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黑周幕凛号码的瞬间,沈知意感到一种近乎虚脱的轻松,随之而来的是更深重的空茫。
她抱着那个轻飘飘的纸箱,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口,一时竟不知该去向何方。夕阳的余晖将高楼玻璃幕墙染成金红,繁华触手可及,却都与她无关了。
她没有回家。那个冰冷的出租屋,此刻只会放大她的失败和孤独。
她沿着街道漫无目的地走着,纸箱抱在怀里,像抱着一座无形的墓碑,埋葬了她短暂复苏的职业生涯和那点可怜的幻想。
手机不断震动,是几个关系还不错的同事发来的慰问和不解的询问。她一概没回。还有一条猎头发来的信息,语气热情,说有个急招的岗位很适合她,邀请她聊聊。
沈知意看着那条信息,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弧度。周幕凛既然出手,恐怕早已在这个行业里对她下了无形的封杀令。猎头的消息,不过是 unaware 的例行公事,或者,根本就是另一个试探的陷阱?
她关掉了手机。
世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喧嚣的城市噪音和自己空洞的心跳声。
她走进一家街角不起眼的便利店,买了一瓶最便宜的矿泉水和一个冷掉的三明治。坐在店外的塑料椅上,小口小口地吃着,味同嚼蜡。
曾经,她也以为靠自己的才华和努力,能在这座城市挣得一席之地。曾经,她也以为遇到了能平等相待、彼此欣赏的伙伴。
原来都是镜花水月。
那个男人轻轻一挥手,就能让她辛苦搭建的一切,顷刻崩塌。
夜色渐渐降临,华灯初上,霓虹闪烁,勾勒出都市冰冷而炫目的轮廓。
沈知意终于站起身,将空瓶子和包装纸扔进垃圾桶,抱着她的纸箱,走向地铁站。
回到出租屋,她将纸箱放在墙角,没有打开。
洗漱,上床,关灯。
整个过程机械而麻木。
她在黑暗中睁着眼睛,听着窗外隐约传来的车流声,感受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平静。
没有哭,也没有愤怒。
只是觉得累。一种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无边无际的疲惫。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待在这里了。这座城市,每一个角落都仿佛残留着那个男人的阴影,随时可能将她吞噬。
她需要离开。彻底地,远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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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幕凛发现电话打不通时,已经是第二天上午。
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冰冷提示音,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他转而拨打她公司的座机。
接电话的是个陌生声音:“您好,星辉科技。”
“找沈知意。”
“抱歉,沈经理昨天已经办理离职了。”
“嘟—嘟—嘟—”
忙音响起。
周幕凛握着话筒,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离职了?
在他还没有亲自下达最后通牒,在他还没有看到她走投无路、最终向他低头认输的样子之前,她竟然就这么……走了?
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失控感,混合着被彻底无视的暴怒,瞬间席卷了他。
她怎么敢?!
她以为离职就能摆脱一切?以为拖黑他就能一刀两断?
可笑!
他猛地将话筒摔回座机,发出巨大的声响。
助理闻声小心翼翼地推门进来:“周先生?”
“查!”周幕凛转过身,眼底是骇人的风暴,“把她给我找出来!现在!立刻!”
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嘶哑,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疯狂。
助理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吓得立刻低头:“是!我马上就去!”
办公室内重归死寂。
周幕凛胸口剧烈起伏,脑海中不断回响着“离职”两个字和那冰冷的忙音。
她竟然敢用这种方式逃离他?
像丢垃圾一样丢掉他给的“机会”,像躲避瘟疫一样切断与他的联系?
凭什么?
就凭她那点可笑的骨气?
他烦躁地扯开领带,走到酒柜前,倒了一杯烈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压不住心底那股越烧越旺的邪火。
他想起她最后一次看他时,那个清冷又决绝的眼神。原来那不是强撑的镇定,而是真的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
好,很好。
沈知意,你真是好样的。
他冷笑一声,眼底却没有任何笑意,只有一片冰冷的疯狂。
就算把这座城市翻过来,他也一定要找到她。
到时候,他会让她为今天的选择,付出千百倍的代价。
他拿出私人手机,翻到那个被拖黑的号码,一遍遍地看着,指尖几乎要将屏幕捏碎。
一种从未有过的、强烈的失落感和占有欲,像藤蔓一样疯狂缠绕住他的心脏,越收越紧,几乎让他窒息。
他直到此刻才隐约意识到——
那只他以为可以随意逗弄、掌控的鸟儿,真的飞走了。
而他的心,好像也被叼走了一块。
空落落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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