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结之谷的湖水被染成了红色。
卡卡西跪在岸边，双手深深插入泥泞中，指甲断裂渗血也浑然不觉。在他面前，两具并排的尸体被白布覆盖，只露出熟悉的棕色短发和黑色刺猬头。
六代目大人...静音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请节哀...
卡卡西的耳朵嗡嗡作响，听不清后续的话。三小时前的决战画面在脑海中不断闪回——
大筒木玄间的黑色长矛刺向琳的胸口，带土用身体挡在她面前。时空之眼流下血泪，他最后的微笑与当年神无毗桥诀别时一模一样。
这次...换我保护你了...
长矛贯穿带土的胸膛，琳的尖叫声中，查克拉核心爆发出刺目绿光。她将全部能量注入卡卡西的雷切，创造出贯穿时空的永恒雷光。
卡卡西...带大家...回家...
这是琳的最后一句话。她的身体在光芒中消散，只留下两枚绿色晶体碎片弹入卡卡西手中。大筒木玄间被雷光吞噬，而带土...带土倒在卡卡西怀里，最后的动作是将染血的手指戳向他的额头。
就像小时候那样。
就像告别那样。
六代目大人！静音提高了音量，忍者联军需要您的指示！
卡卡西机械地抬头，看到湖对岸的忍者们列队站立，等待命令。战争胜利了，代价是...
安排...护送烈士遗体回村。他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医疗班优先救治伤员，侦查班继续监测时空稳定性。
静音领命而去。卡卡西终于鼓起勇气，轻轻掀开白布一角。带土的脸平静得像是睡着，右眼的伤疤依然狰狞，嘴角却带着释然的弧度。琳的小手紧握着一枚橘子味糖果——不知何时带土塞给她的最后礼物。
卡卡西将白布重新盖好，手指颤抖着掏出那两枚绿色碎片。它们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光，像是无声的承诺。
木叶的慰灵碑前多了两个新名字。
宇智波带土。野原琳。
卡卡西每天清晨都会来此，放上新鲜的供品——给带土的辣椒味饭团，给琳的盐味糖果。然后坐在两个名字中间的位置，仿佛三人仍在进行那些未完成的对话。
鸣人又没看住村里的小孩子。卡卡西对着左边的名字说，昨天火影岩又被画了胡子，这次是第七次。
微风拂过，带土的名字牌轻轻晃动，像是在笑。
小樱的医疗班研发了新术式。转向右边的名字，用了你当年的笔记。
琳的名字牌下，一朵小白花悄然绽放。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三个月，直到某天清晨，卡卡西发现慰灵碑前已经有人来过——带土的名字前放着一本《亲热天堂》最新卷，琳的名字前则是一把崭新的医疗苦无。
白痴...卡卡西抚摸着书脊，带土才不会看这种没营养的东西。
但他还是把书小心地收进忍具包，然后将医疗苦无别在自己马甲内侧——贴近心脏的位置。
一年后的带土忌日，卡卡西在慰灵碑前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宇智波佐助沉默地站在碑前，单手结印点燃了一小簇黑炎。火焰中，一卷古老的卷轴缓缓燃烧——那是宇智波一族秘传的火遁奥义。
他本该是宇智波的骄傲。佐助低声说。
卡卡西没有回应，只是将带来的祭品放在一旁：一碗红豆汤，一盒辣椒丸，还有一副崭新的护目镜。
你知道他最后说了什么吗？佐助突然问。
卡卡西摇头。当时爆炸的轰鸣盖过了一切。
告诉佐助...别学我...走自己的路...佐助的声音罕见地哽咽，白痴...谁要他教...
卡卡西将手搭在弟子肩上，两人沉默地看着卷轴燃尽，灰烬随风飘向慰灵碑上带土的名字。
五年过去，卡卡西的头发全部从银变白了。
不是年龄所致——他才四十出头——而是在那场决战中，永恒雷光的余波永久漂白了他的发色。作为活着的传奇，六代目火影的任期即将结束，接任者是那个曾经爱恶作剧的金发少年。
卡卡西老师。已经成为可靠男人的鸣人站在办公室窗前，我有事相求。
卡卡西从文件堆中抬头：
鸣人走到桌前，郑重地放下一枚绿色吊坠：佐助说...这应该交给你决定。
卡卡西拿起吊坠——是他当年送给佐助女儿的其中一枚晶体碎片。这些年他陆续发现，这些碎片在特定情况下会散发微弱的查克拉波动，仿佛有生命一般。
佐良娜那孩子...说在碎片里看到了人影。鸣人犹豫着，一个戴护目镜的男人和一个棕色短发的女孩...
卡卡西的手微微颤抖。五年了，他从未告诉任何人，自己珍藏的那枚碎片偶尔会在梦中发出声音，通常是带土骂他老古董或者琳温柔的鼓励。
你想怎么做？卡卡西反问。
我想把它们放在忍者学校的纪念碑里。鸣人直视老师的眼睛，让所有孩子都知道...羁绊可以超越生死。
卡卡西沉默良久，最终从脖子上取下自己的那条项链，与鸣人带来的并排放在桌上。两条项链在阳光下闪烁着相同的绿光，像是共鸣。
批准。他轻声说。
移交火影之位的那天，卡卡西独自来到终末之谷。
曾经作为战场的地方如今绿树成荫，湖心的伤痕被改造成喷泉，水花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他坐在岸边，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面罩已经摘下，脸上的皱纹记录着这些年所有的欢笑与泪水。
带土，琳...他轻声呼唤，将两杯清酒倒入湖中，我退休了。
风吹过湖面，涟漪模糊了倒影。卡卡西仿佛看到水中浮现其他画面——带土大笑着勾住他的脖子，琳捧着医疗包无奈地摇头，三个年轻的影子在夕阳下追逐打闹...
卡卡西老师！
鸣人的喊声从远处传来。卡卡西回头，看到新任七代目火影带着一群孩子在岸边挥手。在他们身后，忍者学校的纪念碑上，两枚绿色晶体碎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来了。卡卡西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平静的湖面。
转身的瞬间，他仿佛听到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慢死了，卡卡西！
要幸福啊...
又是许多年过去，白发苍苍的卡卡西常常坐在终末之谷的樱花树下打盹。那两棵他亲手栽种的树已经枝繁叶茂，花开时节，粉白的花瓣如雪般飘落。
某天午后，他在梦中看到带土和琳站在树下向他招手。带土还是那个戴着护目镜的少年，琳则穿着医疗班的制服，胸口没有查克拉核心，只有木叶的护额闪闪发光。
你们...老年的卡卡西想站起来，却发现双腿使不上力。
睡糊涂了吗，老头子？带土咧嘴一笑，伸手拉他，该走了。
琳温柔地扶住他另一只手臂：大家...都在等你...
卡卡西看向自己的手——不再是皱纹密布的苍老皮肤，而是年轻时的修长手指。他惊讶地抬头，发现带土和琳正带着了然的微笑注视着他。
原来如此...卡卡西轻声说，任由两人拉着自己走向樱花深处。
微风吹过，树下的老人安详地闭上了眼睛。落英缤纷中，三片花瓣相互缠绕着飘向湖面，在阳光下闪烁着翡翠般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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