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叫声被夜风撕碎，我收剑，顺手把柳寒倒进井里的碧磷粉原路奉还——“噗通”一声，水面泛起幽绿荧光，像给谁点了盏鬼灯。赵无痕的飞针被我折成三折，钉在他自己鞋尖，淬毒那头朝里，一动就扎骨。至于苏绾绾——
我蹲在屋檐，看她顶着“我”的脸对月梳妆，指尖捏着人皮胶水，正往耳后贴桃花印。我叹气：“画皮画骨不画心，差评。”
斩风雷光一闪，剑背敲在她后颈，人皮“哗啦”裂开，露出底下真容——半张脸被蛊虫蛀空，坑坑洼洼像蜂窝煤。她尖叫一声，蛊虫簌簌掉落，被我一把火晶烧了个干净。
“晚安。”我抬脚，把她踹进毒井，跟柳寒作伴去。水面“滋啦”冒泡，像煮火锅，我拍拍手，转身回屋。
一夜清场，丁字院安静得能听见老鼠叹气。
——
次日，外门广场。
秘境选拔开启，高台长老换了一块新测灵石，看我走近，下意识往后退半步。我礼貌微笑：“放心，今天不摸石头。”
秘境入口是一方传送阵，青铜边框，符文斑驳。长老念念有词，阵心亮起白光，像谁把月亮抠下来镶在地上。弟子依次踏入，光芒一闪，人影消失；轮到我时，白光却“噗”地一声——
灭了。
长老：“？”
我：“……”
众目睽睽，我抬脚踹了踹阵沿，“喂，开机。”
阵纹闪了闪，勉强亮起，却像电压不稳，一闪一闪。长老额头见汗：“阵法老旧，灵力稍瞬即逝，你……快点进去！”
我翻白眼，一步踏入——
眼前一黑，再亮时，已站在一片荒谷。谷口石碑斑驳，刻着两字：剑冢。
背后传送阵“咔啦”一声，裂成蜘蛛网，彻底报废。我挑眉——旧羽的手笔？还是阵法本身怕我？来不及细想，谷内忽地传来——
“嗡！”
剑鸣。
像万剑同时出鞘，声音汇成一条银龙，直冲耳膜。我丹田里的斩风瞬间兴奋，剑身雷纹噼啪炸响，几乎要脱手而出。
“急什么，饭要一口一口吃。”我按住剑柄，抬脚往谷内走。荒谷无草，遍地铁锈，踩上去“咔嚓”作响，像踩碎无数薄刀片。每一步，剑鸣便更近一分，震得心脏发紧。
行至谷心，视野豁然开朗——
一座石台，台上插着无数断剑，剑身锈蚀，却掩不住森寒剑意；台中央，摆着一只石匣，匣盖虚掩，缝里透出——
一缕银光，
像有人，在里头——
眨了下眼。
我眯眼，斩风自动出鞘半截，雷纹与银光遥遥呼应，像失散多年的兄弟，隔着人群对望。
“得，又是残片。”我叹气，抬手去掀匣盖——
指尖刚碰，石台四周“咔啦”升起四根铜柱，柱上各雕一张空白人脸，眼洞却嵌着——
桃花印铜镜。
四镜同时照向我，银光暴涨，像四盏探照灯，把我影子钉在地面，动不了分毫。
【提示：剑冢认主，需献祭“脸”——】
“又献？”我气笑，“今天谁都想要我的脸，排队了吗？”
镜中“我”却同时抬手，指尖对准自己右眼——
“噗！”
血花四溅，镜中“我”硬生生抠出右眼，空洞洞望着我，嘴角裂到耳根：
“脸——给——我——”
我右眼猛地剧痛，像被无形手指抠住，眼球几乎要脱眶而出。千钧一发，丹田混沌蛋“咚”地一跳，灰光顺着经脉直冲面部——
“咔！”
一声脆响，镜中“我”右手齐腕而断，断口喷出银光，像被灰光反噬。四镜同时炸裂，铜柱“哗啦”倒塌，石台中央石匣“啪”地弹开——
断剑飞出，直取我面门！
我侧身，两指夹住剑身——
冰凉，震颤，银光与斩风雷纹瞬间交融，像正负极相吸，“噼啪”炸出一串火星。断剑剑脊，刻着两个小篆——
“斩风”。
与我剑身残缺处，严丝合缝。
【叮！斩风·第二残片归位，剑灵进度：65%】
【新增被动：剑意共鸣，可感应十里内同名残剑】
断剑入体，斩风剑身雷纹暴涨，一道银灰交织的剑意，直冲荒谷上空——
像信号箭，
像宣战书，
像——
给旧羽的催命符。
——
剑冢深处，忽地传来“轰隆”一声，地面裂开一道缝隙，露出——
白骨台阶，
台阶尽头，摆着另一只石匣，
匣盖上，用血写着：
“首席之争，不死不休。”
落款，依旧是——
旧羽·凤主。
我收剑，抬脚往台阶走，声音低而冷：
“不死不休？”
“行，这次——”
“我连你的坟一起刨。”
刚踏下第一阶，身后忽地传来——
“咔啦”一声，
荒谷入口，
一座全新传送阵，
缓缓升起。
阵心，站着一人——
白衣，无面，耳后桃花印滴血，
手里，托着——
半张脸。
我的，
却带着——
不属于我的笑。
他抬手，冲我遥遥举杯：
“姐姐，”
“你的脸，”
“我替你带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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