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的艺术季筹备得如火如荼,本地新闻和街头巷尾都张贴着宣传海报。沈知意所在的工作室也接到了邀请,参与一个展示本土创意的小型展览。老板对此很上心,特意让沈知意负责主要展品的最终调整和现场布置。
“这次据说会有一些重要的投资人和行业大佬来看,”老板私下对沈知意说,带着些许期待,“对我们这种小工作室是个难得的机会。知意,你多用点心,说不定能抓住机遇。”
沈知意点头应下,心里却莫名有些发慌。“行业大佬”这几个字,像一根细刺,轻轻扎了她一下。她甩甩头,告诉自己不要杯弓蛇影,哪有那么巧的事情。
她埋头工作,将精心制作的建筑模型和效果图反复检查,力求完美。只有全身心投入工作时,才能暂时忘却那份潜藏在心底的不安。
与此同时,周幕凛坐在顶层办公室里,听着助理的汇报。
“……艺术季的流程基本就是这样。‘星耀工作室’的展位在c区27号,相对靠里,人流可能会少一些。这是展位布局图和他们的展品清单。”助理将一份文件放在桌上。
周幕凛漫不经心地翻看着,目光在“项目负责人:沈知意”那一栏停留了片刻。
“c区27号……”他指尖点了点那个位置,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我记得,隔壁展位是一家做大型金属雕塑的?”
“是的,周总。他们的展品有些分量,布置时需要用到重型展架。”助理谨慎地回答,不太明白老板为何关心这种细节。
“嗯。”周幕凛合上文件,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语气平淡无波,“既然是展示本土创意,我们也应该表示支持。到时候我会抽空去看看。”
助理有些意外。这种级别的活动,以往根本请不动周幕凛这尊大佛。但他立刻反应过来:“是,我立刻安排进行程表。需要通知主办方或者工作室那边提前准备接待吗?”
“不用。”周幕凛抬手打断,眼神里闪过一丝冷光,“随便看看而已,不必兴师动众。”
他要的就是猝不及防。
要的就是在她最毫无防备、全身心投入工作的时候,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像一颗突然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足以搅乱她所有的心神。
“对了,”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补充道,“跟主办方打声招呼,就说出于安全考虑,建议他们对所有重型展架的稳定性做一次复查,尤其是……c区那边的。免得人多出意外。”
他的话听起来合情合理,充满社会责任感。
助理立刻领命:“明白,我马上就去沟通。”
办公室里重归寂静。
周幕凛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的城市。南边那座小城,此刻在他眼中,就像一个精致的沙盘,而那个叫沈知意的女人,则是沙盘上唯一鲜活的、等待他伸手拨弄的点缀。
他已经布好了舞台,只等主角登场。
他甚至有些期待,她再次看到他时,脸上会露出怎样精彩的表情。
是恐惧?是愤怒?还是……一丝连她自己都无法控制的悸动?
这场猫鼠游戏,他厌倦了远程操控。
是时候,亲自下场,给予最后一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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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会前一天,沈知意和同事们在仓库里做最后的清点准备。主办方的工作人员确实过来了一趟,说是例行安全巡查,特别检查了几个大型展架的稳固性。
“尤其是你们隔壁这家,东西重,可得固定好了。”工作人员嘟囔着,用力晃了晃那个摞满金属雕塑的展架。
沈知意当时正蹲在地上整理电线,听到这话,心头莫名一跳,抬头看了一眼那看起来确实有些惊人的金属件,下意识地把自己展台往旁边又挪了挪。
应该……不会有事吧?她安慰自己。
然而,一种莫名的心悸感,却从那天起,就像背景音一样,持续不断地萦绕在她心头,若有若无,驱之不散。
她变得比平时更加沉默,偶尔会对着窗外出神。
同事打趣她:“知意,紧张啦?放心,咱们的作品拿得出手!”
沈知意勉强笑笑,没有解释。
她不是紧张展会。
她只是有一种模糊的、却越来越强烈的预感——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
某种她极力逃避的、却又隐隐期待的……风暴。
而她不知道,风暴的中心,正精准地朝着她所在的位置,稳步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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