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智！你可算来了！”
星的眼睛瞬间亮了，像是看到了救星，隔着老远就开始大喊大叫，手指死死地指向黄泉的方向。
“快来救我！小心那个紫薯精，她把丹恒打伤了！”
听到紫薯精这个称呼，楚智差点以为是漫威打过来了，后来才反应过来说的是黄泉，冷漠的嘴角都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楚智的目光扫过丹恒，后者的脸色确实苍白，精神萎靡，显然是受到了某种力量的冲击。
他的视线最终落在了那个高挑的紫色身影上。
就在楚智准备开口询问的瞬间，一道清冷、疏离，又带着一丝无法言喻的疲惫与哀伤的声音，直接在所有人的意识深处响起。
“我并非……不想回应。”
这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彼岸，带着一股天然的隔绝感。
“只是，任何接触我的存在，都会被我身上的‘无’所侵蚀。普通生灵，哪怕只是听到我的声音，灵魂都会受到无法逆转的伤害。”
声音落下，这片虚无的空间似乎都因为这几个字而变得更加稀薄、更加空洞。
楚智眉头一挑，原来如此。
他看向活蹦乱跳的星，这丫头因为体内有星核，本身就是个不合常理的存在，能免疫黄泉的力量倒也说得通。
可丹恒就不一样了。
楚智不再犹豫，身影一闪，直接出现在丹恒的囚笼前。
无视那些光做的栏杆，伸手便探了进去，从怀中摸出一颗弥漫着生命气息的丹药，塞进丹恒的嘴里。
随即，楚智单手在空中一划，一道通往畜生梦境的空间门凭空出现。
一股柔和的力量托起丹恒的身体，将他平稳地送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楚智才转身，重新看向那两个女人。
“你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星因为自己不受影响，胆子也大了起来，好奇地冲着黄泉喊道，“这里可是匹诺康尼关押重刑犯的监狱啊！”
“漫长的旅途中，我已记不清踏足过多少星球，亦记不清有多少生灵，仅仅因为靠近我，便化作了虚无。”黄泉的声音依旧平淡，仿佛在诉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后来，我遇到了一些人。他们说，可以帮助我掌控这身不受控制的力量，于是，我便来了这里。”
“你被骗了！”星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这里根本没有什么能帮你的人，这就是个监狱！专门关押危险分子的！”
匹诺康尼的前身是仙秦帝国用于流放罪犯的边陲监狱。
“是吗？”黄泉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甚至带着一丝自嘲般的解脱，“监狱……也好。于我而言，我所在的任何地方，都是我的监狱。在这里，至少不会再有无辜的生灵因我而死了。”
这份深入骨髓的孤寂与绝望，让咋咋呼呼的星都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楚智的心中，却没有太多波澜，反而对另一件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命途的代价。
智识会丧失人性，记忆会被世界遗忘，存护会血肉机械化，毁灭会燃烧一切。
那么，虚无呢？
这个连星神本身都神秘莫测，拒绝与外界交流的命途，其代价，又会是什么？
“你能告诉我虚无的代价吗？”楚智开口问道，语气平静，像是在询问天气。
黄泉沉默了片刻，似乎有些意外会有人对这种事感兴趣。
但她最终还是没有隐瞒。
“虚无的代价，便是‘无能为力’。”
“嗯？”楚智发出一个疑问的鼻音。
“无论你是想拯救，还是想毁灭，无论你的愿望有多么强烈，当你真正去实施的时候，‘虚无’都会让你离目标只差一步，却永远也无法抵达。”
“你将永远徘徊在成功与失败之间，眼睁睁看着希望燃起，又眼睁睁看着它熄灭，一遍又一遍，直到你彻底认识到，自身的存在，没有任何意义。”
“这，就是虚无。”
楚智听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但他并没有因此放弃。
自从和地错世界的自己共享了“神之恩惠”，他的肉身早已超越了凡物的范畴，堪比星舰主炮。
体内更是同时拥有智识、记忆两种令使级的力量，加上卡牌，那更是能再叠加令使之力。
区区虚无的侵蚀，又能奈我何？
最大的风险，永远伴随着最大的收益。
一张虚无令使的卡牌，这张牌，他要定了！
没有丝毫犹豫，楚智迈开了脚步，径直朝着那座孤零零的平台，朝着那个背对众生的身影，一步步走了过去。
他的举动，瞬间打破了此地的死寂。
“喂！楚智！你干嘛去？危险啊！”星在身后的囚笼里急得直跳脚。
一直静立不动的黄泉，也终于有了反应。
她依旧没有回头，但那股笼罩在她周身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无”之领域，却因为她内心的剧烈波动而陡然增强了数倍，变得狂暴而不稳定！
“别过来！”
一个明显带着慌乱与紧张的声音，在楚智的意识中炸响，完全不见之前的清冷，反而因为急切而显得有些尖锐。
“快退后！不要再靠近了！”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哀求，“你距离我越近，‘虚无’对你的影响就越大！在你之前，从未有任何生灵，能在靠近我十米之内还保持自身的存在！”
“求你了……退回去……我不想再眼睁睁看着有人被彻底抹去！”
这声带着哭腔的哀求，让楚智前进的脚步，第一次有了片刻的迟疑。
他停了下来，并非因为畏惧，而是因为从这声音里，听出了一丝似曾相识的绝望。
那是眼睁睁看着珍视之物在眼前毁灭，却无能为力的痛苦。
“楚智，你别靠近了！”
就在这时，后方囚笼里，星那急切又响亮的声音，打破了这片凝重的死寂。
这姑娘看着楚智停下，还以为他动摇了，连忙大声劝说。
她结合以往的经验，瞬间就猜到了楚智的企图，这家伙，肯定又是想通过“摸一摸”来解锁新卡牌！
可这次的对象也太危险了！
“你要是真的想摸的话，来摸我吧！”
情急之下，星口不择言，喊出了让全场瞬间凝固的话。
“不要去摸她，太危险了！”
此言一出。
楚智的嘴角狠狠一抽，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
他猛地回头，用一种“你是魔鬼吗”的眼神，死死瞪着那个还在笼子里挥舞着手臂，一脸“我为你着想”的灰发少女。
大姐！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
就连那片狂暴的虚无领域，都因为这句话而出现了瞬间的凝滞。
黄泉那颗早已沉寂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心，猛地一跳。
摸……摸我？
她的脑海中，第一次闪过了一丝除了孤寂与死亡之外的念头，一丝难以置信的错愕。
这个男人不顾生死的靠近，难道不是为了探寻虚无的奥秘，而是……一个单纯的好色之徒？
这个离谱的念头刚一升起，黄泉那张万年冰封的脸上，竟破天荒地浮现出一丝极淡的红晕，心跳如麻。
“我只是想近距离感受一下虚无的力量！”
楚智感觉自己的名声正在被星这个天然呆糟蹋得一干二净，连忙高声解释，声音里充满了无奈。
他必须赶紧证明自己的清白！
话音未落，楚智的眼神骤然一凝。
一张卡牌，在他的意识中悄然浮现。
那是属于星穹列车领航员，瓦尔特·杨的卡牌。
命途，同样是虚无！
嗡——
一股与黄泉身上那股被动侵蚀、吞噬一切的“无”截然不同的力量，从楚智的体内轰然爆发！
那是一种更加主动、更加凝练、仿佛能扭曲光线与空间的深邃黑暗。
楚智缓缓抬起右手，掌心向上。
一颗微型的、只有弹珠大小的、旋转的黑色奇点，悄无声息地在他的掌心凝聚成形。
它没有散发出任何恐怖的吸力，所有的力量都被完美地约束在这小小的球体之内，但它存在的本身，就让周围的空间变得虚无。
属于瓦尔特的虚无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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