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队往南极圈里扎的时候,海水变得越来越怪。原先还透着点蓝,慢慢就成了墨绿,跟掺了墨汁似的,深不见底。海风也邪乎,刮在脸上跟小刀子似的,带着冰碴子,说话都得裹紧了嗓子,不然能冻出个冰疙瘩来。
可船上的人一点没怵。阿福蹲在甲板上补渔网,手里的麻线穿来穿去,嘴里还哼着调子,是在北冰洋跟冰鳞族学的歌谣,咿咿呀呀的,听着挺喜庆。他边哼边跟旁边的小伙子说:“莉娅那丫头跟我讲,南极的磷虾肥着呢,比北冰洋的能大一圈。就是捞的时候得轻手轻脚,说冰底下藏着‘大家伙’,动静大了能把船掀了。”
小伙子们听得直乐,有人接话:“福伯,等咱办完正事,真去捞一网尝尝?”
“那得看东家的意思。”阿福朝林默那边努努嘴,“不过依我看,咱东家不是那小气的,到时候说不定还能教咱新法子。”
林默站在船首,听见他们说笑,嘴角也跟着扬起来。她手里捏着系统地图,指尖在“焚心海沟”那标记上划了划——那标记红得刺眼,跟块烧红的烙铁似的,一看就不是好地方。可她心里头静得很,跟这墨绿的海水似的,没起一点波澜。
正看着,船首突然“咔嗒”响了一声。不是木头裂了的动静,倒像是冰在说话。林默低头一看,只见那块万年寒冰上,突然浮现出一行歪歪扭扭的字,是冰鳞族的文字,她看了几天也算认得了,写的是:“我们在冰原等你回来。”
这准是莉娅干的。林默心里一暖,想起出发前那丫头鬼鬼祟祟地围着船首转,当时还以为她在数冰块,原来是偷偷刻了字。这冰文藏得巧,在北冰洋的时候没显出来,估摸着是得遇着南极的海水才会冒头,跟藏了个小秘密似的。
她伸手摸了摸那行字,冰面凉丝丝的,字痕却像是带着温度,把心里最后一点紧张都焐化了。
“东家,您看天上!”有个渔民指着头顶喊。
林默抬头,看见一只信天翁从云里钻出来,翅膀张得老大,跟块黑布似的。它翅膀上沾着点白花花的东西,不是雪,是南极特有的冰晶粒,太阳一照,闪得跟碎钻似的。那鸟儿绕着船飞了两圈,像是在引路,然后扑棱棱往南边去了。
“这鸟儿通人性呢。”阿福凑过来说,“老辈人讲,信天翁能认路,跟着它走,错不了。”
林默望着信天翁远去的方向,突然想明白了——这一路过来,从北冰洋到南极,看着是越走越偏,越走越险,其实从来都不是孤军奋战。冰原上的篝火还在心里烧着,莉娅的冰文在船首亮着,连这陌生的信天翁,都像是在说“往这边走,我们陪着你”。
哪有什么真正的孤岛啊。这片海看着大,其实浪涛早把各个角落连在了一起;种族看着多,可守护的心思、敬畏的道理,都是一样的。就像尤弥尔后裔砸触手时喊的那句“一起上”,跟莉娅挡在她身前时说的“我来”,听着不一样,骨子里全是一股劲儿。
“调整航向!”林默转过身,对着舵楼喊了一声。她的声音穿过海风,清亮得很,没打一点颤,“目标:焚心海沟!”
老舵手在舵楼里应了声“哎”,船舵“嘎吱”一转,船帆“哗啦”一下转了方向,把墨绿的海水劈出条白花花的路来。渔民们都动了起来,有的往帆上捆绳子,有的检查鱼叉,还有人把冻鱼干搬到甲板上,说“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忙得热火朝天,却没一点乱。
阳光这会儿也凑趣,从云层里钻出来,在海面上投下道金光,从船头一直铺到天边,跟条铺了金子的路似的。林默知道,这路不是给她一个人的,是给所有守着这片海的人——是尤弥尔后裔那柄砸向触手的冰镐,是莉娅后背新长的银鳞,是阿福敲着渔鼓唱的歌谣,是每个愿意弯下腰听海洋说话的人。
这就是“瀚海一统”吧。不是把所有海域圈成自己的地盘,是让每朵浪花都能安心翻涌,每条鱼都能自在游弋,每个种族都能在自己的地方,守着自己的日子,却又知道,真遇着事了,喊一声,就有无数双手伸过来。
船往南边驶得越来越快,墨绿的海水被船头劈开,溅起的浪花一落地就冻成了小冰珠。林默站在船首,望着那道金光尽头,焚心海沟就在那里等着,蚀骨之影的本体也在那里藏着。可她一点都不怕了。
因为她知道,身后的冰原上,有人在等她回去浇水;身边的甲板上,有伙伴攥着鱼叉准备并肩作战;就连这南极的风里,都藏着无数守护者的影子。
这条路,走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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