：“查。从你手下，以及所有知晓我们今日行程的人查起。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影一心中一凛，顿时明白了主上的意思，肃然道：“是！”
萧景珩翻身上马，脑海中再次浮现出沈清璃那张沉静清丽的脸庞。
“沈清璃……”他低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嘴角那抹冷冽的弧度似乎加深了些许，“我们，后会有期。”
沈清璃看似随口的“预言”，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将在萧景珩的势力中掀起怎样的波澜？内奸能否被顺利揪出？而萧景珩离开时那句意味深长的“后会有期”，又预示着两人未来怎样的交集？沈清璃凭借此次“雪中送炭”和“未卜先知”，初步展现了她的价值，但同时也引起了这位深不可测的萧公子的更深探究，未来的路，是福是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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