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羽纵使平日里脾气再好,修身养性功夫再深,此刻也被柳夏行这副小人得志、颠倒黑白、甚至不惜构陷威胁的丑恶嘴脸给彻底气笑了!
“呵……呵呵……”
这位丹阁阁主缓缓转过身,脸上非但没有怒容,反而露出一抹极其讽刺、极其冰冷的笑容。
他不再称呼“柳副宗主”,而是用了一种极其疏离而嘲讽的语气。
“柳夏行,老夫早就听闻,你在宗门之内权柄滔天,风头之盛甚至隐隐有压过宗主之势!”
“平日里只当是些无聊之人的闲言碎语,未曾深信。”
他目光如电,扫过柳夏行那因被说中心事而微微变色的脸,语气陡然转为凌厉,“今日,我常某人,倒真是大开眼界了!”
随即,他话锋如刀,身上那属于窃丹境大能的磅礴威压,如同沉睡了万古的火山,不再有丝毫掩饰,轰然爆发!
“轰——!”
一股无形却厚重如山的灵压,以常羽为中心,瞬间弥漫开来,空气仿佛变得粘稠,光线都似乎微微扭曲!
站在他身后的青松执事以及远处的一些丹阁弟子,无不感到呼吸一窒,身形微颤,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眼中充满了敬畏!
这股威压,并非针对他们,而是如同汹涌的海潮,主要朝着柳夏行父子碾压而去。
柳夏行只觉得周身一紧,仿佛瞬间陷入了无形的泥沼之中,行动都变得有些迟滞。
体内返虚境巅峰的真元自主运转抗衡,却依旧感到一股发自灵魂深处的战栗,那是境界上的绝对差距带来的压制!
常羽的声音,在这磅礴的威压中,显得愈发冰冷而威严,每一个字都如同冰锥,狠狠砸在柳夏行的心头。
“你这套搬弄是非、构陷威胁的把戏,用来对付那些无权无势的普通弟子,或是某些趋炎附势之徒,或许尚可。可惜——”
他刻意拉长了语调,眼中满是毫不掩饰的轻蔑与讥诮。
“对老夫无用!”
他目光如炬,仿佛能穿透柳夏行那强自镇定的外表,直窥其内心深处的惊惶,继续说道,声音不大,却如同惊雷,在柳夏行耳边炸响。
“改日,老夫倒想亲自去长老团坐坐,问问诸位长老。这副宗主之位,向来标榜有德者居之,知进退、明事理、护宗门根基者为先。”
“却不知……如今这位子上坐着的人,是否真的……名副其实?”
“或许,宗门之内,还有更合适、更懂得何为宗门大局、何为宗门未来的人选……也说不定。”
“你……!!”
柳夏行被这几句话噎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胸口剧烈起伏,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却硬是一个完整的字也说不出来!
一股邪火混合着屈辱与恐惧,猛地窜上他的心头,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烧毁。
“这该死的老东西,仗着修为和丹阁的地位,竟敢如此辱我!”
“早晚有一天,我定要将你,连同这该死的丹阁,连根拔起!!” 他在心中疯狂地咆哮咒骂着。
然而,面对常羽那如同实质般碾压而来的窃丹境威压,以及那隐含罢免之意的诛心之言,他纵有万般不甘、千般怨恨,此刻也屁话不敢再多说一句!
只能死死咬着牙,将那口恶气硬生生咽回肚子里,脸色铁青得可怕。
常羽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如同在看一只碍眼的苍蝇,不再与他多费唇舌。他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声音清晰地传遍整个外院,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今天,老夫就把话说清楚,也免得某些人再动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他抬手指向身后的炼丹室,语气斩钉截铁。
“里面那小子,今日在丹阁门前所为,乃是正当防卫,情理之中,并无任何过错!”
“若非有人心怀不轨,屡屡挑衅,甚至欲下毒手废人修为,又何来后续之事?!”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无比郑重,甚至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赞赏与维护。
“非但无过,此子于丹道一途,天赋异禀,堪称我擎云宗未来之栋梁!本阁主还要好好奖励于他,倾力培养!”
最后,他目光如冷电,再次锁定脸色难看到极点的柳夏行,一字一句,如同立誓般宣告。
“自今日起,若有任何不开眼的人,再敢寻衅滋事,或是暗中耍弄手段,想要找他的麻烦——”
常羽周身威压再次一盛,衣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声音如同万载寒冰,带着凛冽的杀意:
“需先问过老夫——答不答应!”
柳夏行闻言,脸色骤然阴沉如铁,额角青筋不受控制地微微跳动,仿佛有虫子在皮肤下蠕动。
紧盯着常羽那古井无波的脸,对方那副淡然处之、油盐不进的模样,像一盆冷水浇灭了他心中最后的侥幸,让他清晰地认识到,今日凭借身份强压夺取丹方之事已彻底无望。
一股混杂着挫败、恼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嫉恨的情绪在他胸中翻涌。
那双阴鸷的眸子如同淬了毒的冰棱,恶狠狠地扫过常羽,最终死死定格在那扇紧闭的、断绝了他今日所有谋划。
他牙关紧咬,腮帮子绷出坚硬的线条,从齿缝间挤出一声蕴含着无尽冷意与威胁的冷哼。
“我们走。”
这三个字几乎是从他喉咙深处逼出来的。猛地一甩袖袍,宽大的袖口带起一阵疾风,显示出其内心的极度不甘。
同时,右手如铁钳般猛地探出,一把攥住身侧柳随风的手腕,那力道之大,完全不容抗拒,让猝不及防的柳随风痛得“嘶”了一声,踉跄着被拖拽了一步。
柳随风脸上瞬间涨红,写满了错愕与愤懑,还有在常羽面前失了面子的羞恼。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嗬”的声音,正欲不管不顾地开口争辩,哪怕只是撂下几句狠话挽回些许颜面。
然而刚一抬头,便对上了柳夏行骤然转过来的眼神——
那目光凌厉如实质的刀锋,里面蕴含着不容置疑的警告和更深层次的、让他心寒的冰冷,仿佛在说“再废话,后果自负”。
这眼神像一桶冰水,瞬间浇熄了他刚刚鼓起的勇气,将那些冲到嘴边的狠话硬生生噎了回去,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难受至极。
他只得梗着脖子,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剜了常羽一眼,随即眼神投向那紧闭的炼丹室,眼神充满了怨毒,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四个字:“算你好命!”
声音因为强压着怒气而显得有些扭曲。说罢,随即像只斗败的公鸡,被柳夏行几乎是拖着快步离去,衣袂翻飞间带起一阵略显仓惶。
自始至终,常羽却连眼角的余光都未曾施舍给这对离去的身影,仿佛他们只是无关紧要的尘埃。
待二人身影彻底消失在廊道昏暗的尽头,他立即转身,脸上那层淡漠的伪装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急不可耐的迫切。
几乎是小跑着冲回了炼丹室,反手“砰”地一声将厚重的大门重重合上,那沉闷的响声在寂静的廊道里回荡,彻底隔绝了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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