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小橙站在城堡外的空地上,手指紧紧攥着颈间的蓝宝石项链。
冰凉的金属链子勒进皮肤,几乎要嵌进肉里。
她盯着远处那道裂缝——它像一道撕裂天空的伤口,边缘闪烁着不稳定的光芒,偶尔有电流般的纹路窜过,发出细微的嗡鸣。
裂缝里,是她的世界。
她能看到模糊的医院轮廓,白色的墙壁,闪烁的监护仪,甚至隐约能辨认出病床上妹妹的身影。
她的喉咙发紧,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项链的吊坠,哈尔的话还在耳边回响:
“戴着能防魔法辐射……”
她低头看向手中的蓝宝石,宝石内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流动,像是被封存的火焰,又像是某种她看不懂的符文。
“你真的信他?”
一个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池小橙猛地转身,差点被自己的脚绊倒。
苏菲站在几步之外,手里抱着一叠厚重的古籍,棕色的眼睛平静地看着她。
“什、什么?”池小橙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后背几乎贴上裂缝的边缘。
苏菲的目光落在她颈间的项链上,眼神微微暗了一瞬。
她没有回答,只是走上前,伸手按住了池小橙戴着项链的手。
“他右臂石化又加重了。”
苏菲的声音很轻,却像是一把刀,精准地刺进池小橙的耳膜,“你真信‘稳定’裂缝无需代价?”
池小橙的呼吸一滞。
她顺着苏菲的视线看向城堡的窗口——哈尔正站在窗边,背对着她们,左手在身前快速结印,动作生涩却坚定。
他的右臂垂在身侧,指尖已经呈现出明显的灰白色,像是被风干的岩石。
“他……”池小橙的喉咙发干,“他说裂缝今晚最稳定……”
“是啊,稳定。”苏菲冷笑一声,“用他的命换的稳定。”
池小橙猛地抬头:“什么意思?”
苏菲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松开她的手,从怀里抽出一张泛黄的羊皮纸,递到她面前。
“《裂缝稳定方程》,”
苏菲的声音平静得近乎冷酷,“他研究了三个月,最后得出的结论是——献祭施法者的全部记忆,才能维持裂缝稳定十分钟。”
池小橙的指尖触到羊皮纸的瞬间,纸张突然燃烧起来,化作灰烬飘散。
但那一瞬间,她看清了末尾的批注——
“需献祭施法者全部记忆——划算。”
字迹潦草,像是匆忙写下的,旁边还画着一幅小小的速写——她趴在桌上睡觉的侧脸。
池小橙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呼吸几乎停滞。
“他骗我……”她喃喃道,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他不是第一次骗你了。”
苏菲的声音依旧平静,但池小橙能听出里面压抑的怒意,“从你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起,他就在骗你。”
窗边,哈尔的结印动作突然一顿,左手猛地撑住窗框,像是承受了什么巨大的痛苦。
他的肩膀微微颤抖,银白色的长发垂落,遮住了他的表情。
池小橙的指尖掐进掌心,指甲几乎要嵌入皮肉。
“这项链……”她低头看向蓝宝石,“到底是什么?”
苏菲沉默了一瞬,然后伸手轻轻触碰吊坠。
蓝宝石内部的符文突然亮起,映照在她的指尖。
“警报器。”
苏菲的声音很轻,“如果你在穿越时遇到危险,他会碎骨开启通道——用他剩下的那只手臂。”
池小橙的瞳孔骤然收缩。
窗边,哈尔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缓缓转过身。
他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金色的眼睛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冰冷。
他的视线落在池小橙颈间的项链上,嘴角扯出一个近乎讥讽的笑。
然后,他抬起左手,轻轻一挥——
裂缝的光芒突然变得刺眼,像是被注入了某种力量,边缘的电流纹路变得更加清晰。
“时间不多了。”苏菲低声道,“裂缝已经开始稳定——他正在献祭自己的记忆。”
池小橙的呼吸几乎停滞。
她猛地转身,朝城堡冲去。
哈尔站在窗前,看着池小橙朝自己奔来的身影,嘴角的笑意渐渐淡去。
他的左手无意识地抚上右臂的石化部分,指尖触到冰冷的岩石表面。
“蠢死了……”他低声喃喃,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下一秒,书房的门被猛地推开,池小橙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眼眶通红。
“你骗我!”她的声音几乎是嘶吼出来的,“你又要骗我!”
哈尔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只是平静地看着她:“骗你什么?”
“这项链!”
池小橙一把扯下颈间的蓝宝石,狠狠砸在地上,“什么防辐射——根本是警报器!你打算用你的手臂换我回去?!”
宝石在地板上滚了几圈,发出清脆的声响。
哈尔的视线追随着它,金色的瞳孔微微收缩,但很快又恢复平静。
“是又怎样?”他的声音冷静得近乎残忍,“这是我的选择。”
“你的选择?”池小橙的声音颤抖,“你的选择就是让我带着你的命回去?让我一辈子活在愧疚里?!”
哈尔的嘴角扯出一个冷笑:“愧疚?你会在意吗?”
他的语气轻飘飘的,像是真的在疑惑。
池小橙的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击中,疼得她几乎弯下腰。
“我当然在意!”她的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你以为我是什么?冷血的怪物吗?!”
哈尔沉默了一瞬,然后缓缓走向她。
他的步伐很稳,但池小橙能看到他左手微微的颤抖——结印的反噬已经开始影响他的身体。
“池小橙,”他站在她面前,金色的眼睛直视着她,“你从一开始就想回去,不是吗?”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是一把刀,精准地刺进她的心脏。
“现在机会就在你面前,”他继续道,语气平静得可怕,“裂缝已经稳定,你的妹妹在等你——你还在犹豫什么?”
池小橙的嘴唇颤抖,却说不出一个字。
哈尔看着她,突然轻笑了一声:“还是说……你舍不得我?”
他的语气带着明显的嘲讽,但池小橙能看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脆弱。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窗外,裂缝的光芒越来越亮,像是另一个世界在召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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